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海的眼睛

沈贺雨：“我喜欢这种味道，青春的肆意的味道，只不过总是被肮脏所蒙蔽，让人察觉不到。”

陆颂知：“只要是不甘屈服的，就算是野草，也迟早会有一天逃离肮脏的魔咒，散发出它原本的味道。”

沈贺雨的目光停留在陆颂知身上，天上刚刚下了小雨，阳光正好打在陆颂知的肩上，他一颦一笑，都是少年人最好的模样。

沈贺雨纳闷。

这样的好男孩，竟然真的喜欢上她了？

陆颂知伸出手，“可以牵你的手吗？”

沈贺雨点点头，然后由着他带着自己走。两人并着肩，陆颂知忽然拉着沈贺雨跑了起来。

沈贺雨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一个向着光而去的背影。

沈贺雨：“你要带我去哪？”

她有些跟不上陆颂知的步伐，在前头的少年意识到了这点后故意放慢了些，轻快而又明亮的声音响在沈贺雨耳畔：“去看海。”

沈贺雨有些觉得陆颂知莫名其妙，刚刚还研究草，现在又要去看海。

沈贺雨：“这里哪有海？”

陆颂知：“桥下有海。”

陆颂知带着沈贺雨跑到了大桥上，桥下是清澈的湖水。

沈贺雨：“这哪里是海？你是不是记错了。”

陆颂知：“你看，她的眼睛。她蔚蓝而又清澈的眼睛。”

沈贺雨忽然觉得这话有些熟悉，但又不知道哪里熟悉。“你想说什么？”

陆颂知：“她的眼睛和大海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深处内陆，别人不觉得她的眼睛是海的眼睛，就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沈贺雨：“或许她根本就不是海呢？”

陆颂知：“是啊，她也这样问过自己，‘或许我根本就不是海呢？’，于是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所有把她称作为海的人，世人叫她海，她便觉得是别人帮她起了‘海’这个名字所以才能成为浩瀚波澜的大海，可是在深处，她自己都看不见的深处，是巨浪翻涌的、浩瀚无垠的生命之泉。”

陆颂知神情地看着沈贺雨，他下一句话想说什么沈贺雨在心里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陆颂知：“你就是海，不知道自己是海的海。”

沈贺雨：“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

陆颂知：“海不应该妄自菲薄。”

沈贺雨在夜里一直反复着这句话：“海不应该妄自菲薄。”

陆颂知是不想让依靠他这件事情成为沈贺雨的负担吗？沈贺雨哭了，泪水浸润了她的枕头。

她死死地抓住床单，头发将她的半张脸盖了起来。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如此大哭。

与其说她是海，还不如说陆颂知是风，努力地让沈贺雨看到自己的浪。

“陆颂知，我的眼睛才不是什么海的眼睛，是你，是你一直告诉我，我配做海，我配有海的眼睛……”

沈贺雨一夜没睡，人真的可以为了他人的一句话而辗转反侧，这一次，是感动。

第二天，陆颂知放学时将沈贺雨拉住，“贺雨，我想到方法了。”

沈贺雨还没睡醒，“什么方法？”

陆颂知：“让金幼怡光明正大退学的方法。”

沈贺雨：“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光明正大和退学这两个词是不是有点冲突？”

沈贺雨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咬文嚼字的，连忙别过头：“你说吧。”

陆颂知看出了她对自己的不自信，“是哦，那……灰头土脸的退学？”

随后就是陆颂知温柔而又清澈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