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可爱

　　砰的一声。

　　漫天的礼花，在肖战打开门之后散落下来，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抬手挡住脸，礼花的碎屑还是落了他满肩。

　　工作室的伙伴们从各个角落跳出来，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恭喜战总！”助理第一个冲上来，手里里捧着一束花，“电影《射雕英雄传：侠之大者》入围第27届远东国际电影节了！”

　　肖战愣在原地，嘴唇微微分开，他眨了眨眼，睫毛上还沾着一片金色的礼花碎片，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就像这漫天的彩带一样毫无预兆地闯入。

　　“真的假的？”他听见自己疑惑的声音。

　　“当然是真的了！官方都出消息了！而且微博都发了！”

　　肖战接过平板看了看，果然是真的，他心里自然也开心，远东国际电影节是欧洲规模最大的亚洲电影节之一，能入选，还真是没想到。

　　“战总要不要请客庆祝啊～”助理笑着拖长了音调起哄。

　　“你们去庆祝吧，到时候我买单，”肖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明天还要拍戏，他得好好休息，“今晚的消费别走公账，从我私人账户出。”

　　“谢谢战总！”

　　“战总威武！”

　　晶姐拍了拍手，声音清脆地打断了大家的喧闹：“行了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她环视一圈，见众人还沉浸在兴奋中，又笑着补充：“待会儿下午茶我买单，现在先各就各位。”

　　工作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

　　晶姐走到肖战旁边，“过几天就是赛车的戏了，王指导还不回来？”

　　肖战把花束放在桌面，这个话题如同新发芽的柳枝，晃荡着，蹭得他心发痒，“他说估计要到下周。”

　　晶姐随口问了一句，“他跟你说的？”

　　肖战却莫名地心虚，“不是，是，统筹那边说的。”

　　“哦，”晶姐点了点头，又随口说了一句，“我听说，王指导家里在瑞士还有私人赛道呢，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还如此优秀。”

　　肖战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王一博他家这么有钱？”

　　晶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怎么，你们不是大学同学吗？你居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也没有人说过。”肖战摇了摇头，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似乎在回忆大学的细节。

　　好像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网上更不可能有人提起他的家庭环境。

　　晶姐拿了镜子给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感叹：“你想啊，F1赛车手哪个不是用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光是卡丁车阶段的训练，每年就得烧掉80到100万人民币，等晋级到F1级别，那更是要砸进去几百万美元。”

　　“这种家庭怎么可能是一般的家庭。”

　　晶姐的话让肖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镜子里映出他微微出神的眼睛，他轻轻摘掉发间残留的亮片，指尖沾了些细碎的金粉。

　　“也是。”他语气轻飘飘的。

　　不可避免的，内心觉得煎熬，像是被放在热锅上，这种家庭，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男生的出现。

　　说句俗气的话，那就是这样的家庭背景，家里是真的有皇位继承。

　　晶姐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失落，“对了，明天晚上要出席一个私人宴会，这次有不少投资方和制片人都会来，品牌方已经送来了三套备选，我让助理都挂在你休息室了。”

　　“几点？时间上会不会有冲突？”肖战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顾虑。

　　“放心，武导也去，我已经和他那边确认过了，时间上完全来得及，”晶姐笑着示意他不必担心，“这次宴会的主人是华影的掌权人，他特意提了想见见你，听说他对你最近的作品很感兴趣。”

　　她压低声音，眼里带着几分深意，“听说他手上最近还有好几个S+级项目在筹备，今晚说不定能聊出点机会。”

　　肖战笑了笑，“那就辛苦晶姐了。”

　　晶姐也跟着笑，“主要还是我艺人拿得出手，不然我本事再大也不敢跟人聊，”她看了看时间，“你先去选一下衣服，然后我这边让造型师出几个造型方案，等明天晚上下戏了直接做造型。”

　　按理来说造型师也要负责衣服的选择，谁让肖战审美太强了，每次选的都能引起一波热搜。

　　“嗯。”肖战若有所思地点头，转身往休息室走去，推开门时，几套高定礼服整齐地悬挂在落地衣架上，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低调奢华的光泽。

　　他觉得去参加私人宴会，没必要那么张扬，不然容易喧宾夺主，便选了一套黑色的暗纹西装，既不会太过张扬，又能体现恰到好处的品味。

　　正想着该配哪枚胸针时，手机在梳妆台上突然震动了一下。

　　肖战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却在看到屏幕的瞬间僵住了动作，王一博的名字赫然跳在通知栏。

　　他这才想起，自己故意晾着的那条消息已经整整两天没回复了，本来之前是假装，现在倒好是真给忙完了。

　　连忙拿起手机解锁，点开消息，最新一条是王一博发来的一个孤零零的问号，往上滑动，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两天前。

　　是王一博问他要不要冰箱贴。

　　肖战觉得挺尴尬，指尖在回复框徘徊许久，最终只打出一个“嗯”字。

　　发送前又删掉，改成，“抱歉，这两天有点忙。”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就回复过来了。

