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带着木槿他们在药铺内适应布局，确定无误后，几人就回去睡了。
次日一早他们来到药铺。
药铺名为济世堂，有悬壶济世之意，摸金的牌匾在晨曦在泛着金光，随着鞭炮齐鸣，济世堂正式开业。
邻里的乡亲知道这里是间药铺，听说开业三日是义诊，早早的就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肖战接待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个老妪，杵着拐杖，艰难的坐在书案前，“大夫，我这个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肖战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问：“疼吗？”
“有时候就是有点疼。”
“最主要的是看不见了，前些日子还摔了一跤。”扶着她来的中年人插话。
肖战点点头：“这是圆翳内障，许多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有这种症状，我给你开一副药，你每日记得按时服用，这段时间避开强光，早些入睡。”
肖战洋洋洒洒写下药方，递给中年人。
“多谢大夫。”
前来的百姓，大多都是些风寒之类的小毛病，肖战看得很快，等到午时基本上就没什么病人了。
吃过午饭，才又有一批病人赶来。
与早上不同，午后来的基本上都是中年男人，他们个个穿着单衣，腰间围着白布，嘴里时不时响起抽气声。
“大夫，我腰痛的厉害，您看看是怎么回事。”
肖战从书案后走到前面来，手指按在男人的腰间，同时问：“这里痛？”
“对对。”男人‘嘶’了一声。
“什么时候开始的？”肖战问。
“快两年了吧。”男人说：“以前没有这么痛，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时候痛的我都站不起来，整个人还犯困，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身后的男人跟着说：“大夫，我们跟他情况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疫病吧？”
这话一出，屋内的人脸色微变，目光急切的盯着肖战。
“不是疫病。”肖战坐回书案后，在他们松口气的表情下问：“你们平时经常干重活？”
男子回答：“我们几个都是力工。”
“过度的劳累会让肝肾虚损，加上寒气侵袭，气血淤滞，就会导致腰痛。”肖战写完药方，嘱咐道：“平日多按摩，或者用热水湿敷，干活时间不要太久，记得适当休息，歇一口气也是好的。”
几个男人连连道谢。
他们人走了，肖战却久久静不下心来，他心中有个不太确定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去做。
后面的两天人一点没少，城里百姓听说这里有免费的义诊，全都跑来凑热闹，有病没病的，都想让肖战看一看。
这时候就得多谢王一博给他安排的几个定襄军，有他们在门口守着，那些人一个比一个老实。
期间偶尔会出现一些奇难杂症，但对于肖战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名声一下打了出去，谁都知道城内来了个医术好，长得好看，性格还好的年轻大夫。
三日的义诊一结束，肖战直接就累瘫了。
王一博到的时候，他正躺在躺椅上唉声叹气，“小蔡啊，今天晚上吃什么，我不想喝鸡汤了。”
小蔡是开业那天才知道肖战是个大夫，还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从那天开始肖战在他心中的高度又上升了一层阶梯，但相比之下，他更加惧怕经常黑脸的谏听一些，所以听见这个问题，只能笑着哄人：“今天再喝最后一天，明天就不喝了。”
“鸡汤确实是补药，但是喝太多反而会破坏它的营养。”肖战一本正经的说：“其实美酒也是一种补品，上好的佳酿可以大补。”
小蔡嘴角抽了抽：“公子，你是在唬人吧？”
“你觉得我在唬你？”
肖战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小蔡都在怀疑他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从廊檐下传来，小蔡抬眼看去，就见到平时难得一见的定襄王跟他两个贴身侍卫大步走了过来。
王一博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嘴角噙着笑：“看来我今日是来对了。”
肖战猛地睁开眼睛，想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些不雅，连忙从躺椅上起来，理了理衣裳，说：“王爷怎么来了？”
“喏。”王一博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给你送酒来了，祝贺你开业。”
