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他没有监护人

　　与此同时，地球另一端的圣马利亚国立医院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攸关的手术。

　　手术室里，肖战面色惨白地静静躺在手术台上，各种仪器发出的警报声交织在一起。主刀医生Stephen教授的额头上布满汗珠，护士不停地为他擦拭。

　　“血压还在下降！”

　　“准备肾上腺素！”

　　“心脏停跳了，准备电击！”

　　“再来一次，200焦耳，clear！”

　　肖战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又落下，心电监护仪上的直线终于重新出现了波动。

　　“心跳恢复了，继续手术。”Stephen教授松了口气，抬眼看了一眼一旁的汪卓成，“他心脏的状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左心室壁薄得像纸一样。”

　　汪卓成点点头，眼中满是担忧。作为肖战的多年好友兼私人医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肖战的身体状况是如何一步步恶化的。汪卓成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担忧，但手上的动作却更加沉稳，低声说：“他这三年太拼了，特别是王一博进入公司后，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培养那孩子上。”

　　Collin坐在了手术隔壁的播放室里，这一场手术难度不小，又是享誉全球的心内大拿Stephen教授亲自操刀，因此有不少的医生学生来观摩这场手术。Collin这两日也和肖战相处的不错，所以他默默偷着录下来了肖战被推进手术室和其中一段手术的视频，想着若是有一天他的亲人或是爱人来了，还可以给他们看，想到这里Collin都忍不住为他自己点赞。

　　手术比预计的时间长了许多，一共持续了三个半小时才结束。当肖战被推出手术室时，他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Colin也悄悄将这一幕用手机记录了下来。

　　Stephen教授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疲惫地说：“手术还算成功，但接下来的24小时是关键。通知家属了吗？”

　　汪卓成苦笑了一下，道：“他没有监护人。”

　　Collin忍不住问道：“那个……你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吗？这么重要的手术，难道不应该陪着吗？”

　　汪卓成摇摇头，没有回答。他拿出手机，看着黄少祺发来的王一博在发布会上的照片——年轻英俊的面容，意气风发的姿态，与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肖战形成鲜明对比。汪卓成将手机放进口袋，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肖战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Collin也跟着汪卓成进了病房，汪卓成这几天一直在准备手术，又要照顾肖战，也熬的不轻，因此Collin有些心疼地将人直接带到了自己在医院的休息室，道：“师兄，你现在我这里睡一会儿，Daytoy那里我会盯着的。”

　　汪卓成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满是疲惫，道：“我哪睡得着，等他过了24小时吧。”

　　Collin也知道肖战现在身边就只有汪卓成这一个熟人，作为他在M国唯一的熟人，汪卓成确实睡不着，就拿出来方才自己录的视频给他看。

　　汪卓成在看到Collin手机里的视频时，有些惊讶地说：“你还录了这个？”

　　没心没肺的Collin看着自己拍的视频说：“是啊，你不是说Daytoy有爱的人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来，但是以后他要是来了，我一定要他好好看看Daytoy独自一人受的罪。”

　　汪卓成看了一下视频，心想若是真的有一天王一博看到这些视频，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如Collin一样，心疼好友呢？肖战这些年过的太苦了一些，希望他还能不能等到王一博心疼他、体谅他、爱他的那一天。

　　“希望有一天他能看见吧。”

　　海城

　　王一博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头痛欲裂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得他眼睛发疼，摸索着接起电话，因为宿醉声音沙哑，“喂？”

　　秘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王总，您到哪里？十点，你跟产品中心的会议……”

　　王一博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四十了，“通知产品中心会议延迟30分钟，马上到。”挂断电话，踉跄着走向浴室。

　　冷水冲在脸上，王一博盯着镜子中自己憔悴的脸，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浮现。他又梦到肖战了，这一个月来几乎每晚都是如此。

　　“该死……”王一博一拳砸在洗手台上，现在的肖战到底在哪里？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匆匆赶到公司，王一博勉强集中精神开完了会。当办公室终于只剩下他一人时，他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已经拨打过无数次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里传来的机械女声让王一博胸口发闷，打开通讯录，翻找着可能知道肖战下落的人，却发现自己对肖战的社交圈几乎一无所知。住在一起的这些年，他从未真正关心过肖战的生活和朋友。

　　“黄少祺……”王一博突然想起昨天出现在发布会上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隐约记得肖战曾提过这是他的大学同学。

　　王一博立刻拨通了秘书的内线：“帮我查一下精控集团黄总的联系方式，私人号码。”

　　等待回复的间隙，王一博走到落地窗前。从这个高度，他能看到整个云城的轮廓。三年前，当他第一次踏入这栋大楼时，肖战就站在这个位置转身对他微笑，说：“总有一天，你会站在这里。”那时候的肖战眼中闪烁着王一博无法理解的期待，现在他真的站在了这里，却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手机震了一下，是秘书发来了黄少祺的号码。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电话，“喂，黄总吗？我是肖氏集团的王一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黄少祺平静的声音：“王总，有什么事吗？”

　　 王一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急切，道：“我想问一下……您知道肖战现在在哪吗？他已经失踪快一周了。”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长得让王一博以为电话被挂断了，忍不住催促道：“黄总？”

　　黄少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王一博读不懂的情绪，道：“肖战在国外处理一些事情，他暂时不方便联系。”

　　王一博握紧了手机，追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连公司发布会都不参加？”

　　黄少祺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提醒道：“王总，现在你才是肖氏集团的总裁，公司的事情应该由你来负责。至于肖战的行踪，我想我没有义务向你汇报。”说完黄少祺便直接挂了电话。

　　王一博还是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挫败。黄少祺的态度明显在隐瞒什么，但以他们浅薄的关系，对方没有理由告诉他真相。

　　下班后，王一博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了肖战常去的那家私人医院，王一博急得上次肖战“感冒”住院就是在这里。

　　王一博神色微微有些局促，对前台护士说：“您好，我是肖战……的……家人，我想查一下他的病房号。”

　　护士在电脑上查询后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们医院没有叫肖战的病人住院记录。”

　　“怎么可能？他上次就是在这里……”说到这里王一博突然顿住了，想起上次来接肖战出院时，汪卓成医生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转了个话题问道，“请问汪卓成医生今天在吗？”

　　护士也没在意，回道：“汪医生请假了，据说是去国外参加一个医学会议。”

　　王一博站在医院门口，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肖战真的想消失，他没有任何办法能找到他。

　　回到空荡荡的家中，王一博再次拿出了酒瓶。这一次，他没有兑冰块，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下去，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肖战……”他对着空气举杯，声音哽咽，“你赢了……我认输了行吗？回来吧……求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一室寂静，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提醒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