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反被将计·强势标记

残阳如血，透过雕花窗棂将坤宁宫偏殿染成一片暗沉的赤金。肖战垂眸盯着案上青瓷药碗，碗中琥珀色的汤药正腾起袅袅热气，散发出若有似无的甜腥气——那是他昨夜在御花园假山后，从南昭旧部暗卫手中接过的“牵机引”。此药无色无味，入体后会顺着血脉侵蚀经脉，不出七日便能让乾元内力尽散，任人宰割。

他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压抑的狂喜。自三个月前炎国铁骑踏破南昭城门，他从皇子沦为阶下囚，被赐名“谢砚”囚禁于此，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王一博，那个一手覆灭他家国的年轻帝王，今夜将在坤宁宫设宴，名为“抚慰新臣”，实为将他这只困兽玩弄于股掌。

“主子，时辰到了。”贴身侍婢云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垂眸盯着肖战藏在广袖中的玉簪——簪头那粒鸽血红宝石下，中空的夹层正盛着半分“牵机引”。

肖战深吸一口气，用银簪挑起药粉，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悄无声息地倾入早已备好的青瓷茶盏。茶汤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很快便恢复澄明。他捏紧袖中那枚刻着南昭皇族徽记的玉牌，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心跳稍稍平复。

“记住，”他低声对云袖道，“若事成，立刻按原定路线撤离；若事败……”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必管我。”

云袖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却终究只是屈膝行礼：“奴婢省得。”

殿外传来仪仗行进的环佩声，王一博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像重锤敲在肖战心上。他迅速收敛心神，恢复成平日那副温顺恭谨的模样，垂首侍立在案旁，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谢卿今日气色倒是好了些。”王一博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冽，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身着玄色常服，腰间玉带悬着一枚雕工繁复的龙形玉佩，走进来时，身上清冽的松木信息素若有似无地扩散开来，带着乾元特有的压迫感。

肖战心头一紧，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他记得南昭古籍中记载，乾元的信息素若刻意收敛，反而说明其内力深不可测。眼前这个男人，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危险。

“劳陛下挂心，”他敛衽行礼，声音低柔得像一捧春水，“不过是昨日太医开的方子见效罢了。”说话间，他已端起那盏下了毒的清茶，莲步轻移至王一博面前，“陛下政务繁忙，且饮杯清茶解乏。”

水晶帘外的夕阳恰好落入茶盏，将琥珀色的茶汤映得透亮。肖战能清晰地看到王一博接过茶盏时，指节分明的手顿了一下，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正透过氤氲的热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哦？”王一博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杯沿，“谢卿倒是贴心，只是这茶……”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如刀刮过肖战的脸颊，“似乎比往日多了些甜味？”

肖战瞳孔骤缩，袖中的玉牌几乎要被捏碎。不可能！“牵机引”无色无味，连南昭最顶尖的毒师都难以察觉，他怎会……

“陛下说笑了，”他强作镇定，垂眸掩饰眼底的惊涛骇浪，“许是今日的贡茶格外香甜些。”

王一博没有接话，只是将茶盏凑到鼻尖轻嗅，忽然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是吗？可朕怎么觉得，这香气倒像是……‘牵机引’的尾韵？”

“牵机引”三个字如惊雷般在肖战脑中炸响。他猛地抬头，撞进王一博深不见底的目光里，那里面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只有运筹帷幄的冰冷笑意。

“你……”肖战后退半步，广袖中的玉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红宝石滚落在青砖上，折射出刺目的光。

王一博放下茶盏，起身逼近。他身形高大，带着强烈的乾元压迫感，雪松信息素骤然释放，瞬间将肖战笼罩。那是一种带着冰雪气息的强势信息素，如同无形的锁链，勒得肖战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不说话了？”王一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他抬手勾起肖战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南昭的‘谢砚’，还是……昭国的九皇子，肖战？”

最后三个字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肖战所有的伪装。他脸色煞白，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怎么会知道？！除了暗卫，世上不该再有第二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王一博看着他震惊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松开手，踱步到窗边，拿起案上那支肖战常用的狼毫笔，在宣纸上随意挥洒：“三年前，南昭太子在黑水河之役中身中数箭，却被一支特制的穿云箭射中左肩胛骨——那箭羽上，染着南昭皇室特有的‘凤栖花’毒。”

他顿了顿，侧过脸，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巧的是，朕昨日为你诊脉时，发现你左肩胛骨下，恰好有一道陈年箭伤，毒质虽清，却留下了‘凤栖花’独有的淡紫色纹路。”

肖战猛地捂住左肩，那里隔着三层锦缎，仍能感受到那道伤疤的存在。他想起被俘当日，正是这道伤让他昏迷不醒，被炎国士兵当作普通宫奴拖进了军营。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暴露了？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揭穿我？”肖战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悄悄摸向袖中暗藏的短匕。

