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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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宫中的满园春色撩人，被太监领着的美人华服锦饰玉面，努力提着一幅笑面行走穿过御花园，他是半点赏花的兴致都没有，他对帝后不了解，也对曾经的肖战不了解。

傻子，得傻成什么样才能不让帝后端睨。

凤仪宫比往常肃静，肖战的手心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转瞬，眸中戒备全无，只是一汪纯良。

下人通报后，肖战便跟着皇后的贴身侍女菱香入殿。

他乖巧跪下，声音在空悠的大殿中响起。

“臣媳……哦不……老朽……不对，臣妾……不是……老臣……也不对……好像是臣妇”

似是得到了一盘甜糕般，眸子多了些晶亮，随后结结实实的行了个大礼。

“臣妇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岁，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宫女太监们都把头埋的低低的，毕竟宸王妃此举极不符礼数，可偏偏当事人毫无察觉，还傻里傻气自顾自的把头抬起来。

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色，端坐上首的帝后一语不发，皇上呷了一口茶，上位者的面色无常，眼睛微眯着。

一旁一袭玄青色锦锻宫裙的美妇人与他并肩而坐，锻面上的凤样栩栩如生，金丝锈线翩若惊鸿，妇人唇角上扬，似是永远带着一抹浅笑处事待人，眉目间都是浑然的贵气。

“皇上，宸王妃心思单纯，智若稚童，想来殿前失仪也并非有意为之，瞧着博儿好不容易得了个可心的人儿，妾身看他也乖巧，不如今日便罢了。”

皇后轻声劝着，字字句句都是为肖战着想，皇上一听，也放了茶盏。

“智若稚童？皇后良善，宸王妃在宫门外的时候，所作所为，可不像个稚童。”

肖战却是一脸茫然，像是两个人讨论的人不是他一样，就这样乖巧的跪着，膝盖的由于跪的太结实，痛意悄悄蔓延。

“宸王妃，今日之举，你作何解释？”皇后接上皇上的话，探寻意味的向肖战看去。

肖战不答，不解的回视，满脸都是“你是在叫我吗？”的神情，似是将心思写在了脸上。

皇后皱眉，扫了菱香一眼，菱香心领神会，忙提了声音。

“宸王妃！皇后娘娘问您话呢？”

肖战才憨憨看向座上的美妇人，疑惑开口道:“皇后娘娘，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皇后不语，心下却思量着肖战是装疯卖傻还是真傻。

“宸王妃不过进府一日，想来朕的这位好皇弟不仅会练兵，还会治疯病。”皇上语气中藏着冷意。

肖战却是眉眼弯弯道:“王爷可好了，王爷说我要是在外面受欺负了就找他，还说什么是‘御赐的婚约’。

战儿不懂，王爷说就是有皇上撑腰的，你是皇上，那战儿在你家门前被欺负了，你怎么不出来为战儿撑腰啊？”

对于肖战的奇葩论宫殿中的人心中大骇，这是真痴傻啊。

答非所问还什么话都往嘴巴外面蹦，但凡他不是宸王妃，早就被拉出去砍一万次了。

皇上面色黑的似能滴出墨汁般，古往今来，谁敢这么问君主？

心下恨的牙痒痒，但奈何他只要罚了肖战，王一博绝对会借题发挥，从头到尾理亏的都是他。

肖莫远不是说他的这个长子只是偶尔会犯疯病吗？找个这么个玩意儿放宸王身边，不存心给他添堵吗？

是他疯了还是肖莫远疯了？

皇后此时生生挤出几声笑来，道:“宸王妃心思纯良，心性直爽，本宫今日后宫事务缠身，皇上也是政务繁忙，今日宸王妃谢过了恩，便退下吧。”

皇上也是沉着脸，一挥袖走了，忽地又道:“德喜，摆驾昭云殿。”

昭云殿，秦贵妃的宫，近来正值盛宠，皇后好不容易能把皇上请来凤仪殿，却是一场空。

鲜红的丹寇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强摆着一副宽容大度样恭送皇上。

秦贵妃一曲绿腰，在桃花林中翩然起舞，桃花纷落，帝王为其驻足，眼波流转间与芳菲争春色。

忽得夕阳倾泻，勾勒出花影，引得百鸟盘旋，故大呼神女下凡，实乃吉兆，帝大喜，盛宠不断。

而她呢？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皇上永远不肯真正宠幸她，总不能让她去跳一曲绿腰献媚吧，这后位，她的枕边人压根不想让她坐稳。

肖战也准备起身，就见菱香端来一盏茶，大郁朝有个规矩，为显兄友弟恭，妯娌和睦，都会由先进门的备下一盏妯娌茶。

“宸王妃，这君山银针上好，一两千金，是皇后娘娘的心意，还请您喝完再出宫。”

肖战瞥了眼盏中的茶，滚烫着，还冒着热气，随后笑嘻嘻的说着皇后娘娘对他真好便伸手去拿，一幅痴傻之态。

他还握住便被烫的打翻了茶，茶水顺势泼向他的手，烫的起了红，定定的看着，似是未回神。

皇后见此，语气责怪道:“菱香，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去再倒一杯茶，愈发没规矩了。”

“是，奴婢知罪。”

望着又递到面前的一杯茶，猜到肯定也不是杯正常的，可傻子不懂礼仪。

他只能如同上一世喝水姿态，幸亏锦袖宽大，遮住了唇，茶水瞬势滚进袖中，热意裹狭着手腕处。

刚走到门口，皇后蓦地道:“宸王身居高位，你作为他的王妃，不用跪的。”

声音很轻，但肖战听到了也只能当没听到往外走，心中恨不得问候皇后八辈儿祖宗。

TM不用跪还让我跪那么久！！

肖战坐上回府的马车，心中怅然，连找个人秘密帮自己看一下茶水中有无异物的人都没有，当真是……孓然一身啊……

身上一个铜子儿都没有，名声还臭了。

一没钱二没势，里里外外都能欺负他……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