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触碰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圈圈涟漪,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周一清晨,歌寒在厨房煎蛋,听见云暮从卧室出来的动静。他没回头,目光却盯着锅里的蛋液,看着边缘慢慢凝固成金黄——和那天云暮耳尖的颜色有点像。
“早。”云暮的声音有点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嗯,”歌寒把煎蛋盛进盘子,“牛奶在桌上。”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谁都没提周末那个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桌面上,把吐司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道无形的界限。歌寒看着云暮低头喝粥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沉默比争吵更让人坐立难安。
“今天有节大课,”歌寒率先开口,搅动着杯子里的牛奶,“一起走?”
云暮抬头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好。”
去学校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香樟树下,脚步声踩着落叶发出沙沙响。歌寒刻意放慢了脚步,和云暮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闻到他发间的薄荷味。
“下周有场音乐会,”云暮忽然说,手里转着片吉他拨片,“学校请了交响乐团,票我多拿了一张。”
歌寒的心跳漏了一拍:“嗯?”
“问你去不去。”云暮的声音很轻,像怕被拒绝似的,“在周五晚上。”
“去。”歌寒答得干脆,没给对方犹豫的机会。
云暮的嘴角悄悄翘了起来,又很快压下去,假装看路边的风景。歌寒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心照不宣的距离,其实也藏着点甜。
周三下午没课,歌寒在画室待到很晚。画板上是片星空,他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把星星的光晕涂得像琴弦上的泛音,才猛地停了笔——又画成云暮的样子了。
收拾东西时,手机震了震,是云暮发来的消息:“还在画室?我在楼下。”
歌寒跑下楼时,看见云暮站在路灯下,怀里抱着件外套。“看你没回消息,”对方把外套递过来,“晚上冷。”
外套上还带着云暮的体温,裹在身上暖得人心头发颤。歌寒低头拉拉链时,听见云暮说:“画完了?我看你窗户亮到现在。”
“嗯,”歌寒抬头,撞进他的眼里,“画了片星空。”
“好看吗?”
“你去看就知道了。”歌寒的语气带着点邀功的意味,像在说“画里有你”。
云暮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的痣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好啊。”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说话,却默契地加快了脚步,让肩膀偶尔碰到一起。歌寒能感觉到云暮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像在犹豫什么,却始终没碰到他。
走到楼下时,云暮忽然停下脚步:“周五的音乐会,穿西装吗?”
歌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卫衣:“你穿我就穿。”
云暮笑了:“那我穿。”
他转身要上楼,却被歌寒拉住了手腕。指尖的温度让两人同时僵了一下,歌寒很快松开手,声音有点哑:“外套……谢了。”
“不客气。”云暮的声音也有点颤,转身时脚步快了些。
歌寒站在楼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摸了摸怀里的外套——上面还留着云暮的味道,像薄荷混着阳光,清清爽爽的,却烫得人心头发热。
他抬头看向302室的窗户,灯很快亮了起来。歌寒笑了笑,转身走进楼道——周五的音乐会,或许可以穿那件深蓝色的西装,云暮说过,他穿蓝色好看。
有些话不用急着说,有些距离不用急着靠近。歌寒摸了摸口袋里的吉他拨片,忽然觉得,等待也是件值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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