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类工作者?”
张晚闻声投来视线,就见谢影红着一张脸,磕磕绊绊道:
“是的,我想……找一份长久一点的工作。”
“也是。”调酒师插嘴:“毕竟能去找一份体面点的工作,为什么要在这儿干脏活累活。”
最后还不忘来个总结:“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还是要做长远点的打算。”
张晚点点头,附和道:“也是,毕竟你一身本领,不去工作那还真是可惜了。”
谢影知道张晚所表达的意思,没有为此感到生气,反而开心。
因为又一次被他人肯定了自己的能力。
这可能也是天意吧,他从小就对语言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除了母语外,他对上学时必须学习的英语也是有一定的探索欲。
所以在“男生普遍语言类科目不太行”的刻板印象里,谢影成功打破了这个桎梏。
而他也不负众望,在考上大学后,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语言类。
虽然知道这个专业以后可能对自己找工作没什么用处,但他还是愿意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对。”谢影闪着圆圆的杏眼,因为谈到了自己所擅长的领域,所以浑身上下散发出自信的味道。
“我想靠自己吃饭,不想让我的人生出现像今天一样的局面了。”
被人压迫、被人威胁,甚至连个能被称作为“家”的地方都没有。
调酒师将谢影面前空了的杯子收回,转头有递给谢影一杯温牛奶。
“哝。”调酒师面色有些不自然,“给你的,你还小,不用这么悲观。喝点牛奶压压惊。”
谢影吸了吸鼻子,接过牛奶,真诚地朝他道了声谢。
“不用谢。”
调酒师随口说道:“因为我之前也和你有过差不多的经历,所以想着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谢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安慰道:“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气氛正好,可奈何有张晚这张嘴在。
“喂!”
张晚气势汹汹的张口,“为什么他一来就有牛奶喝?我在这儿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工,我怎么不知道还有牛奶卖啊!”
调酒师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谢影出声打圆场:“没事的没事的,这杯我还没碰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走吧。”
见谢影着急的模样不似作假,张晚摆摆手,“没事,逗你们玩儿呢。”
然而下一秒,一大杯牛奶就出现在了张晚的面前。
只见调酒师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说出的话也是令人胆颤心惊:
“给我喝,喝完了还有,今天不喝个够别想给我走!”
说完,也不去管张晚的表情。
“你别管他,他这个人就这样,时不时抽风。”
说着,调酒师又递过来一份甜点给谢影,语气是从来没有对张晚的温柔。
“别难过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撑着。吃点好吃的,别把那些破烂事往心里搁。”
谢影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甜点,在对方热切的目光下尝了一口。
那甜点甜而不腻,谢影非常喜欢,吃了一口就爱上了。
谢影又挖了一勺,一本正经道:“好吃。”
见谢影嘴角还留有白色奶油,但却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
调酒师忍住想笑的冲动,温声道:“慢点吃,别噎着。”
谢影点点头,手上吃甜点的动作没有丝毫的逗留。
见状,调酒师满意地收回目光。
“喂……”
张晚见两个人终于结束了聊天,弱弱开口:
“我真的要喝吗?”
调酒师一个刀眼飞过去:“你说呢?”
张晚:……
张晚叹了口气,喝完一大杯牛奶后本以为可以解放,可谁料下一秒,又一杯牛奶出现在面前。
张晚猛地抬头,就见调酒师笑得花枝招展。
“喝啊,你不是最喜欢喝牛奶了吗?多喝几杯,管够。”
随后,张晚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牛奶。
天知道他是从哪儿搞来这么多牛奶的!
吃完甜点的谢影拿出随身带的纸巾擦了嘴后,见周围突然多出来的一大波人,好奇道:“他们都是从哪儿来的?”
调酒师适时出声解释:“今晚不是有场子吗?他们就是主角。”
谢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大厅里,一群光鲜亮丽的俊男靓女们身着华丽的礼服,偶尔有低语声略过。
谢影想了下,觉得可能是因为真正的主角没有出场,所以他们还不敢放开了去聊。
可这和他还有四千块钱巨债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谢影叹了口气,主动将自己面前的地方都收拾好,跟张晚说了一声后就自顾自地往更衣室走去。
他想去贴一张抑制贴。
虽然他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那么多高级Alpha的存在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不适。
贴张抑制剂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对他还是能起到一个心理上的防御作用。
谢影这般想着,加快了往更衣室的步伐。
前台处,在谢影走后,张晚将喝完的杯子往那一推,作势就要起来。
“不去看看吗?”