　　-理解，大明星要冰箱贴吗？

　　肖战看到大明星三个字耳朵就发烫，他似乎都能看到王一博那一股调侃地痞劲，似是赌气。

　　-要，不是说赔罪吗，我要三十三个不同的冰箱贴。

　　发完又觉得太奇怪了，准备撤回，就看到王一博已经回复过来。

　　-行，等着。

　　华灯初上，肖战随着武导步入宴会厅时，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璀璨光晕正温柔地笼罩着整个空间，香槟塔折射着细碎的光芒，弦乐四重奏的旋律在挑高的穹顶下回荡。

　　衣香鬓影间，隐约可闻政商名流们压低声音的交谈，那些看似随意的寒暄里，往往藏着足以撼动行业的交易。

　　他一身黑色西装搭配珍藏版坦桑石四叶造型胸针，侍者躬身递来香槟时，他优雅地接过，浅抿一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滑动，颈间线条在立领衬衫的衬托下愈发修长。

　　没多一会儿，黎心妍也在经纪人带领下款款走来，一件吊带样式的小黑裙，衬得肌肤发白，比平时更多了一些性感。

　　武扬新电影正在拍摄当中自然要带着他们露露面，不过以肖战如今在影视圈的地位，根本无需主动攀谈，几位知名导演和制片人已经端着香槟朝他们走来。

　　正当众人相谈甚欢时，宴会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打断了所有人的交谈。

　　黎心妍惊讶地掩住红唇：“天哪，王指导？”

　　肖战闻言转身，深邃的目光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落在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王一博穿着裁剪得当的黑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斯文正经。

　　只不过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士，她香槟色的鱼尾裙随着步伐摇曳，半开叉的裙摆间隐约露出修长的腿部线条，裙摆随着步伐流转如星河。

还亲密地挽着王一博的胳膊。

　　那一瞬间，心脏仿佛被粗粝的砂石反复碾磨，每一寸血肉都泛起细密的疼痛。

　　肖战感到一阵尖锐的心悸，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胸口像是压着千钧巨石，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近，理智叫嚣着要他转身离开，双腿却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

　　“终于有机会见到你了，我很喜欢你的戏。”女士笑着朝着他伸过手。

　　“谢谢。”肖战礼貌地弯起唇角，颊边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却无人知晓这完美的笑容下藏着怎样翻涌的心绪。

　　“我是一博的大表姐。”女生眨了眨眼眸。

　　肖战愣了愣，琥珀色眼眸微微撑圆，呼吸节奏也乱掉，就这样滞了两秒，“你好。”

　　林清雅笑着捂着唇瓣，“果然跟我弟说的一样，挺可爱。”

　　王一博状似不耐地轻啧一声，“你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了，”他看向肖战眉眼不知道是灯光的关系，带着缱绻温柔的模样，“别听我姐胡说。”

　　“没事。”肖战笑了笑，眉眼如此生动地弯着，薄薄的眼皮拉出浅浅的褶皱。

　　王一博瞧着他脸上的笑容，脑海里又浮现起刚刚肖战看到他时露出的片刻错愕神色。

　　确实可爱。

　　他目光沉沉，心想。

　　林清雅是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也有自己的珠宝品牌，被《VOGUE》评为“东方珠宝诗人”，作品常出现在巴黎高定时装周。

　　肖战没想到竟然会是王一博的表姐，显然林清雅社交能力很强，没多一会儿就带着一群人离开了，只留他跟王一博站在原地。

　　“肖老师，你跟王指导好好聊，”黎心妍眼睛亮晶晶的，雀跃之情溢于言表，“我去欣赏下清雅姐要送我的珠宝！”

　　“嗯。”肖战微微颔首，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王一博身上。

　　四周的喧嚣仿佛突然远去，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光影，他忽然觉得好渴。

　　“你喝酒了？”王一博微微蹙眉，目光落在肖战泛着薄红的眼尾。

　　“喝了一点，”肖战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提前回来了，”王一博扬起‌眉梢，恢复了平时那种散漫的模样，“酒量不好还喝？”

　　“这种场合不喝一点会很奇怪吧。”肖战嘴上说着，眼神却飘向远处，避开对方的视线。

　　“有什么奇怪的，”王一博还故意贴近一步，让两个人距离更近一些，“我不就没喝。”

　　肖战怔了怔，想起晶姐说过王一博的身世，就好像被喜欢的人故意隐瞒了一样，像一根细小的刺，不知何时已扎进心底。

　　“我哪能像你一样潇洒自如。”

　　话脱口而出，下意识又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情绪外放了，这本来也是别人的隐私，就笑着说，“你又不是内娱的，肯定不用像我们这样。”

　　察觉到‌他的不开心，王一博愣了数秒，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确实不讲人情，于是敛起‌散漫地表情：“抱歉。”

　　肖战下意识看他，恰好撞进王一博专注的目光里，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此刻格外认真，让他心头莫名一颤，“你跟我说抱歉做什么？”

　　王一博低笑了一声，“不知道，反正想说，”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柔软，“说了准没错。”

　　肖战不‌禁面热：“我刚刚不‌是怪你的意思。”

　　“嗯，”王一博轮廓柔和许多‌，眉眼带着不‌太明显地笑‌，“我知道。”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