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爱神521

　　义工证办下来的当天下午，颜烁就换了一套行头，甚至还特意去剪了头发，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把自己捯饬得像个愣头青一样。

　　这是连熠给他的评价。

　　车里，颜烁对着镜子拨弄了几下头发，满意地咧嘴一笑：“怎么就愣头青了？这任谁看都是丰神俊朗的男大学生啊！”

　　连熠冷哼一声，“外表可以改变，但眼睛不能。你眼里沉淀的东西太多，不像还未涉世的大学生该有的。”

　　“我懂了，缺乏那种睿智的大聪明眼神是吧？”颜烁两眼的眼珠子都对焦到鼻尖上，惹来连熠无情撞来的手肘。

　　“你要是把母校的学生都当智障，那我也没办法。”

　　颜烁不再跟他开玩笑，手指捏起眼镜架晃了晃，笑道：“潜伏这种事，如果迫不得已要做，除了找演技精湛精于伪装的影帝级高手之外，就得找一张纯如白纸的人。”

　　“你是想说，你就是白纸？”连熠抱起手臂，斜眼瞥去的目光透着几分嫌弃。

　　颜烁重新把呆呆的黑框眼镜戴好，手握上了车门把手，准备下去。

　　“我是高手。”Enigma得意仰头。

　　下车时，他把义工证挂在脖子上，不忘叮嘱留在车里的连熠：“我给你准备了零食，你待在车里无聊的时候就吃点，耳机戴好，我会跟你联络的。”

　　连熠挥手赶人：“啰嗦，我自己会打发时间的。”

　　看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颜烁再次感觉自己养了只白眼狼。

　　关上车门，颜烁来到了距离停车处不远的一座建筑。门口写着“天守福利院”几个大字，一旁有保安部站岗。跟对方验证了义工身份信息后，保安大叔随口跟他聊了几句。

　　“之前都是你们伯兰学院的omega女学生来，怎么最近看不到她人影了？”

　　“我跟她不熟哎！大叔你最近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颜烁见他主动提起这件事，作不经意状向他打听。

　　保安大叔摸着下巴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上个星期的事了吧……你进去问那些孩子们，说不定他们有印象。”

　　“好，谢谢您！”

　　在经过保安亭时，颜烁快速地从窗户上扫了一眼，两台电脑上都是监控摄像头。

　　颜烁装作掏耳朵的样子，按下了隐藏在耳朵里的行动耳麦，悄声说道：“连熠，你在听吗？找机会查一查福利院的监控，保安亭离你很近。”

　　耳麦滋滋回响，传回一阵吸溜的声音。

　　颜烁：“嗯？你在干什么？”

　　好一会儿，连熠才慢吞吞地回到：“喝果汁。”

　　已经走到福利院大楼前的颜烁轻笑：“也在用吸管喝嘛？优雅，真是优雅。”

　　这么说，明显就是在记仇那次偷偷给他啤酒瓶里放吸管的事。

　　连熠把话题扯回正事，“等天黑，换班的时候方便动手。”

　　“ok！”耳麦里传出男人轻快的一声芜湖：“我去找小孩子玩啦，你自己要乖乖的，不要见一个人就拉着他看你引以为傲的右手臂。”

　　小孩子……

　　连熠的手指无意识地将吸管折起，他问道：“福利院有很多的小孩子吗？”

　　“是啊，被遗弃或者走失的孤儿都会被送到这里。”

　　“他们……可爱吗？”

　　这倒是让颜烁有些摸不着头脑，连熠他什么时候喜欢小孩子了？

　　不过他的要求还是能满足的。

　　“你把手机打开，我开个摄像头拍给你看啊！”

　　连熠难得沉默着乖乖听话，操作成功后，就放倒了车内的座椅，躺下来一边嘬着可乐一边看回传而来的视频画面。

　　不得不说颜烁这个E人的确适合搞社交，他见了福利院的人热情如火，打招呼的同时不忘收集情报。

　　福利院的负责人乔莉跟他郑重握手，上下打量着他，疑惑道：“这位同学，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是，我之前在其他的机构做事，不过那家机构出了些意外……学院就安排我来这里了。”颜烁看着很拘谨地搓了搓手，表达了自己的窘迫：“今天义工结束，我能不能在你们这儿住一晚啊？”

　　耳机里，连熠吐槽：“还敢再夹一点吗？嗓子都要冒烟了吧？”

　　颜烁置若未闻。

　　家境贫困的学生很常见，不过要求在福利院留宿的人可不多。

　　乔莉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灿烂笑容：“当然可以啊！我们求之不及，因为晚上正是孩子们喜欢闹的时候，要是有人能帮忙看着他们再好不过。”

　　“那就谢谢了。”颜烁抬了下眼镜，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之前做义工的同学说这家福利院的人有点不好相处，来之前我还一直在担心。”

