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你让我太失望了

chapter12

床尾的刘耀文垂着头，他听见了身后宋亚轩的脚步声和那声叹息，转头偷瞄了眼床上躺着的宋母，抿了抿唇说道：

“我先出去了。”

“耀文……”宋母想叫住他但没来得及。

话音刚落，刘耀文就转身跑没影了，只留下被他带上的门。

闻声，宋亚轩也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刘耀文的举动，克制带上的门是刘耀文对宋母的尊重，但他也不想看见宋亚轩。

宋亚轩用力叹了口气靠到沙发上，抬手扶着头顶抑制自己不要去想刚才的画面，不要去怨刘耀文，病房里响起了连连的叹息声，最后男人“啧”一声从沙发上起身，转身也出了门。

“亚轩！去干什么！”

宋母慌忙叫住宋亚轩，奈何治疗还在继续，她还没办法离开床铺。

用最后一丝理智停下脚步，宋亚轩手已经扶在门把手上，舔了舔唇对宋母温柔说道：

“妈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

然后拉下门把打开门走出了病房，只留宋母一个人在病房里担心。

出门的刘耀文没走多远，就坐在病房不远处的铁椅上，一个人孤零零的，安静的靠着椅背双手插兜，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紧咬的后槽牙暴露了他的心思。

专门来找他的宋亚轩单手插进裤兜，一身标致的工作服此刻显得他十分凌厉，平日里待人的温和全部消失，盯着刘耀文的眼睛里全是愤气。

他走到刘耀文跟前，冷冷道：“跟我出来。”

闻声，刘耀文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见宋亚轩的脸人就已经转过身去，往安全楼道的方向走去，他无奈的起身跟上，和宋亚轩一起进入楼梯间。

安全隔门缓缓关上，外界的声音一瞬间被隔绝，小小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楼道里十分昏暗，唯一光源就是安全指示牌和医院走廊的光线。

昏暗的光线打在两个大高个男人的脸上，截然不同的外表和性格造就了如今的他们，不过现在他们二人脸上的表情是差不多的，都是淡淡的冷冷的。

可情绪的切换只需要一瞬间，宋亚轩抬头看向比自己略高的刘耀文，开口就是滔滔不绝：“刘耀文，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现在在做什么？给我摆架子吗？！”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刘耀文无奈道，心里全是数不尽的委屈，“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妈啊！你知道我再来晚点会发生什么吗？！”宋亚轩大声的质问，气势汹汹、不容拒绝。

“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解释不行吗？！”

刘耀文作势想上前揽住宋亚轩，看着宋亚轩这副被愤怒野兽吞噬的模样，想先让面前人冷静下来。

可宋亚轩却下意识后退，死死盯着他，望着刘耀文的眼睛好似透过此刻看见了过去，方才病房里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朝刘耀文大吼，想要发泄方才的害怕：

“你要怎么解释？听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以为你用了心来照顾我妈，你是怎么照顾的？我问你你是怎么照顾的！照顾成今天这样吗？我妈要是也没了，我该怎么办？！”

宋亚轩一句比一句心狠，句句诛心让刘耀文手足无措，他逐渐暴躁崩溃的模样晃悠在刘耀文的眼前，相比之下其实刘耀文远比他冷静的多。

楼道里空无一人，回荡着二人的吵闹声。

尾音还回荡在楼道内，拂过刘耀文耳边，此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先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刘耀文只能好言相劝，一步步靠近宋亚轩。

刘耀文上前用力抓住宋亚轩的手腕，想要解释这一切，可吃痛的宋亚轩却毫不犹豫的甩开了他，大骂道：

“刘耀文，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

闻言，刘耀文气不打一处来再也忍不住了，垂下的手攥紧拳头，内心压抑的心理再也难以控制。

“是！我有暴力倾向！

“因为我爱惨了你！我的好哥哥！”

刹那间，七年前的场景仿佛在眼前重现，过往烟云逐渐清晰。

同样的楼梯间，同样的对立面，多年来对往事的忏悔，多年来的赌气和怨言，还有那些不明不白所受的委屈全部爆发。

“刘耀文！”

宋亚轩颤抖着后退半步，不可置信的望着刘耀文。

宣泄委屈让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刘耀文一手悬空停滞不前，咬着牙还想说什么。

“哥……”

“你闭嘴！我不想听！”

宋亚轩快速反应过来打断他，推开眼前刘耀文的手，冷漠的说道：“刘耀文，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别再想这件事了！”

决绝的话宣之于口，也如利剑般刺痛刘耀文的心，心脏好像被人掏出来蹂躏了一番，然后扎破剪碎又粗暴的捏成一团，最后滴着血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大石头堵在胸口，刘耀文说不出话来，他扶着心口绝望的看着宋亚轩。

“宋亚轩，你别忘了，当年的事错的不止是我。”

楼道里陷入短暂的死寂，闻言的宋亚轩不自觉心虚的垂下头。

“你让我太失望了。”

