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该吃饭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付姐敲门在外面说话。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王一博淡漠的撇了一眼门的方向,此时他手机正好响了。
电话那头是他的特助,看来是已经查到眼线的身份了。
“王总,那个探子,是付大姐。”对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毕竟付姐是从王一博母家带过来的,要是真有什么异心的话,早在王一博尚且幼年的时候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不管是从主观还是客观的角度分析,她都最不可能成为眼线,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黑进董事手机里后,通话记录里付姐打了一次电话,而那一次电话,董事录音了。
“王总,您如果不相信,我有录音的……”对方见王一博迟迟未说话,还以为他是受的打击太大了。
“不需要,我知道了。”王一博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
其实从进门开始他就觉得付姐有些奇怪。
她明明是居家保姆,肖战中途而返那么大的动静,父亲的人也跟着进来了,付姐怎么可能不知道。
而当时在门口的时候,付姐虽是询问他,可表情里很显然就是早就知道真相的平静。
王一博坐在床头边,十指交叉,大拇指相互挤压着,直到发红发疼……知道这个结果后他并不是特别意外,毕竟人都会变得,只是他没想过变得那个人是付姐。
心里还在有些难受的,可过去十多年以来,付姐对自己的养育之恩让他生不出什么怨念,他没法去指责这个人。
他深呼一口气,起身,开门,下楼,看了眼还在拖地的付姐,道,“你先不用干了,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说话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就是眼睫颤动了几下,随之又恢复平静。
……
飞机场,肖战一个人坐在等候区发呆,周围还藏着一群黑衣保镖,他知道那些人还没走,不过也正常,没看见他上飞机之前,那些人是不会走的。
不过他觉得对方还是太紧张,毕竟自己父亲的命还在对方手中,他怎么可能回去呢?
到点了,听见广播播报的声音,肖战起身,毫无留恋的拖着小行李箱走了,虽然知道王一博可能不会来,来了也没什么用,不来是最好的选择,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有些难受呢?
今天本来还是个大晴天,可下午不知为何,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带着浓郁的水汽,让人呼吸不畅,有种快要溺死的感觉。
好无力啊,肖战吐出一口浊气。
他刚上飞机起飞没多久,王一博像是心有所感的抬头透过窗子看到了天上飞过的那架飞机,飞机的尾气断断续续,最后时间久了,两道白线也散了。
“少爷,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本来我也是不打算隐瞒的。”付姐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嘴角露出可疑的微笑。
当知道少爷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开始,她便毫不犹豫的打电话给了那个男人,原因无他,王家不需要一个同性恋继承人。
这样的继承人是不完美的,没法留下子嗣,如果少爷因为那个先生放弃了多年以来的计划,那夫人留下的东西呢?要交给那样一个禽兽手里吗?交给那个禽兽的后代?
她接受不了,她是和小姐一起来到王家的,她不会背叛小姐,也不容许小姐留下的血脉背叛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呢?王一博感到头疼欲裂。
“少爷,这些话,应该我问您。您明知道不可,为什么非要做呢?您忘记夫人是怎么死的吗?您忘记在夫人碑前说过的话了吗?
您说您要夺回属于母亲的一切,可是现在却在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费心!您叫我怎么放心呢?!”只要一想起小姐死前的脸,她就整夜的睡不着!
小姐多好的一个人啊!就是碰上了那个冷漠的男人!为什么要去喜欢一个风流纨绔的子弟呢?
“我没忘!可你不该插手我的事!尤其是我跟他的事!他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王一博的情绪有些失控,他做不到冷静了!
好痛,脑子里的那些回忆,以及现在失去心上人的痛苦,无力,快要把他淹没了!
现在,连呼吸都是疼的,从喉咙,胸腔,再到全身……呛水一般的疼……
加之他本身就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此时的他,是个半疯的人。
他双目通红,浑身都在颤抖,眼中是失控的戾气,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付姐被面前的人吓到不敢说话了,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原来那个少爷,已经不知不觉的染上了那个人的影子。
果然还是那人的血脉,她好恨啊!为什么不去死呢!他的血脉都该死!
