他颤抖着接过信,拆开一看,顿时血色尽失。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冒名顶替,欺君之罪。若不想连累肖家满门,就乖乖听话。每月需送出宫银二十两,否则揭发你。母字。”
是继母!她发现了……肖战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二十两!他一个秀子,月例才五两……
“怎么?家里出事了?”严嬷嬷眯起眼。
肖战慌忙摇头:“没……没有。多谢嬷嬷。”
严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这宫里,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老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御花园的凉亭里,王一博正在批阅奏折。
春日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陛下,储秀宫那边……”福安小心翼翼地开口。
王一博笔尖一顿:“说。”
“新入宫的秀子们表现尚可,三日后便可安排御前展示。”
福安偷瞄皇帝的脸色,“只是……那位肖公子,似乎不太适应宫规。”
王一博眼前浮现出那日在梅林中惊慌失措的少年。
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让他莫名在意。
“严嬷嬷为难他了?”
福安一惊:“陛下明鉴。严嬷嬷确实……严格了些。”
王一博轻哼一声。
严嬷嬷是太后的人,向来对地坤苛刻,尤其是那些可能得宠的。
“去查查肖家的底细。”他漫不经心道,“特别是那个肖宇。”
福安躬身应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陛下何时对秀子这般上心过?
“母后那边如何?”王一博换了个话题。
“太后娘娘今早传话,请陛下晚膳时分过去一叙。”
王一博眉头微蹙。
自从选秀开始,太后就频频召见,无非是催促他早日临幸地坤,诞下皇嗣。
“告诉母后,朕政务繁忙,改日再去。”
福安面露难色:“太后娘娘说……说是关于陛下‘隐疾’的事。”
“啪!”
王一博手中的朱笔应声而断。
鲜红的墨汁溅在奏折上,像一滩血迹。
“摆驾慈宁宫。”他声音冷得像冰。
慈宁宫内,熏香缭绕。
太后林氏正在品茶,见皇帝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皇儿来了。”
王一博行礼后直接坐下:“母后有何要事?”
林太后放下茶盏:“听说你又在御书房熬到三更天?”
“边关军情紧急,儿臣不敢懈怠。”
“是军情紧急,还是……”林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不敢去后宫?”
王一博手指微微收紧:“母后多虑了。”
林太后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太医院新配的药,或许……比之前的有效。”
王一博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的隐疾,是母子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三年前那场宫变,先帝为了控制他这个太子,在饮食中下了毒。
虽然最后他成功登基,但那毒却损伤了他的天乾根本,使他几乎无法……
“儿臣不需要。”他猛地站起,打翻了茶盏。
林太后不慌不忙地擦拭溅到衣袖上的茶水:“皇儿,你是皇帝,没有子嗣,江山何以为继?”
“朕自有分寸!”
“分寸?”林太后冷笑。
“你登基三年,后宫地坤不过十数人,且从未临幸。朝中大臣早已议论纷纷,若非哀家压着……”
王一博转身就走:“儿臣告退。”
“站住!”林太后厉声喝道,“你以为哀家愿意管这些?你父皇当年……”
“别提他!”王一博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猩红,“若不是他……朕何至于此!”
林太后被他眼中的恨意震住,一时无言。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情绪:“母后放心,三日后朕会去储秀宫。若无他事,儿臣先行告退。”
离开慈宁宫,王一博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乾清宫。
他挥退所有宫人,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玉盒,里面是几粒暗红色的药丸。
“龙阳丹”——太医院的秘方,号称能重振天乾雄风。
可惜对他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吞下一粒,靠在龙床上等待药效发作。
窗外,暮色渐沉。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那个叫肖宇的少年。
那双倔强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光……
“啊!”
肖战惊叫一声,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溅在他手上,立刻红了一片。
“笨手笨脚的东西!”柳贵妃柳眉倒竖,“连杯茶都端不好,也配伺候陛下?”
