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又是姑娘剥了皮的晶莹葡萄,其余几个朋友拿着烟枪吞云吐雾,他竟有种飘然若仙之感,空中的甜腻搅得他有些意乱情迷。
举起身旁姑娘的手,他刚要吻下去。
‘砰’的一声,门从外头被人一脚踹开。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屋内的人吓了一跳,周长忆被人从巅峰一脚踹了下来,踹的还是脸。
他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从后腰掏出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对准不速之客。
然而来者身上穿的衣服,周长忆再熟悉不过,这是尹军的制服。
他怒目圆瞪,道:“好,好啊……”
似乎想把挤入的三名士兵面貌牢牢的记在心里,好秋后算账。
然而接下来走进的一人,却叫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人身着暗红色长衫,像是凝固的鲜血,淡漠的眸子一一扫过屋内众人,他没有说话,却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眼神像刀子似的嗖嗖嗖飞了过去,没人再敢对上这道骇人的目光,纷纷低下了头。
来者正是周长柯,他或许觉得屋子里的味道甜的发腻,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有些嫌恶的挥了挥面前的空气。
“谁叫你来的?”周长忆率先开口,十分不客气的问道。
“大哥真是叫我好找,数月不见,不问候问候弟弟,反而一见面就兴师问罪起来。”周长柯冷笑一声,在看到另一边抱着琵琶瑟瑟发抖的姑娘后,他又道:“都下去吧。”
其他人逃也似的走了,周长忆几个狐朋狗友更不敢留,起身就走。
周长忆开口就想阻拦,但随即明白过来,是家里老头子要逮他回去,就打消了劝阻的念头。
方才还沉浸在温柔乡,此刻就像一块石头把光滑的镜面打碎,搅得他很是不满意,火气就又起来了。
“我的事轮不着你管,我快活我的,你来捣什么乱?想把妹就去把,你没能力就来搅和我的好事吗?”
此刻越清晰的味道是冲天的酒气,周长柯蹙了蹙眉,没心思和他扯东扯西,便道:“把他的枪卸了,把人绑了。”
周长忆瞪大了眼睛,喝道:“你们敢!”
随即,周长柯听到手枪上保险的声音,他不紧不慢道:“大哥乖些,弟弟我也不想落你的面子,何必这么成心跟人做对呢?若论用/枪,你哪里比得过我?”
周长忆听得哑口无言,并没扣下扳机,枪被人拿走,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
另外一名士兵手上更是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两捆麻绳,捆绑住他的双手双脚。
然后人就被带走了,像扛货物一样,一前一后将裹成粽子的周长忆带上汽车。
在这之前,周长柯说了句侮辱性极强的话,他说:“丢到后头的车子里面去,别跟我坐一起。”
他嫌周长忆浑身酒气。
听到这句话的周长忆心中怒火噌噌往上烧,像条蛆似的拼命扭动身体。
……
周长柯这人实在是与众不同,一点不良嗜好也没有,不嫖/女支,也不赌,对大烟更是深恶痛绝。
正经事样样精通,事事做的齐全稳妥。
出去应酬,往他身上贴的女人也一概不理,面容姣好的名媛一个都入不了他的眼,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们。
实在……实在是太不像一个男人了。
长此以往就有谣言说,桐安周大帅的继承人不爱女人好男风,有人好奇心作祟去试探一番,被打了出来不说,始作俑者还挨了一枪子。
忿忿不平者就开始乱传谣言,说他不举。
周长忆很好奇事情的真相,于是听信别人的谣言,从外头弄了个极清秀的小倌塞进周长柯的屋子里。
那时候下着大雪,他叫人把这小倌的衣服扒/光了,等风尘仆仆的周长柯赶回来后,就看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躺在自己床上,当时他眼底凝结的霜色比外头的严寒更甚,阴沉沉的,叫人不寒而栗。
派人安置好那名男孩儿,周长柯提着鞭子踹开了周长忆的房门。
那晚,和正苑的下人听见自己主子被鞭子抽的嗷嗷叫的声音,惨叫和求饶响彻这座院子,久久不能散去。
他打伤了周长忆,自己也难逃责罚。
但这件事毕竟是周长忆有错在先,愚蠢莽撞,于是周同宣只是罚周长柯在祠堂跪了一晚上,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周长忆是听了周长柯的名字就打怵。
他想,要是两人没有关系,对方手枪里的子弹一定会打在他的身上。
周长忆手腕疼得厉害,到地方解开后,看着腕上被麻绳勒出的血痕,让他胸中怒火愈盛。
多是嘴上不饶人,死鸭子嘴硬的指着周长柯鼻子说:“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告到阿爸那里去,我要叫阿爸为我做主。”
对方无甚反应,只是那双漆黑到望不见底的眼睛有些冷冷的看着他指自己的那根手指。
大有一副再这么指下去,他就‘替天行道’给砍了的意味。
冷气窜了上来,意识到后周长忆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生怕晚一秒手指头就滚落在地。
周长柯忽然轻笑,道:“孬种。”
周长忆横眉竖眼,道:“你说什么?”
他反问:“当初往我药里掺砒霜的勇气呢?”
话音刚落,周长忆脸色大变,猛地起身朝他扑来。
他动作极快,却在触及周长柯衣领的刹那间,被反手拧住手腕,额头重重磕在了青砖地上。
只听好大一声‘哎呦’,周长柯不愿过多纠缠,嫌弃的甩开周长忆的手,仿佛有灰尘一般抖了抖手,随后转身离开了。
周长忆气得捶地,又无可奈何。
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更是势如水火的仇敌。
他爬起身,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周同宣告状
哭天喊地的哀嚎声响彻主楼的书房,周同宣被长子吵的头疼,甚至无法静下心来做事。
对方的滔滔不绝,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正巧手边放着一盏茶,周同宣拿起来就喝,更巧的是没有一点茶水流出,打开一看,里面是泡了许久早已凉透的雨前龙井。
突然念起年轻时候夫人张芳的好,对方在身边时,周同宣时常能喝到散发茶香温度适宜的茶水。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他不提就没有人准备,真是岂有此理!
耐不过长子的苦苦哀求,一把鼻涕一把泪,或许也是打发。
他不分青红皂白把周长柯叫过去训了一顿。
家里关于周长忆的事,向来周长柯唱红脸,周同宣唱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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