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前座的乘客开始啃肉包,那种气味很上头,别说王一博,连再后面一点的乘客都忍不了。
有人跟司机投诉,司机用车喇叭喊,说味道太重的食品,不许在车里吃。
那位男乘客两口吃完包子,把剩余的肉包塞进包里,拎起1.5升的矿泉水开始喝。
他不仅喝,还漱口,肖战刚皱眉,余光瞧见边上肩膀一耸,上半身弯了一瞬。
看见王一博难受恶心的样子,肖战的糟心情好转了些,靠着车玻璃,拿出游戏机开始闯关。
王一博喝了点水,把买给肖战的大衣拿出来盖头上,隔绝了外面的空气,肖战在边上嗤笑了声,很幸灾乐祸的样子。
王一博掀开衣角提醒道:“少看游戏机,会晕。”
衣服底下的王一博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有点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难受,一句话中间停顿了几秒。
肖战收回视线,游戏打得起劲:“管好你自己。”
王一博放下衣服,想催眠自己快点睡着,过了会儿,右胳膊被人碰了碰,隔着过道的大婶,给他递了两个橘子。
“你是不是晕车,拿着皮抵味儿。”
王一博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他把皮剥了,果肉从另一头伸出去给肖战,肖战愉快地丢进嘴里,还夸橘子甜。
这一夸,大婶又送了好几个,直到周身充斥着橘皮味,那股恶心感才被压制很多。
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正当王一博有了点困意,肖战又碰了碰他,“起开,我上厕所。”
王一博不让,故意拿腿挡,肖战把他衣服掀了,连带橘子皮全掀掉,肉包味再次涌进来,王一博让了位。
“记得站稳,别四处浇水。”
他闭着眼嘴巴也犯贱,肖战回头瞪了眼,怒气冲冲地去上厕所。
上完回来,用湿哒哒地手拍王一博的脸,“贴心”地问:“你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吐?”
王一博抓住他的手腕,猛地睁开眼,因为难受眉毛微微扭曲,“这么湿,尿手上了?”
“是啊,”肖战说:“全擦你脸上。”
王一博提了下唇角,手滑下来捏了捏指尖,放人进去了。
好好一场恶作剧被揩了油,肖战厌恶的将水蹭在裤子上,又吧拖在地上的大衣,丢王一博脸上,才算泄气。
困意散去,胃里的恶心感不消,王一博头上依旧披了衣服,侧着脑袋,露出半张脸,眼睛直直地盯着肖战看。
“再看挖你眼珠子。”说这话的时候,肖战没转头,还在跟游戏机激情对抗。
王一博也没动,瘫在那,除了嘴,看上去没什么活气,“肩膀借靠一下。”
“来。”肖战说:“你靠过来我就把你脑袋击碎。”
王一博往里挪了点,肖战的眼刀子立马跟过来,举高游戏机,做出威胁的姿态。
可惜王一博被挡了视线,除了抬高的胳膊,没看见凶器,“又不是没靠过。”他说。
肖战明显怔愣了下,思绪一下被带走,第一次发现王一博晕车,是在去场馆的路上。
当时学校文艺汇演,每个班级都租了一个大巴,车程不长,只有四十分钟,车开出去没多久,王一博就吐了,吐在塑料袋里。
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肖战陪他换到前排,不仅借出肩膀,事后还帮他处理污秽袋。
王一博至今记得那副肩膀,没什么肉,膈人,车子一晃一晃,顶得他太阳穴都痛。
但他还是靠了一路,因为肖战身上的气味好闻,比大巴上的气味好,能掩盖掉一些。
现在这副肩膀长肉了,却不愿意出借,王一博的目光短暂性地在肩膀上停留了会儿,又转去看肖战的眼睛。
肖战的回答更直接,解掉安全带,转身背靠车窗玻璃,用最大的距离远离王一博,眼底警告意味明显,劝他想都不要想。
要不是胃肠反应严重,王一博真的会笑出来,因为他原本只能看半张脸,这下好了,整张漂亮脸蛋都露出来了。
虽然带着凶气,但王一博不介意,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缓解。
心里这样想,场面还是要做到,他“好心”提醒道:“这样危险,系好安全带。”
肖战坐姿慵懒,低头继续打游戏,表情冷漠,“没什么比你危险。”
就着这个姿势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小时,王一博去厕所吐了一次,回来嘴唇红了些,脸却白了点。
他往前座丢了一个橘子,语气轻却不善,“大哥,去去味。”
男人看他一眼,发觉他脸色实在难看,谩骂声才咽进肚子。
肖战拿出手机,赶紧留下王一博的至暗时刻,王一博盖好大衣,声音有气无力:“干嘛偷拍,暗恋我啊。”
“是啊。”肖战说:“你实在太帅,照片我拿出去转卖。”
“别押韵了,”王一博扯他的胳膊,“坐好。”
司机用喇叭喊:“再过四十分钟有服务站,车子会停留半小时,要上厕所或者吃东西的抓紧时间。”
“神经。”王一博骂了句,提前四分钟提醒还差不多,四十分钟,折磨谁呢。
肖战扯着嗓子喊了句:“不饿,可以直接开走。”
前面立马有人回头看,还有小孩冲司机喊:“司机叔叔,我饿,要停车!”