说完，耳边响起安全门巨大的摩擦声，刘耀文用力推门逃了出去，重重关上的门将他们狠狠阻隔。

宋亚轩有意识的悄悄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朝里望，他看见刘耀文进了病房，原本他想要跟上去，可双腿却不受控制的愣在原地。

等到他冷静下来走出楼道，恰好碰上从病房里出来的刘耀文。

这一次，刘耀文没有留给他任何眼色，哪怕是怨恨愤怒，什么都没有，像是没看见他这个人一般，转身就迈着步子离开，丝毫没有要回头的迹象。

宋亚轩呆愣的站在病房门口，平静的看着刘耀文渐渐远走的背影。

过去十几年的身影重合，从刘耀文的六岁到二十四岁，那个个子比自己矮一截的软萌小男孩，到一点一点长高长大的青葱少年，再到转眼见七年过去已经比自己高的、独当一面的大人。

好像前几天刘耀文还在他耳边甜甜的喊着哥哥，或者用变声期些许低沉又阳光的嗓音没大没小的叫着他的名字，转眼间就学会了和他冷眼相待、冷语相对。

美好消散，刘耀文也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一时间鼻尖莫名有些酸涩，宋亚轩叹了口气捏了捏鼻头，咽了咽口水想压下内心里这口气，仰起头呼了一声调整好状态。

最后再看了眼刘耀文离开的方向，握住把手推开门，扬起些许别扭的嘴角望向宋母。

“妈。”

拖着步子走进病房，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入冬后天气愈渐寒冷，城市好似消逝了生机，天总是郁郁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弄的云层无法动弹。

转眼间气温就下降了好几度，昨天还能穿着薄外套，今天就不得不裹着大棉袄，医院里虽然常年恒温，这种时候也难逃体感温度下降。

见着天气这样变化，不放心的宋亚轩特意跑回宋母家给她拿了些厚衣服，提着包来到医院病房。

开门进入房间，宋亚轩意外的停下脚步，因为刘耀文正坐在病床边。

那一次争吵过后，他们的关系再一次降到冰点，谁也没想到一件小事就足以破坏掉他们这几个月来勉强培养的感情，准确来说是破坏他们表面上的关系。

转念想来，他们都清楚，七年前的事他们从来就没有解决过，更不可能就这样单纯的放下，迟早一天都会再次因为这根长久的刺而难受，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意料之外。

宋亚轩站在门口没有着急进来，他很意外刘耀文会在医院，今天本应该是他来照顾宋母，以他的性格，知道第二天会是对方要来，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和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的。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刘耀文会留在这儿，还是说昨晚根本没有回去？

还不等宋亚轩反应，床上的宋母就已经看见了他，热情的招呼道：“亚轩！你来了！”

“妈。”

闻声，宋亚轩吐了口气走上前，不时看了刘耀文一眼又急忙收回目光。

“我去拿了点衣服给你，就来晚了点。”宋亚轩把旅行袋提起来给宋母看，转手放到了一旁的储物柜上，辗转来到刘耀文对侧的床边。

宋母笑着点点头。

刘耀文下意识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动作被细心的宋母注意到，便拍了拍刘耀文的肩：

“耀文，昨天晚上你在医院应该没睡好吧？亚轩来了你就先回去休息，他来照顾我就好！”

闻言刘耀文点点头，抬眼温柔的看向宋母，这个视线他本可能会望见宋亚轩，可惜宋亚轩连余光都没有被分到。

见状，这个举动让宋亚轩觉得有些不舒服，环顾四周看了看，问宋母：“你们还没吃早餐吗？”

宋母摇摇头：“还没，闹了一晚上不舒服，早上起来就没什么胃口，就没让耀文点。”

一旁的刘耀文没有多说什么，伸着懒腰从椅子上起身，这个视线里他终于落到了宋亚轩身上，不过宋亚轩一直望着宋母也不准备与他有什么视线的往来。

“那宋妈妈，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刘耀文转头看向宋母，“有什么不舒服第一时间说。”

“好！快回去休息吧！”宋母表情十分慈祥，温柔的面庞总是令人感到舒适。

宋亚轩同样望着母亲的脸庞，忽然间对上了宋母的视线，他看见宋母微微轻笑，抬手拍了拍他垂下来的手臂：

“亚轩，去送送耀文！顺便带点早餐上来！”

宋母的话他没办法拒绝，点点头抬眼望向对面的刘耀文，此刻，在房间里共处了好几分钟的两人才正式对上眼神，故作镇定的互相礼貌点头。

“走吧。”

二人往房门的方向走去，步履相同却又不同，默不作声拉开门，刘耀文绅士的为宋亚轩扶着门，宋亚轩欠身颔首走出门外，他迈出步子跟了上去，轻轻合上房门。

病房门关上，原本还彬彬有礼的两个人转眼间就换了副模样，刚才那个礼貌的刘耀文瞬间消失，瞥了宋亚轩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宋亚轩无奈的叹了口气，跟在刘耀文的后面，两个人站在电梯门前，刻意避开视线和位置，直到两辆电梯同时到达开门，他们不约而同的上了不同的电梯。

别扭的关系还在继续。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