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日头毒辣,空气仿佛被点燃,热浪翻滚。
肖战拖着那只依旧隐隐作痛的脚踝,穿梭在市郊的村落里,汗水浸透他半新不旧的棉质 T 恤,紧紧贴在脊背上,勾勒出少年清瘦却挺拔的轮廓。
这几天,他几乎跑遍了城郊附近的几个村子。
起初,村民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腿脚还不大利索的少年“收购商”抱有疑虑。
但肖战不急不躁,直言剖白,来此只为却省去大家的舟车劳顿,他说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倒像个久经沙场的生意人。
肖战先是租了村口一户人家闲置的偏房,临时当作仓库。又花了几十块钱买了个小喇叭,录了段简单的收购信息当广播,还情商颇高的送了点奶制品给村长,第二天小喇叭就在村里的扩音器循环播放,效果出奇的好。
他按照药厂要求的标准,仔细检查青蒿的成色、湿度,区分等级,电子秤称重,计算价格,当场现金结算,绝不拖欠。
他给出的价格确实比城里收购点略低,但老人们省了力气,还能及时拿到现钱,自然乐意把晒好的青蒿卖给他。
就这样,肖战早出晚归,一瘸一拐地奔波在收购点和附近村落之间。
白天顶着烈日收货、整理,晚上则赶在天黑前清点数目,计算成本和预期收益。
短短两三天,他就收了满满一偏房的青蒿,空气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
这天傍晚,肖战清点完最后一批收来的青蒿,锁好“仓库门”,和房东大叔打了声招呼,便往村口的公交站牌走。
只是他心里盘算着与厂家联系交货的事,便放任着自己拖着没彻底好的腿缓慢地走,待回过神来时,只得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班公交车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乡间公路的尽头。
“操。”肖战低低骂了一声,烦躁地抓了抓被汗水濡湿的额发。
此刻已是暮色四合,周围是陌生的田埂和虫鸣蛙叫,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临时“仓库”,犹豫着是要返回去凑合一晚,还是咬咬牙奢侈一把,去镇上找个小旅馆。
他将重心放在左腿上,半个身子靠在光秃秃的站牌杆上,抬头四十五度忧郁望天。
而与此同时,一阵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刺眼的车灯划破昏暗,一辆黑色帕拉梅拉快速而平稳地停在肖战面前。
车门被推开,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规整的司机,而与此同时后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没什么表情,却好看到有些过分的脸。
肖战:“……”
王一博看着站在路边、一身尘土、满脸疲惫还瘸着一条腿的肖战,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肖少爷,请上车。”司机恭敬地为肖战拉开后座的车门。
肖少爷?
这称呼让肖战顿感荒谬又刺耳。
他视线回落向车里的王一博,对方也正看着他。
“上车。”王一博言简意赅,听不出情绪。
肖战:“……”内心瞬时闪过无数念头,警惕、疑惑、抗拒……但最终,被现实压倒一切。
他现在又累又饿,脚踝疼得厉害,能有顺风车搭,不仅能省一笔住小旅馆的钱,还能回家洗个热水澡,睡个安稳觉,怎么算都比在他此刻在乡下喂蚊子强,跟自己过不去倒不说,跟钱过不去就完全没必要。
肖战内心算盘啪啪响,没再矫情,对司机点了下头,而后顺着司机拉开的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空间宽敞,冷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
高级皮革的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和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尘土和青蒿的味道格格不入。
肖战下意识地往车门边靠了靠,与王一博之间隔开一个人的距离。
司机启动车辆,平稳驶上公路。车内轻音乐舒缓,缓压下部分沉默带来的尴尬。
肖战靠在椅背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脑子飞速运转。
王一博为什么会在这里?夏令营不是还没结束吗?
终究还是没压住好奇心,肖战睁开眼侧首看王一博:“夏令营……你没继续参加?”
“受伤了。”王一博看了他一眼,视线在肖战缠着绷带的脚踝上停顿了一瞬,“提前回来了。”
此言一出,肖战脑海中顿时浮现王一博肩胛骨那处的擦伤,他目光掠过王一博线条分明的侧脸,似在狐疑他那点擦伤会严重到王一博需要退出夏令营?
肖战不想表现出过多关心,只是“哦”了一声,又换了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附近?”
毕竟郊区荒凉,王一博坐着豪车出现在这里,多少有些突兀。
“家里在这边有茶庄。”王一博的回答依旧简洁。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肖战又“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连日奔波收购青蒿,加上脚伤未愈,肖战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而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帕拉梅拉行驶平稳,不同于颠簸的公交车,舒适的环境和单调的引擎声,很快便让他的眼皮沉重起来。
他歪着头靠在车窗,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却不知不觉间沉睡过去。
……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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