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的心意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被子上投下一道金线。

歌寒醒来时，怀里的人还没醒。云暮大概是累了，头埋在他颈窝，呼吸均匀地拂过皮肤，带着点薄荷味的痒。昨晚那个回应式的吻还留在唇上，像颗化开的糖，甜得人心里发颤。

他低头，看着云暮柔软的发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指尖刚碰到发丝，怀里的人就动了动，睫毛蹭着他的下巴，带着点撒娇似的痒。

“醒了？”歌寒的声音带着笑意，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吻——这次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亲昵。

云暮的耳尖瞬间红透，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别闹……”

“不闹。”歌寒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饿了吗？去买你爱吃的豆浆油条。”

云暮没应声，只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像只耍赖的猫。歌寒失笑，这人平时总端着点“学长”的架子，私下里却黏人得很，尤其是刚醒的时候。

等两人磨蹭着起床时，已经快到中午。云暮在厨房煮面，歌寒靠在门框上看，目光落在他晃动的发梢上——昨晚没来得及问，隐藏相册的指纹为什么会录他的。

“想什么呢？”云暮回头时，正好撞见他发呆，伸手把一个剥好的鸡蛋丢过去，“接着。”

歌寒抬手接住，指尖碰到蛋壳的温，忽然问：“相册的指纹，什么时候录的？”

云暮搅着面条的手顿了顿，耳根悄悄泛红：“上次你生病，我拿你手机挂号时……顺便录的。”

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却没躲闪。歌寒看着他微红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的——原来这人早就悄悄留了痕迹，像自己偷偷存下那张吻照一样。

吃面时，云暮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推到歌寒面前：“给你的。”

是枚银色的戒指，样式简单，内侧刻着个小小的“暮”字。“之前看你总空着手，”云暮低头搅着面，声音有点轻，“就……随便买的。”

歌寒捏着那枚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烫得人心头发热。他没说“谢谢”，只是拿起戒指，直接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很合适。”他看着云暮，眼里的笑意藏不住，“那我的回礼，得好好准备了。”

云暮抬头时，眼里闪着光，像落了星星：“不用急……”

话没说完，就被歌寒凑过来的吻打断了。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压抑了太久的汹涌。面条的热气还在升腾，混着两人交缠的呼吸，暖得人眼眶发酸。

“云暮，”歌寒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沙哑，“我喜欢你。从香樟树下第一眼，就喜欢。”

这句话在心里藏了太久，说出口时，带着点如释重负的颤。

云暮的睫毛上沾了点水汽，眨了眨眼，泪珠就滚了下来，砸在面条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你这人……”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怎么现在才说？”

“怕吓着你。”歌寒伸手帮他擦眼泪，指尖的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怕你觉得我唐突。”

“傻子。”云暮捶了他一下，力道却轻得像挠痒，“我也……”

后面的话被歌寒的吻堵了回去。这次云暮没有躲，反而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回应得笨拙却认真。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转，锅里的面条大概要坨了，可谁也没心思管。

原来摊开心意是这种感觉。像憋了很久的雨终于落下，像琴弦找到了最合拍的泛音，像深夜偷来的吻终于有了回应。

歌寒抱着怀里的人，闻着他发间的薄荷味，忽然觉得，之前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动，都有了归宿。

“云暮，”他低声说，“以后我的歌，只唱给你听。”

云暮在他怀里笑出了声，眼泪却掉得更凶：“嗯，我的吉他，也只弹给你听。”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把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金边。锅里的面条冒着热气，像在为这迟来的告白，奏响最平凡的序曲。

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宣言，而是终于能坦然地说一句“我喜欢你”，而对方刚好笑着回应“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