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是敌是友
这话，也就喝醉酒的肖战才敢这么说说，幸好当今圣上是个贤明的君主，非但没有怪罪于他，就冲着他这番话，圣上也能清楚他的忠心，因此肖战因祸得福，反而深得圣上的信任。
等他不再说话之时，圣上便让管事太监在偏殿收拾一间屋子给他睡下，并派人告知了武安侯府。
等肖战醒来，已是丑时，宫门早已下钥，回想起今夜种种，肖战意识到自己在御前酒后失言，懊悔不已，即刻到了正殿罚跪。
总管太监周公公见状，让肖战起身等候，肖战不愿，并让周公公不要扰了圣上休息，自己酒后失言，理应受罚。
周公公乃是跟在圣上身边的老人了，深知圣上脾性，赏罚分明的圣上要是真的怪罪肖战，就不会破了宫规将人留宿。
肖战跪了一个多时辰，圣上因着要上朝，并没有睡太晚，得知他在殿外跪了大半夜，还让宫人给他端来姜茶暖身。
肖战请罪，圣上龙心大悦，非但没有罚他，反而还赏了他，这让肖战万分惶恐，对圣上的忠心愈发坚定。
圣上如他所愿，肖睿一事随他意愿，他若想查，便去查，可肖战拒绝了。
肖战已不是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孩童，他虽心怀怨恨，与武安侯之间的嫌隙未除，但他已然懂得武安侯的难处，所以，他便告诉自己，在武安侯有生之年，自己不会去替兄长昭雪。
因为这一事，圣上对肖战的关注多了起来，肖战也并未让他失望过，无论是圣上自己亲眼所见，亦或是暗卫传来的消息，看到的肖战都是在刚正不阿地处理每一件事，可刚正不阿必然遭人记恨，若不是有圣上暗地里护着他，他怕也无法安稳地做他想做之事。
而私下里，圣上与肖战关系颇好，肖战虽说性子冷，但是无论对人对事，看法颇为理智，所以，许多政事也好，私事也罢，圣上遇到两难抉择之时，就会召见肖战，听肖战是怎么分析的。
这也是为什么肖战得圣上信任的原因，这次事关皇家血脉的大案，圣上也只让他一个人去办，足以见圣上对他的倚重。
思绪越飘越远，肖战想起此行圣上交代的任务毫无进展，此事事关重大，要是肖战不能查清真相，恐有负于圣上所托。
这一次，希望他能顺利打入山匪内部，与谢安之安然无恙地回来。
“数日不见，小美人愈发娇嫩了，今夜怎么这么好兴致对月赏花品茶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肖战刚想到山匪与谢安之，谢安之就突然出现，此刻就坐在房檐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其实谢安之说的没错，就如今肖战娇俏的模样，一袭红衣，未束起的头发披在身后，没有了往日的严肃，这般慵懒闲适的模样，反而是他从未见过的肖战。
肖战对于他的调戏，似乎已经习惯了，不想去多费唇舌回应他的话，神色自若地说，“谢公子深夜造访的方式可真特别，我府上的大门你瞧不上，反倒喜欢房檐。”
谢安之轻轻一跃，就来到他跟前，“走大门还得通传，若两手空空地来，又显得我失了礼数，飞檐走壁就不同了，小美人你想见得见，不想见也得见。”
肖战轻笑一声，两手空空是为失礼，那爬墙又算什么？“不愧是谢公子，可要下来喝杯茶？”
“美人邀约，岂有不应之理？”
“谢公子，换做旁人，多次调戏朝廷命官，可是要吃苦头的。”
谢安之不以为意，“小美人若真的会生气，我也不能轻而易举地在你府上放肆。”
确实，要是肖战真要跟他计较，他怕是已经在牢里待着了，只是肖战没想到，谢安之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连府外的暗卫都能发现。
“他们加起来，怕也不是谢公子你的对手。”
谢安之就当这是他对自己的夸赞了，端起他给自己倒好的茶，闻了闻，茶香扑鼻，笑道，“在芜州还能喝上这上好的蒙顶石花，可真是托了小美人的福了。”
肖战挑挑眉，他竟然还懂茶，而且一品就知道这是蒙顶石花，要知道蒙顶石花可是贡茶，专供皇室，圣上知道自己爱饮茶，便每年都赏自己许多。他连蒙顶石花都喝过，看来，他身上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谢公子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谢安之避之不谈，“过两日，等二当家的下山，我们或许就能跟着他上山了，如何？肖大人可是真的要到那匪窝里闯一闯？”
谢安之语气里尽是调戏意味，但肖战还是很认真地回答，“自然。”
“没想到肖大人一介文官，能有此胆识，佩服，佩服。”
“谢公子一介江湖人士，皆能到那龙潭虎穴闯一闯，我本就是朝廷下派来芜州为民除害的巡司，剿匪乃本职所在。”
“若是天下之官都如肖大人一般，怕是百姓也能安居乐业，无忧无虑了。”
“尽管无法保证官员人人清正廉洁，那便做好自身便是。”
“希望肖大人能一直记住今日之言。肖大人，上山后，山寨条件艰苦，不比在府中高床软枕，且每日都得过得如履薄冰，不能露出一丝马脚，必须得做好心理准备啊，可别到时候忍不了山中的苦日子，还要想尽办法逃离，开弓没有回头箭。”王一博话不中听，却在理。
“不劳谢公子费心。”
“行，那我过两日再来。”
“谢公子，”见谢安之要走，肖战把人叫住，“谢公子，你，是何人？”
谢安之顿了顿，看来，肖战是怀疑自己的居心了，笑道，“肖大人这是何意？”
“自我与谢公子相识，谢公子所展示出的胆魄与智谋，以及谢公子的谈吐和气质，我不信谢公子只是一介普通的江湖人士。”
“还以为肖大人会把我看做轻浮浪荡之辈，没想到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呀。”
“不，谢公子误会了，只是，我想知道，谢公子，到底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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