王一博转过身，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吃痛。“揭穿你？”他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抚上肖战的脸颊，指腹擦过他因紧张而泛起潮红的肌肤，“朕好不容易找到这么有趣的猎物，怎么舍得轻易杀掉？”

他的指尖一路下滑，停在肖战颈侧的腺体位置。那里皮肤细腻，能清晰感受到血管的跳动。作为坤泽，腺体是最脆弱也最敏感的地方，此刻被乾元的指尖触碰，一股奇异的战栗瞬间窜遍全身，让肖战又羞又怒，却偏偏使不出力气反抗。

“你想做什么？”肖战咬牙，试图挣脱，却被王一博攥得更紧。对方的信息素如同实质般缠绕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压迫得他腺体阵阵发烫。

“做什么？”王一博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肖战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自然是让你知道，惹了朕的下场。”

话音未落，他猛地扣住肖战的后颈，将他狠狠按向自己。雪松信息素瞬间爆发，带着侵略性的灼热，蛮横地冲入肖战的感官。那是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像冬日里呼啸的北风，卷起漫天飞雪，不由分说地侵占他每一寸神经。

“放开我！”肖战挣扎着，指甲掐进王一博的手臂，却只换来对方更紧的禁锢。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在本能地抗拒，一股清冽的梅香试图挣脱束缚，却在雪松的强势压制下显得如此微弱，反而像是在示弱，引来得对方信息素更加汹涌的冲击。

这是坤泽面对强势乾元时的生理反应，屈辱感如同潮水般将肖战淹没。他想起亡国那日，父皇母后自刎于宫殿前，他藏在枯井中听着敌军的欢呼，那时的绝望与此刻的无力如此相似。

“别碰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身体对这霸道信息素产生的奇异反应。腺体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王一博却像是没听见，他的指尖用力按压着肖战颈侧的腺体，那里已经因为信息素的冲击而微微发烫。“肖战，”他忽然叫出他的真名，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从你踏入这皇宫的那一刻起，就该明白，你早已是朕的人。”

说完，他不再犹豫，低头含住那片发烫的肌肤。尖锐的犬齿刺破皮肤的瞬间，肖战猛地一颤，一股混合着雪松与铁锈味的信息素如洪流般涌入他的腺体，蛮横地冲刷着每一寸肌理。

“唔……”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只能靠在王一博怀里。强烈的标记带来的不仅是生理上的刺痛，更是一种灵魂被烙印的屈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属于王一博的气息正在侵占他的每一个细胞，宣告着绝对的主权。

水晶帘外的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殿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王一博眼中闪烁的幽光，和肖战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在寂静中勾勒出一幅扭曲的画面。

标记持续了许久，直到肖战几乎脱力晕厥，王一博才缓缓松开他。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看着肖战颈侧多了一圈淡红色的齿痕，那里正散发着属于他的雪松气息，与肖战自身的梅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现在，”王一博捏住肖战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尚未散去的水光，“你还想下毒吗？”

肖战喘着气，颈侧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混合着信息素交融带来的奇异快感，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别过脸，声音沙哑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王一博，你会后悔的。”

王一博闻言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几分狂狷，几分势在必得。“后悔？”他凑近肖战耳边，一字一句道，“朕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尤其是……关于你的事。”

他松开手，肖战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冰冷的立柱上。颈侧的标记处仍在发烫，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不仅仅是身体的烙印，更是一种身份的剥夺——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南昭的九皇子，而只是炎国皇帝王一博的所有物。

王一博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雪松信息素缓缓收敛，又恢复了平日那副冷峻威严的模样。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玉簪，又看了看肖战苍白如纸的脸，忽然开口：“明日起，你便搬去养心殿偏殿住着。”

肖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王一博却不再解释，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像是在欣赏一件终于被驯服的珍宝，又像是在审视一个即将被卷入更大棋局的棋子。

“记住，”他转身走向殿门，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好好活着，别让朕的标记，显得那么廉价。”

殿门“吱呀”一声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肖战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柱子，终于忍不住咳出一口血。血珠落在青砖上，像极了南昭皇宫里凋零的红梅。

颈侧的标记处，雪松与寒梅的气息还在不断交织、纠缠，形成一种让他作呕却又无法挣脱的羁绊。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复仇之路，将比想象中更加艰难，也更加……身不由己。

窗外，一弯冷月爬上宫墙，将坤宁宫映照得如同一片沉寂的寒潭。而养心殿的方向，灯火通明，如同一只不眠的眼睛，注视着这深宫中每一个挣扎的灵魂。肖战抬手抚上颈侧的伤口，指尖触碰到那片带着王一博气息的皮肤，眼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渐渐被无边的寒意吞噬。

这场以毒开始，以标记结束的较量，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但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王一博，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你错了。南昭的皇子，从不会轻易认输。

夜色渐深，殿内的药碗早已凉透，琥珀色的茶汤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光，像极了肖战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绪。而养心殿内，王一博正对着一幅南昭舆图沉思，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地图上“黑水河”的标记，那里，曾是他与肖战命运交织的起点，也是……一切阴谋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