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言,月黑风高杀人夜。
燕属腹地郡督府外,一行三人隐匿在墙根儿,其中二人穿着夜行衣,一人穿着金色外袍,三人皆面带黑巾只露出了眼睛。
“小殿下,真要去啊?”钱十一压低了声音问。
王一博抬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废什么话,赶紧的。”
钱十一点头,朝王一博身后的钱十三扬了扬下巴二人翻墙而入,无声无息的潜入了郡督府,王一博轻哼一声顺着墙根离开了郡督府,绕过一条街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帘被掀开,钱十三扛着个人跳上马车,将人扔在马车里,“小殿下,您看是不是这人。”
王一博踹了踹躺着的人,那人一点反应没有,要不是还有呼吸王一博都要以为这是个死人,“我哪知道,走,先找个地方等天亮在出城。”
“是。”钱十三应了声,片刻后马车缓缓而动。
马车停在离城门最近的一条街巷里,王一博抱着胳膊靠在马车里闭着眼睛,眼睛时不时眯成条缝看一眼躺在马车里的人,也不知是怕他死了还是怕他醒过来。
“十一,他不会醒过来吧?”他低低的问了句,车帘外钱十一回了句“不会”,王一博这才踏实的闭上眼睛继续小憩。
两个时辰后天光微亮,街道上有了人声,王一博伸了个懒腰又扭了扭脖子,这才俯身拨开这在那人脸上的头发,仔细端详。
“长的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肖战。”他自言自语一句又将头发拨回那人脸上,随后抬手敲了敲车厢,“走。”
城门大开,马车随着三三两两的人流离开了燕属腹地,不疾不徐,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时辰后,郡督府里闹的鸡飞狗跳,他们的主子,燕国的三皇子,郡王肖战不见了。
两日后,王一博的马车回到洛水,他命钱十一将马车连同马车上的人一同送去王城郊外的一处山庄里。那山庄是他的私宅,山庄里有一处地牢,是天然形成的洞穴,也不知被哪位前人发现改造成了地牢,十年前他父王将这座山庄赐给了他。
这么多年这座山庄一直空闲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到,看着远去的马车他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进了王城。
至于王一博为何要绑架肖战,这话说起来就有些长了。
肖战是燕国如今的王上的第三子,一年前被册封为郡王,有了自己的府邸,王一博是洛水王的小儿子,两人之间的渊源那就更是说来话长。
还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
燕国和洛水两个小国皆是大齐国的附属国,当年燕国和洛水的第一任王上是大齐鸿祖亲封的王,传到如今两个小国也才传承了百年有余。
至于他们二人,是有婚约在身的。
肖战和王一博的母亲都是大齐先帝亲赐给两位王上的王后,两位王后自幼在大齐皇宫长大,虽不是公主身份待遇却也不次于公主,婚后更是深得两位王上的宠爱与尊重。
二十五年前,两位王后便通过书信定下了这门亲事,既是她们情谊的延续也是两国交好的体现。
当时两位王后也没想过究竟要让自己的哪个孩子来履行这份婚约,直到一年前,王一博的兄长亲姊皆宜成家这份婚事落到了他头上,而肖战上头有两位兄长也已成婚,他下头只有一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妹妹,还不是他母后所出,这份婚约也自然落到了他头上。
前些日子两位王上提起了这门亲事,王一博从他母后处听闻此事百般不愿。他尚且年少时曾遇到过一位仙子般的姑娘,对那位仙子念念不忘,直到今日也依旧惦记着。他自是不愿与他人成婚。和父母闹了一通后也没能让父母打消履行婚约的念头,为了不与肖战成婚他便想了这么个主意。
绑架肖战。
没了肖战这婚约自然也难履行。
他也不是想要肖战的命,只是想先困住他,等到自己寻到那位仙子,生米煮成熟饭在将肖战放了,到那个时候谁也不能逼着他再和肖战成婚了。
他是美滋滋的回了自己府邸,洗漱一番后命人传膳,还不等吃上一口热菜钱十四进来了。
“小殿下,王后传旨命您进宫。”钱十四嘴上说着,手上已经抢过王一博手里的筷子放下,顺便搀着他起身,“外头马车等着呢,您快别吃了。”
王一博不情不愿的被推着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会走。”他甩开钱十四的手,“哎十四,我问你,你那个药没问题吧?”
“没问题,您放心吧,出不了人命。”钱十四颇为无奈,他与钱十一,十二,十三,十五兄弟五人十年前就跟在小殿下身边,对他的品行颇为了解,知道他只是胡闹了些并没坏心思,这才会帮着他将燕国的皇子绑来,“回头属下就去庄子上看看,保证不会出事。”
王一博这才大步流星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转头叮嘱他让钱十一暂时留在庄子上照顾肖战,别把人饿死了。
这头王一博坐着奢华的马车进了王宫,另一头山庄地牢里肖战躺在还算厚实的草垫子上缓缓醒来,这两日他也不是完全无知觉,迷糊间他也知道自己不知道被什么人绑到了马车上,至于颠簸了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几次有感知都是在马车上。
这还是他两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睁开眼睛,睁眼的一瞬间他没动,而是冷静的躺在草垫子上观察周围。确认自己是被关在了某个地牢里他才缓缓坐了起来,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和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还有喉咙和口腔里的干涩感让他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也他娘的不知道是谁绑了自己,不杀不剐也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还不如杀了剐了来的痛快。
正低着头骂娘一道脚步声传入耳中,他寻着声音望过去,见一黑衣人拎着食盒走过来,黑衣人直接打开了牢门,似乎并不怕他逃走了,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又离开了。
肖战想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说不出话,在一动才发现脚上拴着两指宽的铁链,这么粗的铁链别说栓人了,就是栓头牛,牛也逃不走。
慌神的功夫黑衣人已经离开了,肖战只好起身走到桌边,食盒里装着很清淡的食物和一个水囊,他只犹豫了一瞬便拿起水囊灌进嘴里,清甜的水进入喉间,肖战从未觉得只是清水也如此甘甜,五脏六腑就像是干涸的土地突然被一场久违的细雨滋润了,通体舒畅。
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好歹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皇子,别说几日不喝水不进食,就是半日不喝一口水身边伺候的也要急死的。
他瘫坐在木凳子上,舒畅的叹出一口气,缓和过来些才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看到筷子还忍不住笑了声,这绑他的人还挺讲究的,知道给他筷子,总算给他留了几分颜面,没有让他用手抓着吃。
慢条斯理的吃饱了他才拿起那只空碗仔细看了看,这碗的画功,釉色,工艺,都不是普通百姓用得起的,在燕国有胆量绑自己的,又有理由绑自己的,肖战实在想不出来是谁。
起身伸了个懒腰他又躺回了草垫子上,枕着胳膊摇晃着脚丫子望着那扇小窗,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有恃无恐又不知天高地厚的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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