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登堂入室

睡梦里，肖战置身于一座古朴肃穆的道观。

观内香火缭绕，烟雾氤氲。

他以第三者的视角，旁观着梦中的自己，看他跪在蒲团上，神情虔诚叩问殿内神祇，执着地跪求姻缘，看他双手捧着竹筒轻晃。

玄学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可当人真正走投无路，心无所依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抓住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聊以慰藉。

啪嗒，竹签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肖战捡起一看，赫然一支下下签。

签文以遒劲的行楷书写，每一个字都像是蘸着寒冰，透着彻骨的凉意。

——情途蹇滞苦难休，劫数相催意难酬。

——雾锁重楼阴阳判，方觉痴念未曾休。

他看着梦里的自己，怔怔地看着签文，脸色苍白。

无需找观内师傅解签，仅凭字面便能透析签文的七八层意思。

情路坎坷，求而不得，苦难无休，劫数催逼，痴念难消。

尽管在梦中，尽管知晓是上辈子之事，这签文，还是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凌迟着肖战心底最深处。

他能清晰地捕捉到，梦中自己的那份酸涩与无奈，那些被他极力否认，却又真实存在的情愫。

悲戚难耐，肖战整个人惊厥一抖，倏地睁开眼睛。

“做噩梦了？”王一博低沉的嗓音在逼仄的车厢内响起。

“……嗯？”肖战喑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未褪的梦呓。

他侧首看向王一博，眸底雾色迷蒙，犹然带着些介于梦与醒的朦胧。

王一博：“先下车。”

肖战这才缓过神，下意识的看向车窗外，才发现车辆停靠在一栋别墅门前。

肖战皱眉：“送我回去。”

他不想和王一博再生瓜葛，尤其是在带了私密性质的“家”里。

“先洗个澡。”王一博并没有理会肖战的请求，径直推开车门，语气淡淡道，“身上一股味道。”

肖战：“……”下意识地抬手，嗅了嗅自己，一股浓郁的青蒿草味混合着汗液发酵后的酸馊味，直冲天灵盖，熏得肖战翻白眼，差点掐人中自救。

而彼时王一博绕过车身至肖战那边，帮他打开车门，示意他下车。

“等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说话间王一博伸手要扶肖战。

“谢谢！不用扶。”肖战躲开王一博的那只绅士手，手撑着座椅缓步下车。

与王家庄园的田园装修风不同，王家别墅内部装修是黑白灰的主色调，空间开阔，家具线条利落，处处透着低调的昂贵。

肖战微微坡着脚跟着王一博穿过玄关，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夜景。

一名穿着保姆服的中年女人迎上来，恭敬地接过王一博的手上的东西

“带他去客房，找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王一博吩咐道。

保姆应声，引着肖战上了二楼，客房空间很大，带着独立卫生间，许是上辈子肖战来过这里，周遭给肖战的感觉透着股熟悉。

很快保姆送来一套崭新的纯棉睡衣和一条干净的毛巾。

肖战关上门，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头发沾着青蒿草屑和灰，脸上身上都是汗渍，脚踝处的绷带也脏兮兮的。

他确实需要好好洗个澡。

热水冲刷在身上，带走了连日来的疲惫和污垢，肖战洗得很仔细，连头发都洗了两遍。

他换上那套明显不合身的睡衣——裤腿长了一截，上衣也松松垮垮的。对着镜子照了照，十六岁少年的身形清瘦，套在宽大的衣服里更显得单薄。

他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肖战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者说，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拉开客房的门，左右看了看，走廊里空无一人。

他凭着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跛着脚，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前，试探性地转动门把手，门没锁。

房间里没有人，装修风格与楼下和客房一脉相承，只是更加个人化，床头柜上放着手办和没拼装完的乐高。

肖战没多看，径直走向巨大的嵌入式衣帽间，在他衣帽间里随便拿了件白T恤和一条运动短裤换上。

T恤领口有点大，脖颈和锁骨的线条在宽大的领口下若隐若现，但也总比他穿着睡衣下楼要自在些。

……

PS：还有一章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