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张真源的声音冷得像冰,随后他又看向贺峻霖,笑着反问,“你不恨吗?”
他将钢笔递给贺峻霖:“签字吧。从今天起,你就是张氏的股东了。张氏以后就是你的底牌。”
贺峻霖接过笔,却在落笔前突然停下:“张先生,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
“渝城的张家和江城的张家是什么关系?”
“倒也不是很重要的关系,他们是从我曾祖父那一辈分支出去的一家,早就在族谱上除名了的,”他轻轻抿了口茶,给贺峻霖塞了颗定心丸,“你大可放心去对付他们。”
贺峻霖的手指微微颤抖,茶盏中的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你知道......我父亲的墓......在哪里吗?”
父亲把他送到贺家之后他就断了和他的联系,就连他的死讯都是从贺会川嘴里听到的。
张真源的目光柔和下来:“我正想带你去。”他起身拿起外套,“现在就去吗?”
贺峻霖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膝盖撞到茶几发出闷响。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盯着张真源:“求求你,带我去。”
车子驶出城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
贺峻霖紧握着车门把手,指节发白。窗外的景色从钢筋水泥渐渐变成郁郁葱葱的山林。
“不是公墓?”他轻声问。
问出来贺峻霖又开始后悔,当时的父亲连治病的钱都没有了,哪里还有钱买公墓。
张真源专注地开着车:“不是。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片花田前。正值初夏,各色花朵在微风中摇曳,形成一片绚烂的海洋。
“这里......”贺峻霖推开车门,花香扑面而来。
张真源领着他穿过花间小径:“当年我发现时,他已经葬在这里了。这片花田的主人说,是个年轻男人独自来选的墓地,付了是十年的费用。”
贺峻霖的胸口发紧:“是......父亲自己选的?”
“应该是。”张真源在一处白色大理石墓碑前停下,“后来我买下了整片花田。”
墓碑很简单,只刻着名字和生卒年月。
贺峻霖跪下来,指尖触碰冰凉的石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碑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父亲......”他轻声唤道,声音哽在喉咙里。
张真源默默退到一旁,给他留出空间。
贺峻霖的额头抵在墓碑上,仿佛这样就能离父亲更近一些。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时,那个瘦弱的Omega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说:“霖霖,要好好活着,要活得开心。”
“爸爸,我活得很好......”他对着墓碑低语,“我有好好吃饭,好好上学......”
一阵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温柔的回应。
张真源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在花雨中微微颤抖。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真源,如果有一天那孩子来找你,替我说声对不起......还有你林叔叔。”
“张先生。”贺峻霖突然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平静,“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张真源点点头:“我在车上等你。”
等脚步声远去,贺峻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照片上的Omega抱着年幼的他,笑容温柔。
“父亲,”他将照片贴在墓碑上,“我会让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夕阳西下,花田被染成金色。
贺峻霖回到车上时,眼睛红肿,但神情异常平静。
“谢谢。”他说,“这里很美,父亲一定会喜欢。”
张真源发动车子:“以后你可以随时来。”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直到车子驶入城区,张真源才开口:“我听说你和严家的严浩南已经订婚了?”
“嗯,婚期在九月。”
张真源算是对他有恩的人,按照两家父亲之间的关系,他应该叫他一声哥哥的。
就算他不说,张真源也会查到。
张真源这才看向他,第一次叫了那个名字,声音温柔:“霖霖,你喜欢他吗?”
贺峻霖愣了一瞬,他垂下脑袋,自言自语道:“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我不嫁过去,允一哥就要嫁过去,允一哥身体不好,嫁过去会没命的。”
“那你呢?”
“如果你不喜欢他,不想嫁过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摆平,”张真源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余光却落在一旁副驾驶位置上的Omega。
“我听说那位严大少可不是个好惹的祸,而且严家内部也不怎么样。”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自相残杀。”
“你是说,严二少的腿的问题吗?”
张真源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反问:“你跟他也走得很近?我派去在你身边的人看到过你和他有些交集。”
“也只是交集,”贺峻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脖毕竟他是我未婚夫的弟弟,我总得和他打好关系。”
这句话张真源肯定不信,虽然每次派去的人都会被一群人给拦住,那些人肯定是严浩翔的,即使两人见面很少,但是他隐约觉得两人关系匪浅。
这个小Omega还是没对自己敞开所有,不过也是,毕竟凭空冒出来一个哥哥,得给他一点适应时间。
张真源没有追问下去,今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群小鬼已经被他的人引到了别处。
把贺峻霖送到了贺家不远处的时候,张真源停下了车:“就送你到这里了。”
贺峻霖道谢完,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霖霖。”
贺峻霖回头看着他,张真源歪头一笑:“下次见面,叫我一声哥哥吧。”
贺峻霖的手指在车门把手上微微一顿,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金边。他转过头,对上张真源含着笑意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好,”他轻声应道,“真源哥。”
这个称呼让张真源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看着面前这个与那个Omega很相似的人,他伸手揉了揉贺峻霖的发顶,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有事随时联系我,别自己扛着。”
贺峻霖点点头,推门下车。
夜风拂过他的面颊,带来一丝凉意。他站在路边,看着张真源的车缓缓驶离,直到尾灯消失在拐角处。
转身走向贺家别墅时,贺峻霖的脚步比往日轻快了几分。他摩挲着口袋里那张股权转让书,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刚走到大门口,他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这么晚才回来?”贺会川倚在门框上,眼神阴鸷,“跟谁约会去了?”
贺峻霖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贺会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严家的准媳妇,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
“松手。”贺峻霖冷冷地说,眼神锐利如刀,“上次的事情难道你还没有吃到苦头吗?”
贺会川脸色一变:“我就知道那件事情是你故意设计我的!”
“设计你?”他冷哼一声,“就你这个智商还不需要我设计。”
贺会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你这个小杂种,真以为攀上严家就能为所欲为了?”
贺峻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对方::“我数到三。”
“三......”
“怎么?你还敢——”
“二。”
贺会川突然想起上次被父亲责罚的场景,下意识松开了手。贺峻霖趁机抽回手腕,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浮现出几道红痕。
“记住,”贺峻霖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下次再碰我,我就让你那只手永远抬不起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别墅,留下贺会川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贺会川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下意识松开了手。等他回过神来,贺峻霖已经绕过他进了屋。
“小杂种......”贺会川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贺峻霖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里摇曳的树影,思绪万千。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张锐今晚在“夜色”酒吧,见了一个神秘人。照片已发邮箱。】
贺峻霖立刻打开电脑,登录加密邮箱。照片上,张锐正和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低声交谈。虽然看不清那人的正脸,但那修长的手指和腕间昂贵的手表,却让贺峻霖心头一跳。
——严浩南。
“果然......”贺峻霖冷笑一声,“已经开始合作了吗?”
他迅速回复侦探:【继续盯着,重点查他们谈了什么。】
做完一切,他躺在床上,缓慢地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太累了......
活在这个世界上太累了,与一群豺狼虎豹们纠缠太累了,一直戴着假面具生活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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