调酒师林衔低头擦着杯子,“不去。”
张晚挑了挑眉毛,看上去对林衔这副样子十分感兴趣。
“可是你要来的,怎么又不去了?”
林衔江擦好的杯子轻轻放下,又重新拿了一个,语气不难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去干嘛?我现在只是一个和影儿认识了不到半天的陌生人,去了反而会讨人嫌。”
“谁说的?”
张晚忍不住反驳:“我那时候认识你还不到两个小时呢,还不是毅然决然跟你走了?”
林衔翻了个白眼:“影儿怎么能跟你比?你这个人纯属没脑子,估计谁来了都会跟着走。”
“那可不一定。”张晚又重新坐下,看向林衔的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深意:“别人来了我还不理呢,只有你才能把我叫走。”
林衔擦杯子的手一顿,但很快藏住,让人看不出一点错处。
“得了吧,影儿叫你你能不走?”
张晚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最后回答道:“那肯定是要走的,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说到这林衔就来气,指着张晚的鼻子骂:“你还有脸说?”
张晚连忙举起双手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还望林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这一番求情的话说的非常顺口,林衔还没来得及张口,张晚就说好了求情的词。
见状林衔翻了个白眼,让张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张晚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我要是真走了你又不乐意。”
——
更衣室。
谢影拿了张抑制贴,因为没有镜子,所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贴到腺体的位置上。
贴好后,身上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谢影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前方的柜子上,脑海里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细线。
从中午遇见张晚开始,他就觉得这些事来的太突然了。
后妈的行为也能说的过去,毕竟自己和她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前脚刚拿到了“欠债条款”,后脚就遇到了张晚,且他还把自己带到了这儿。
虽说现在九月份真是入学的时候,但已经九月底,为什么张晚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等自己陷入困境才来找自己。
更何况自己虽和张晚是发小,但不过是是有所交集罢了,关系并不是很深刻。
可对方总是能在自己遇到危险时就自己于水火。
谢影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自己与张晚的初遇。
好像……想不起来了。
谢影猛的直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有关张晚的记忆正在一点点的模糊,只记得自己的发小是张晚,且他们的关系十分要好。
等一下,他和张晚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来着……
谢影想了好久,想破脑袋也没有想起来。
可明明他的记忆力十分优秀,甚至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更衣室的灯光昏暗,洒落到谢影眼前的更是寥寥无几。
谢影陷入记忆的长河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好半晌过后,谢影将被自己弄皱的衣服缓缓抚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想放空。
没事的,张晚如果想对自己做什么,他早就做了,不是吗?
谢影这样想着,可迈出更衣室的脚步虚浮,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不适。
谢影只好又回了更衣室,将自己埋藏在阴暗处,思考着自己与张晚的过去。
好像确实是在一个模糊的记忆片段里,他找到了自己与张晚初遇的过程。
可待谢影想要继续深挖下去时,脑袋里一片空白。
谢影自嘲般勾了勾唇角,任由自己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在阴暗的灯光下,他活像一个没人要的破布娃娃。浑身脏兮兮的,神色爷不见得有多开心。
可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影、谢影?”
“你在里面吗?”
那是方才给自己蛋糕吃的调酒师。
谢影扶着墙站直身体,拔高声线:“我在。”
门外静了片刻,又听那人道:“我可以进来吗?”
谢影:“可以……”
林衔打开门,见到的就是浑身脏兮兮的谢影。
谢影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方才还白净的脸上现在东一块西一块的印记,看起来像一只在街头流浪的小花猫。
可小花猫却不屈服,抬手胡乱擦了把脸就抬起头看向自己。
“怎么了?”
林衔轻笑:“没什么,只是见你许久没出来,有点担心你。”
“好……”
林衔往前走了两步,试探性的提出邀请。
“我听见外面有人说要包全场的消费,要不要下去吃蛋糕?”
谢影抬起头,看到的就是林衔担忧的目光。
奇怪,他明明和他认识没多久,却可以从这个人的身上体会到在自己父母身上都没有的温情。
谢影慢吞吞的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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