肖战笑着坐回去,王一博身子下陷,曲起两条膝盖顶着前座,盯着肖战淡淡道:“这四十分钟你别想去厕所。”
肖战找了两包薯片,朝前座的小孩打了个口哨,把零食丢过去,“垫垫肚子。”
刚还眼神不善的小孩,立马被收买,翻身扒着座位道谢,肖战点点他:“坐好。”
王一博也在边上拉他的衣角,等肖战回头也得了五个字:“听话,好好坐。”
肖战差点没把那两根手指头折断。
好不容易挨到服务站,几乎所有乘客都涌下车,肖战想去厕所,也想去买服务站的粽子,于是踢了踢王一博的脚。
“死腿拿开。”
王一博掀开衣服看了眼,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懒洋洋地起身。
两人下了车,肖战自顾朝厕所去,王一博脸色很差地跟在后面,几次停下反胃干呕。
肖战进了公厕,王一博趴在外面的洗手池吐,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剩酸水。
模样真的可怜,但也比以前好太多,至少四个小时车程,王一博只吐了两次,其中还有大半功劳,归咎于那个肉包。
其实学车之后,王一博的晕车问题改善很多,无奈老天站在肖战那边,车上有个没素质的乘客。
“啧啧啧。”肖战一边洗手,一边发出嫌弃地声音,擦完手就走了。
王一博去摸口袋里的烟,发现没有火机,跟在后面去了便利店,肖战在隔壁买粽子,食欲完全不受影响。
王一博靠着石柱吸烟,压嘴巴里的味儿,眼睛一刻没离过人。
两人状态截然不同,一个在受罪,一个在享受,烟抽了半根,还是恶心,王一博把烟灭了,看着肖战扯了扯嘴角。
“泄愤了?”
“还行。”肖战说。
王一博盯着黏糊糊地粽子看了会儿,胃里又不是很舒服,转开视线去看肖战的鞋尖。
粽子一买就是两个,肖战在车上也吃了不少,王一博担心他不好消化,主要他的胃现在看什么都不好消化。
“没人抢,慢点吃。”
肖战吃东西快,一直这样,先前在王家“做客”,吃饭都得压着性子,吃得不爽,不香。
这会儿自由了还要被管,拿着粽子转身就走,王一博跟在后面,嗓子不舒服,轻咳了两声,肖战走更快了。
后面肖战回到车上,王一博还在下面站着,司机吃完饭回来,站在边上点了根烟,“舒服些了?”
实际王一博不太想说话,但念在对方关心自己,年纪又比较大的份上,随意地点了点头,司机叼着烟让他等着,回车上拿了盒药。
“吃这个管用。”
王一博当下的念头是,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拿出来,话烂心里,他接过来掰了一颗丢嘴里,干嚼着吃了。
“要不要坐前面来?”司机说:“我跟乘客沟通。”
王一博往车上看了眼,长途客车高,这个角度看不到肖战,他疲惫地笑了笑:“不了。”
“下回坐动车,别省钱。”司机吐着烟圈,话里带笑:“晕车老遭罪了。”
王一博点点头,默认了这句话,过了会儿又笑,表情有点无奈:“没办法。”
肖战突然下车,让司机开行李舱,王一博一下就警觉了,自觉来到对方身后站着,随时准备揪人。
肖战朝他翻了个白眼,跟司机解释道:“我拿耳机。”
司机开了行李舱,盯着肖战取完耳机,没动其他人的行李,才把舱门关好,四处招呼大家上车。
王一博心里松了劲,眉心舒展开,跟在后面上车,回到了座位上。
后半程肖战在看电影,车里没再出现特别严重的意味,司机给的药会犯困,王一博闭眼睡觉,膝盖下意识抵着前座。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前座的小孩在闹,车程太长坐不住,哭喊着要下车。
王一博解了安全带,黑着脸把那袋零食捐了,回到座位上,发现肖战戴着耳机,靠着车窗已经睡着了。
王一博把衣服披对方身上,坐下没多久,就听前排的小孩收了哭声,开始在袋子里挑挑拣拣。
“帮我开这个。”
大人看了眼,突然把东西抢走了,“这个不能吃。”
王一博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那位家长攥着一个盒子,面红耳赤地找过来,二话不说塞给他。
盒子没放稳,溜到了座位底下,王一博打着手机电筒,好不容易找到,就听边上问:“你带这种东西上车?”
肖战被王一博的动静弄醒,睁眼就看对方握着一盒避孕套,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王一博看看手中的盒子,又看看已经回到座位的家长,反应过来都快气笑了,压低声音说:“你拿的,大哥。”
肖战戴着耳机,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于是把耳机摘了,一脸冷淡地问:“你带这个上来干什么,吹泡泡吗?”
王一博举着盒子晃了晃,发觉解释不清,干脆当着肖战的面塞进裤子口袋,点头道:“对,下车吹给你看。”
“不吹不是人。”肖战说。
车子进了山洞,视线突然暗去,脸庞挂起一阵风,紧接着一股热气喷到耳边。
王一博低声问:“肖战,你怎么买这个?”
肖战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骂了句滚蛋,伸手去推,反被抓住了。
山洞的灯光隔着玻璃一闪一闪,他被拽到王一博脸前,在很近的距离下对视,四周的景象变得光怪陆离。
王一博的脸斑斑点点,肖战低声问:“还不放开?”
呼出来的热气喷到对方脸上,毫无征兆地,王一博突然撇开头,一口咬在肖战的耳廓上。
肖战的耳朵被耳机包的温度有些高,还发红,凑近了王一博甚至能听见耳机里的歌声。
他低声问:“怎么这么热?”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肖战就是听懂了。
一瞬间身体里所有细胞都炸了,这是一条发情的公狗,他想开窗,想把王一博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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