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青的剧组在青岛，肖战凌晨三点到了胶东国际，大半夜的没让方圆来接，自己约了个接机。
走的时候没拉行李箱，塞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常用物品，背上包就直奔机场了。
夜里的航班就这一趟，赶不上他就得第二天下午才能见到代青，那这见不到的大半天，代青作的妖他可是一点都没法捂制了。
方圆是肯定镇不住代青的，整个公司除了谢奕辰本人，也就他还能管住这太子爷一些。
肖战其实委婉地跟谢奕辰提过两次：要不您亲自来带代青？别让我再把人耽误了。
但谢奕辰每次都笑着给他顶了回来，话里话外的意思：你来带，有搞不定的地方，我来搞。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烫手的山芋，他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那就接着吧，还能咋整啊。谁让他的违约金还没还完，还有不平等合约在人家手里呢。
心好累，身体更累。肖战跨上接机车，报了手机尾号，把头仰在座椅上闭了一会儿眼，才直起上身活动了一下颈椎，摸出手机开始刷信息。
他落地之后先回了方圆的信息，让她不用等，早点睡，早上见面再说。
然后往下划拉到王一博的头像，没有新的消息的提示。肖战点进去，最后一条，还是他发的表情包。
走的时候时间紧急，如果换作平时他可能还会敲开王一博的房门当面跟他说一声。可刚刚那个情况，他俩才互相摔过门子放过狠话，让他立刻去敲王一博的门走道别的程序，肖战实在有点拉不下这个脸。
况且王一博也在气头上，一气未平一气又起的，谁知道王一博会不会脾气上来了，硬拦着不让他走啊。
他这生死时速的，耽误不起一点点。
肖战玩了把先斩后奏，车开到一半，气儿喘匀了，才给王一博发了条微信：代青那边出了点问题，我过去看看，处理完就回来。
王一博在二十分钟后回了他一条：知道了，路上小心。
看不出来生气了没有，或者说，看不出来是不是还在生气。
肖战试探性地回了一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王一博没有再回复。
应该还是生气了，否则不会过了二十分钟才回复。但也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否则不会说那一句路上小心。
肖战把手机握在手里，时不时看上一眼，一直到登机前，王一博都没有再回复他。
三点二十一，按理说，王一博应该已经睡了。
可这个按理如果放在王一博和肖战之间，又仿佛没那么有理了。
他俩这个工作性质，空中飞人是常态。王一博在知道他目的地和大致航班的前提下，总会掐着时间给他发信息，问他落地了没——无论他落地的时间是清晨还是半夜。
现在他落地已经半小时了，王一博还没给他发信息。肖战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犹豫了很久，打了一行：我到了，你这两天记得涂药。
打完后手指在发送键上悬了半天，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这种你退我进的游戏，这些年他跟王一博玩了太多，玩到最后，王一博很累，他也很累。
越拉扯，越黏糊。
经纪人和艺人之间，他和王一博之间，不该这样黏糊，这样暧昧。
有首歌不是唱了吗，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暧昧会让一直付出的那个人，受尽委屈。
肖战不想让王一博受委屈，所以肖战不能让他跟王一博的关系暧昧不明。
可总会忍不住。总会想给那个他一手带出来的男孩子一点糖。
想让他开心，不想让他失望。
可让他开心了，就会让他更加失望。
于是他手里的这些糖，总是给得犹犹豫豫，小心翼翼。
不给，会心疼。
给了，会后悔。
肖战把手机锁屏，扣在大腿上，闭上了眼。
很累。
他知道，总是看着他的脸色，照顾着他情绪的王一博，比他更累。
如果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累？
肖战四点十分到了酒店，洗漱后订了闹铃，睡了两个小时，六点半准时出现在代青的房门口，先给他打电话，然后直接敲门：“开门，我。”
里面安静了几秒钟，然后一阵兵荒马乱，紧接着，顶着鸡窝头的代青来开了门：“战、战哥，你、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肖战双手抱臂，根本没掩饰自己笑容里的嘲讽，“不接我电话，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你想要的，不就是我过来？”
代青被当面拆穿，脸上有点挂不住，眼神乱瞟，手背揉了揉鼻尖，把肖战拉进来关上了门：“方圆只是个经纪人助理，她跟周导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
行，今天不绕圈子了，挺好。肖战没换鞋，走到房间里把手里的合同往桌子上一扔：“怕你忘了，特地带过来给你看一下，白纸黑字，二番。”
代青没理了，但还想搅三分：“合同只是书面条约，但精神契约就不需要遵守了吗？周导明明答应了给我平番的，而且你不是也在我舅舅那里夸下海口，要给我平番的吗？难道你只是随便邀一下功，根本没打算落实吗？”
好家伙，毛还没长全呢就想拿捏你爷爷我啊？行。
肖战笑了笑，手指在桌面上做了一个wave：“我挺困的，就不跟你绕圈子了。代青，如果你叫我过来是想让我去求周导强压周导给你加戏，或是给陈然删戏，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代青一下子就急了，“保证我的利益是你的工作啊！这些即便是我不要求，你也该自己去做的！如果这部剧你不能给我撕个平番，那为什么当初不让我接刘导那个男一，非要让我接周导这个男二！”
肖战没忍住，嗤笑一声：“因为那个剧必扑，我不允许我带的艺人无效播剧。”
代青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剧必扑？你是天桥算命的，会掐会算吗！”
肖战挑挑眉，一改往日和风细雨的风格，不紧不慢地跟代青针锋相对：“我就是知道啊，不然为什么我是你的经纪人，而非你是我的经纪人啊？”
“肖战！”代青气得直拍桌子，“你这么办事儿就没意思了啊！”
肖战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那你找个有意思的去。”
代青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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