　　领着他去见孩子们的乔莉轻笑，在他的肩膀上安慰地拍了拍：“你放心，我们的社工很专业，他们只是要求严苛了些，但人都很好。你说的应该是那个叫瑞曼的女学生吧？她很有个性，只是不擅长跟人打交道。”

　　颜烁跟在她的身后，好奇追问：“副院长居然还记得每个义工的名字？真厉害。不过我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她去学校了，也不知道她是生病还是怎么了。”

　　“是吗？她上个星期还有来我们这儿做义工呢。”乔莉话题一转，反问：“看来你对她很关心喔？”

　　颜烁面上一忸怩，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年。

　　“有、有吗？”

　　乔莉了然一笑，“这样吧，你多接触接触之前瑞曼带过的那几个孩子，说不定能从他们那里听到关于瑞曼的事情。”

　　“有劳副院长带路了。”

　　行走间隙，颜烁清楚地听到耳麦里传来连熠微乎其微的一声：“哼。”

　　醋而不自知的傲娇鬼，什么时候能坦坦荡荡地跟他处对象呢？

　　恢复记忆吗？

　　算了，恢复记忆后他只会死得更惨。

　　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当夜幕降临时，零食吃到饱的连熠终于下了车，准备开始干活了。

　　他已经研究过保安岗的换班时间，在新保安到岗后注意力还在松懈的时候，连熠偷袭出手将人打昏，拖进了保安的监控室里。

　　将门关好，连熠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把他丢在地上，拉开凳子开始查询福利院内所有的监控。

　　他顺手将保安的帽子随意地扣在自己头上，将那一头的银发遮去大半。

　　大概是料准了他动手的时间，颜烁在这个时候通过耳麦跟他联系。

　　“老婆，怎么样？监控有查出什么吗？”

　　连熠不喜欢男人这样称呼他，仿佛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omega。

　　他咬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淡淡道：“毁灭1号正在帮忙扫查，刚扫到上周的监控。”

　　耳机那头，颜烁突发奇想：“这个程序可以改名吗？毁灭1号不好听，中二又傻逼，也不够气派。”

　　等的无聊，连熠竟也有闲心跟他说起废话。

　　“改什么名字？”

　　“嗯……叫‘爱神521’吧！温馨又浪漫，男朋友听完都感动哭了。”

　　连熠捏紧了拳头，“以你这种起名字的能力，我听完确实想哭。”

　　随着毁灭1号滴滴两声响起，监控画面卡在瑞曼离开福利院的当天。

　　连熠看了眼画面上显示的时间，语气变得冷肃：“查到了，监控画面显示，在上周六的傍晚她的确已经离开了这家福利院。”

　　哄睡小孩子溜出卧室的颜烁低声反问：“没有异常吗？这段画面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有。”

　　连熠的回答让他精神一振。

　　“这是上个月的画面，被剪贴覆盖到上周的同一时间点。如果不仔细检查的话，根本察觉不到有任何异常。”

　　“他们敢做这样的小动作，就说明瑞曼的确没有离开福利院，而且还很有可能就被关在这里。”

　　两个人陷入了同样的沉默中。

　　想到白天那些跟颜烁笑着玩耍的孩子们，会为了糖块争执吵闹，会因为颜烁更照顾年纪小的孩子而嚎啕大哭，也会因为颜烁的称赞而展开笑颜……连熠垂下眼睛缓缓开口：“颜烁。”

　　“嗯？”

　　“我是个恶人。”

　　“……饿了就吃东西，零食吃光了吗？”

　　“这个时候打趣我，不好笑。”

　　颜烁叹气，“你想说什么？”

　　“我习惯以最坏的角度思考一件事，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这些孩子成为了他们的帮凶而不自知？”

　　“真巧，我也这么想过。”

　　颜烁短暂地凝神细听片刻，感觉周围没有异常的信息素和呼吸、脚步声，他才放低了声音轻轻道：“白天我跟这些孩子接触的时候，发现一个性格比较孤僻的小男孩。他不愿意跟我接触，但却一直在暗中偷偷对我进行观察，无论其他的哪个孩子过来黏我，他都会找机会跟对方打架。老婆，你说他是不是……”

　　连熠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你说他是不是仰慕我？”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监控室这边，连熠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

　　“他是不是仰慕你我不清楚，我现在很想给你一拳。”

　　与此同时，电脑画面的某个监控头走过一道人影，连熠眉头一蹙，立刻提醒他：“有人来了，正在往寝室的方向去，你留神。”

　　颜烁立刻回到孩子们睡觉的房间，手脚利落地躺回折叠床上，闭眼装睡。

　　脚步声很轻微，但在寂静又紧张的夜里听得尤为清楚。

　　咯噔，一声一声，踩在心头。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