于是,恨意压过了心底的恐惧和关切,桌子上的玻璃杯被她狠狠砸在了王一博的脑袋上。
男人额角上鲜血流出,被砸的一瞬,其实不是疼,而是麻,然后是血液的热,他僵硬的伸手去摸,是鲜红的,他的血……
脑子里昏天黑地,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在彻底昏倒之前,王一博有个怪诞的想法,或许他就这样死了算了,好像没什么盼头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鲜血流了满地,从王一博的脑袋上向四周蔓延开来,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不,我干了什么?啊!——”付姐面露狰狞的痛苦出声,浑身抖得厉害,“对了,对了,报警,叫救护车……”
她双手颤抖的拿出手机,试了好几次,无疑都是因为紧张按错了号码。
几次失败后,终于,电话通了。
“死人了!这里要死人了!”刚拨通,付姐崩溃的声音顺着她发疼的嗓子嘶哑喊出。
……
救护人员进来后,看见的就是倒在地上的王一博,和龟缩在角落的女人,地上全是血,王一博身旁是破碎的玻璃杯。
很显然,这里的男人是被女人用玻璃杯砸伤的。
二人都被带往了医院,手术过后,次日,王一博醒来。
旁边是陈日晟,他的家庭医生。
看到他睁眼,对方道,“醒了?你那个小宝贝呢?怎么不在你身边?”
他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一副吃瓜八卦的表情。
“呵,你没事干吗?”王一博躺在病床上淡淡瞥他一眼,眼神淬着冰。
“诶,别生气啊,到底怎么回事?”饶是他如此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王一博的不对劲。
……
“你爸那个疯老男人,啧啧啧,还有那个疯女人,哎呀,原本我还觉得你挺疯的,但是现在嘛……”对方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不过,你那个小宝贝还是挺可怜的,被你给连累了,你得赶紧把人爹救出来啊,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王一博现在很迷茫,虽是没有确切的计划,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就算你知道,我也不会让你去做的,你知道自己现在伤的多重么?都砸成脑震荡了!昨天,要不是那个女人报警,你就死别墅里了!”
“你很吵。”对方在他耳边大呼小叫的,吵的他耳朵疼,头也晕。
“行行行,我给你请了护工,等会儿她会来喂你喝汤。”对方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保温杯。
王一博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陈日晟叹了口气,他兄弟这会可苦了,又是陷入爱河,又是被迫分离的,不过王一博好像从小到大也没怎么甜过。
……
肖战下飞机了,他第一次来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毕竟这下是真的在世界两头了。
这就是伦敦么?他看了看不同于自己之前生活过地方的建筑,伦敦六七月的气温不同于海城。
还是有些冷的,空气中带着黏腻的潮湿感。
他今天来得时间很不巧,碰上了雨天。
肖战站在飞机场内,他来的时候就穿了一件短袖,此时两条手臂都被冻的冰冷了。
行李箱里也没带什么保暖的衣服,带的都是短袖。
他叹了口气,这是有够倒霉的,看来他得先去买衣服了,他搓了搓冰冷的手指。
不过对方还算是有人情味,离开前给自己打了一笔钱,由于用了新的银行卡,他爹给他的生活费也用不着,对方就将他这几年的生活费全包了。
王家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大方的,肖战不得不说。
不过,已经过去一天了,也不知道王一博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吧?应该不会蠢到去跟他爸闹掰吧?
肖战很担心,毕竟这人看着稳重又聪明的,有时候却很会钻牛角尖,呆的要命。
嗐,不过他再担心也没用,现在走都走了,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算了,不重要了,眼下还是要搞定留学的事,肖战打起精神来啊,他这样自我激励着。
在不同的陆地上,二人相隔甚远,看着同样阴沉的天空发呆。
王一博呆坐许久,终于想通了,现在其实想什么都没用了,最该做的就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各自安好,这是这件事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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