这三日都没见到王一博人，肖战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多谢王爷。”
肖战让小蔡把酒收好，带着三人进了小院的亭子，那里有厨娘给他准备的酸梅汤，现在虽没进入真正的酷暑，但空气中还是有散不开的燥热，给一人倒了一杯酸梅汤，肖战就老实端坐着了，他也挺想喝的，但身体不允许。
一口酸梅汤下肚，暑气消除了一半，王一博抬眸看向对面的肖战，几日不见，他看起来似乎又消瘦了些。
“听木槿说这三日你们替城内的大半百姓都看了病，陈兄弟应该累坏了吧。”
肖战摇头：“还好，不是很累。”
尤其是看见百姓们看完病后露出的笑容后，再多的疲劳也随之消散了。
“这三日倒是让我对定襄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肖战心中藏着事，表情有些严肃：“有一件事我想与王爷商量一下。”
王一博：“什么事？”
“定襄的百姓对医理的了解程度甚低，这几日我见过很多身上有小病而不查，有重病而不知，无病者呻吟的状况，这应该引起重视，如果可以的话，将医理课程纳入学堂之中。”
王一博一愣。
这点他倒是没有想过，定襄贫穷，所有人都在想着怎么活下去，但基本上都是按部就班的做工做活，很少有人想过要用知识去改变现在的状况。
“陈兄弟，你的想法很好，只不过....”王一博不太想打击他的信心，斟酌了一下用词，委婉道：“定襄城内只有一个学堂，里面的学生是城内有世家出来的孩子，想要他们学习医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个世道，权力至上，没有人不想往高处挤，其次便是财富，只要有足够的钱财，没有办不到事，因此这些世家子弟对学医这条路都是嗤之以鼻的。
肖战虽然寄居寺庙多年，这些道理还是懂的，他垂眼想了想，说：“那让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来医馆学呢？”
普通家庭自然是希望多学些本事的，只不过——
王一博难得正经：“我知道你心善，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人多是非就多，我怕你的一片苦心会被浪费。”
人心易变，一旦触及到利益，未必还有人惦记着那点学医情分。
“王爷说的对，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帮到他们。”肖战抿唇笑了下：“而且我觉得，他们都是知道感恩的人。”
肖战一片好心，王一博也不能一味的拒绝，“陈兄弟坚持，那我就不多劝了，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军营找我。”
几人谈话间，谏听带着小蔡从外面走了过来，他先是瞥了一眼肖战面前，确定肖战没有多饮酸梅汤后，说：“晚膳已经备好了，在这里还是去屋里？”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晚霞铺满整个小院，偶尔有阵阵微风，带着花香拂过脸颊，肖战兴致高涨，让他们将晚膳摆在小院里。
今夜没有令肖战头疼的鸡汤，而是换成了鸽子汤，加上一条烤鱼，一盘翡翠虾仁，最后上来几个小菜。
墨覃看着菜色打趣：“这比我们家王爷吃的还好。”
“这还用比？”谏听睨他一眼。
那满是嫌弃的语气让墨覃气得直磨牙，“是是是，谁能比得过你们。”
这两人隐隐有着要吵起来的架势，肖战连忙喊住谏听：“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坐过来一起吃饭吧。”
王一博也对墨覃使了个眼神。
两人这才安静坐下来。
肖战吃饭恪守食不言的准则，他没有说话的意思，王一博他们也就没开口，这顿饭吃的沉默又迅速。
饭后原冕和墨覃有事先走了，王一博也没有急着离开，与肖战坐在院内。
“听说东番这段时间开始有动作了？”
王一博轻轻嗯了一声，“小动作，没什么问题。”
这点肖战是相信的，哪怕是到了三年后，王一博造反，东番也没能拿下定襄。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话题，肖战注意到谏听的身影不见了，故作镇定地朝小蔡招了招手：“去把王爷送的酒拿来。”
小蔡以为是王一博要喝，没多想，直接就去给他拿来了。
“如此良辰，不喝两杯实在是说不过去。”肖战馋这口酒很久了，倒酒的时候手都在微微颤抖，生怕谏听突然出现，好在他的运气不错，两杯酒倒好，谏听也没回来。
“王爷请。”
把其中一杯递给王一博后，肖战亟不可待的拿起另外一杯，刚闻着味儿就稳不住呼口气：“好酒。”
王一博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孩子气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想笑，“这就是军营里普通的烧酒。”
肖战喝了两口，酒香在唇齿间蔓延，苦辣的味道直冲天灵盖，他长长‘嘶’了一声：“好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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