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惊鸿一瞥

 “策马游尽长安街，

惊见良人倾城颜。

  风过芳菲识不明，

是卿亦或盛春别。”

  ——题记

肖府有二子皆为嫡出，受尽宠爱，芝兰玉树，一母同胞性子却孑然不同。

长子严肃刚正，少年老成，是顶顶的上品乾元，次子温润如玉，满腹经纶，本应是入朝为官的前途，却意外分化成了坤泽，虽是百年难遇的上品，却也是令人叹息。

肖府五朝元老，屹立不倒，英才辈出，位极人臣，无数羡煞。

小儿成了坤泽，出乎了肖丞相的意料，但只沉吟片刻，便放言：

  吾儿肖战，婚嫁全凭本心，便是不嫁，本相也能护他一世安宁。

  这几年间，无数乾元厚礼明媒，求娶肖家次子，却被连连拒绝，连礼带人便是肖府的门也不曾跨过。

小少爷眼光也高，心气也傲些，便是太子求娶，便只是轻飘飘的回了句：“殿下的样貌，差了些。”

随后肖丞相便将太子恭恭敬敬的请了出来，连礼带人打包出去，圣上当睌便训斥了太子一顿，罚了禁足，但肖丞相此举终是驳了皇室颜面，便也被罚了三月奉禄。

  今日一早，肖丞相脸黑的同锅底一般，命小厮在府门前立了一木牌子，上头写着：将军府中人与狗，不得入内。

  这事儿得从两天前说起，正值盛春，花树亭亭的立在那儿，春风十里，至景则景舞。

一人一袭素衣，头戴纱笠，身后跟着一贴身侍从，那侍从叫小七，自小便跟着肖战。

  “主子，您去那地方，不太好吧。”小七欲言又止的望了望不远处的戏春访。

  “又有何妨？进些日子，我听不少人说兄长对戏春访的头牌动了情，兄长自小连斗鸡玩蛐蛐儿都不曾正眼瞧过，怎会如今进了勾栏院，若流言为实，阿爹岂不是要气背过去？”

  美人眼波流转，手中拿着一支刚买回来的糖葫芦，糖浆为糖葫芦扒了一层纱衣，他是翻墙偷溜出来的，长安的桃花正盛，桃香与轻风交织。

一匹上好的马儿被一人策着，马蹄快意的长街上奔腾，驭马的人，是一少年，眉目冷峻却惊若画中物，一双丹凤眼目视前方，身姿矫健，气宇轩昂，地上轻小的尘土随着马蹄疾走而卷入风中，也弄脏了肖战手中不曾吃的糖葫芦。

  轻风拂过素白的纱笠，一双瑞凤眼，似星辰涌入，鼻梁挺拔如山岗，一双未点红的唇，眼睫纤长。

  马儿停下蹄子，那少年回首看向肖战，零星的桃花瓣掠过眼前，少年掉转方向，翻身下马。

  “我再赔一个给你，可好？”

  肖战默默扫视了他一眼，直到看到他腰间的玉牌，是开国皇帝康肃帝特赐给王肖二府的，这枚，便是其中之一。

  肖战微微俯身示礼，挂上一幅温润的笑：“王小将军。”

  少年名为王一博，将军府嫡子，十三岁随父征战四方，小小年纪便是难得英才，文韬武略，立功无数，被破格封为正一品将军。

  “糖葫芦便算了，也并非大事，王小将军不必赔了。”说完便喊上小七，重新戴好纱笠往前走去。

  王一博默了默，还是去买了支糖葫芦，随肖战的路径走去。

  胭脂水粉的味儿充斥鼻腔，王一博忍不住咳了几声，手中拿着格格不入的糖葫芦，抬头不确定的望望牌匾——戏春访。

  这人绕了几圈，就为了回刚刚不远处的青楼？

  半晌，王一博还是想去探个究竟。刚踏过门槛，就听见里头的几声汉子的调戏声。

  “小郎君，你寻快活寻错地方了吧，一个坤泽，找另一个坤泽，哈哈哈。”

  “所言不差，莫不是来与云蕊姑娘争头牌的吧？”

  身旁老鸨也为难的看向肖战：“小郎君，你若是想，便去那寻芳楼寻些小馆找快活，莫不是你家夫君在云蕊姑娘这儿有过一遭，你来寻不快了吧？”

  肖战第一次踏足烟柳之地，在白色纱笠下微微皱起了眉。

  王一博一把抽出腰间别着的银面具戴上，将玉牌收进袍子里，也出了声：“夫人，为夫与你解释了好些天，怎还跑上这儿来了？叫为夫好找。”说着顺手搂住肖战的腰。

  那老鸨看了看这面具，着实眼生，这才肯定道：“夫人，你家夫君确实未出入过奴家这戏春访，若是谈明白些了，便莫打扰奴家做生意了。”

  王一博拽着肖战出了访，才将面具摘下，狐疑问他：“你这幅打扮，应是那个权贵家中的坤泽吧，如此贸然进这种地方，名声不要了？”

  肖战自顾自理了理身上泛起褶皱的衣袍，边道：“何必在意他人看法？爹爹不会罚我的。”

  “你爹不在意，那些混迹烟花巷柳地方之人口口相传，你的名声还真保不住。”

  肖战抬头望他：“将军还有何事？将怎会知道我在哪？”

  “赔你的糖葫芦。”王一博召来暗卫，接过糖葫芦递给肖战，自动忽略了第二个问题。

  肖战便也不客气，刚想转身离开，便蓦地摘下纱笠，温声道：“肖丞相嫡次子，单字一个战字，多谢将军今日之恩，另外，将军下次莫要乱认夫人，我清白的很。”

  他回眸，与其四目相对，微风拂过，三千春丝微微曳动，好一画中仙人。

  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