肖战跪在地上,手背火辣辣地疼。
他今日本在储秀宫练习梳妆,却被突然来访的柳贵妃叫来奉茶。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故意刁难。
“奴婢知罪。”他低着头,声音颤抖。
柳贵妃冷笑:“知罪?那就跪着吧,跪到本宫满意为止。”
肖战咬紧牙关。
他知道柳贵妃为何针对他,那日御花园的事已经传遍后宫,都说陛下多看了他一眼,这让柳贵妃如临大敌。
“娘娘息怒。”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新入宫的秀子不懂规矩,慢慢教就是了。”
说话的是坐在柳贵妃下首的贤妃李氏。
她与柳贵妃同日入宫,却因家世不显而不得宠,平日里唯柳贵妃马首是瞻。
柳贵妃瞥了贤妃一眼:“妹妹心肠太软。这等没规矩的,就该好好教训。”
她转向肖战,“去,换杯茶来。”
肖战刚要起身,就听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殿内众人慌忙起身行礼。
肖战跪在原地,头埋得更低了。
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停在他面前。
“怎么回事?”王一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柳贵妃立刻换上娇媚的声音:“陛下,这秀子笨手笨脚,打碎了茶盏,臣妾正教训他呢。”
王一博沉默片刻:“都起来吧。”
肖战战战兢兢地站起,却不敢抬头。
他能感觉到天乾强大的气息压迫着他,让他后颈的腺体隐隐发烫。
“你,”王一博突然开口,“抬头。”
肖战缓缓仰起脸,正对上王一博深邃的眼眸。
那双眼睛如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叫什么名字?”
“奴婢……肖宇。”肖战声音细如蚊呐。
王一博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柳贵妃都开始不安地绞手帕。
“陛下……”她娇嗔道,“臣妾新得了一幅字画,想请您……”
“退下吧。”王一博突然道,“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说完,他转身就走,仿佛刚才的驻足只是一时兴起。
肖战愣在原地,不明白陛下为何特意问他名字。
柳贵妃则气得脸色发青,狠狠瞪了肖战一眼:“滚出去!”
肖战如蒙大赦,慌忙退出殿外。
刚转过回廊,就被人拉住了衣袖。
“肖公子留步。”
是福安。
老太监笑眯眯地递给他一个小瓷瓶:“这是上好的烫伤膏,涂上就不疼了。”
肖战受宠若惊:“这……奴婢不敢……”
福安将药瓶塞进他手里:“老奴在宫里几十年,看人最准。肖公子是有福气的,只是这福气……”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肖战的手,“得先吃点苦头才能得来。”
肖战握紧药瓶,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福安为何对他另眼相看,但在这冰冷的深宫里,这份善意显得尤为珍贵。
“多谢公公。”
福安摆摆手:“快回去吧,三日后御前展示,好好准备。”
肖战点点头,转身走向储秀宫。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映在宫墙上。
他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阁楼上,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
肖战躲在储秀宫最偏僻的角落里,手指颤抖地拆开油纸包。
里面是三粒青灰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味。
抑泽丸,地坤用来抑制雨露期的秘药。
“该死……”肖战盯着药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月信期将至,后颈的腺体已经开始隐隐发热。
若在平时,他大可以找个地方熬过去。
但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是天乾,一旦气息外泄……
“肖公子?您在里面吗?”
小顺子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吓得肖战差点把药丸掉在地上。
他慌忙将药丸塞进袖中,整理了一下表情才走出去。
“我在这儿。”
小顺子狐疑地看了看他:“严嬷嬷找您半天了,说明日御前展示,要您再加练三遍礼仪。”
肖战点点头,跟着小顺子往正殿走。
一路上,他总觉得袖中的药丸像块烧红的炭,随时可能把他整个人点燃。
“对了,”小顺子突然压低声音,“刚才福安公公派人来,说陛下今晚要批奏折到深夜,让您子时去御书房伺候笔墨。”
“我?”肖战脚步骤停,“是我?”
小顺子神秘地笑了笑:“福安公公说,陛下对您……另眼相看呢。”
肖战喉头发紧。
那日在柳贵妃处偶遇陛下后,福安确实对他多有照顾,但他从没想过会被直接调到御前伺候。
“可我还没通过储秀宫的考核……”
“陛下开口,谁敢说不?”小顺子挤挤眼睛,“肖公子好福气,若是得了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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