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报复

书名:昧途
作者:森旅迷了鹿༯

水壶一闪一暗的蓝光,呈水波纹反照在林昭的眼角,陈泽野沙哑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低语,林昭犹如被针扎了过激反应。

林昭吼他:“松手!”

“让我松我就松?”

他鲜少叫她的全名,锐利的眼闪着迫人的寒光,扎得人脊背发凉,“你以为你是谁啊?”

听到这句话林昭脑袋一空,那天,她说着跟他一样的话,含着眼色姿态傲然地反问他,“出了这里,你以为你是谁?”

他嚣张叫势,或许是吼她的声音过大,她眼底波动流露,控制不住的情绪在微微变化。

陈泽野一愣,倒真的松开了手。

下巴一脱离他蛮力的桎梏,林昭立马轻搓揉抚着脸颊。

陈泽野蔑视一眼,阴阳一句,“你倒是知道痛了。”

他缓缓起身,高大的人影挺拔地立在她面前,林昭紧紧抿住了唇,注视到他右手腕上戴的表,她神色凝重,就算她知道陈泽野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但也没想到他会掐着点来收拾她。

陈泽野的一双眼睛狭长,看人时微挑,强硬的姿态很是冷峻,他不是在询问,他稍稍俯身是在对她兴师问罪。

他问她:“我是坏胚,是不学无术的混混,是听不惯道理的纨绔子弟,那你呢林昭,你又是什么东西?”

林昭双颊还有麻痹的感觉,那股捏她的力道仿佛还在令她隐隐作痛,她眼睛微凝:“跟你有关吗?你要是来出气的就别扯东扯西了。”

陈泽野正要发作,厨房斜对面的那间房门突然开了,木门吱咋响的声引起他注意,暗里,那间屋里露出了些灯光很是显眼。

林昭听到动静立马缩了缩腿,身子往暗处躲,心脏直跳,她紧紧盯着陈泽野,好在他也没吱声。

那道门重新合上,照过来的光源消失,穿着藕色睡衣的女人走出房门踏上木阶,一深一浅的脚步声让林昭更加躁动不安,她努力想要回避,但偏偏就这么赶巧,这个晚上,她亲眼看到自己母亲蹑手蹑脚地开门往楼上走。

陈泽野脸色一黯,表情晦暗不明,他的手臂线条突兀地显了几条青筋,林昭深抽了一口气。

他眉头紧蹙,长臂一伸突然摁开灯关键,暖光白炽灯在头顶上刺眼一照,林昭猛地闭上眼。

夜色中,只有这里亮起了灯,林昭害怕母亲转而走向厨房撞见她的窘迫,她陈泽野:“你发什么疯,你不高兴你大可以上去掰开他们俩,让我妈赶紧滚,但是你不敢,你只敢拿我开刀。”

陈泽野眉头紧蹙,不经意间视线往下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脖颈,他的眼睛又下倾了几分。

她手贴着墙刚想站起来,又被他一把摁在地上。

他高高在上的视线从她蕾丝边的领口回到她的眼睛,他从进来时鼻尖就已经充盈着一阵甜烈的芳香,既像是雨后清冽的一阵桂花香又像烈酒刺鼻,有一瞬间像是唤起了他多年前的记忆,因为自幼年开始庭院的大门口就种着一棵高高的桂花树。

他的眼往下层层审视,她一身藏青色的睡衣衬得她肤色更雪白,但皱巴巴的布料实在说不是什么文雅。

陈泽野侧首鄙视地瞧着林昭,她偏偏面不改色装个脸皮厚听不见的没事人,要说他性子莽冲动易怒,整个人跟个火种一样遇什么就烧什么,那她林昭就是一根迂腐遗臭万年的臭木柴,一旦相碰便是天雷勾地火,火团被木柴点燃火光烧得窜天高。

“我怕?你妈算个什么东西会让我怕,她要是个小姐在我眼里还多少有点东西,可说她是农妇都抬举她了,老头不过刚回来,你妈半夜都迫不及待地悄悄上楼幽会。”

他慢条斯理地挽着袖子又半蹲在她面前,指尖有意无意地无意地划过林昭身上的睡裙下摆,这一件同样及膝的长裙,唤起他记忆里那段不堪的过往...

他在年幼的时候就撞见过这些污秽,女人决绝果断地拨开他的手,留下一袭红衣的背影,将他扔给一个工作狂照料,自己则远赴大洋彼岸重新开始生活。

再大了点,他又无意中透过门缝窥视到楼上房里头缠绵悱恻的动静,那张仰着头,脸颊涨得通红的脸,跟林昭有几分相似,基因还真是个谜。

林昭眼眶染上一层雾色,她垂下眼,难受地扯着嘴角往上提,诡怪地竟然笑出了声。

笑?陈泽野的指尖颤动,眼里有迫人的光死死盯着她,胸腔闷着火。

林昭身子一抽一抽的还在笑,像是在告知他是真的可笑。

他气得上前就用攥住她头发,发丝还没吹干,顺滑地溜过他指缝,他用力一拽,问她:“笑什么?笑现在你的脑袋被我摁在地上,你妈却在我老头的床上?”

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笑,每当她郁闷难忍心口堵了一口气,她就忍不住笑。

她说:“听华姨说你母亲在加拿大跟一个白人再婚,也是,趁现在陈叔叔还在家,你翻天覆海他也还有空替你收拾烂摊子。”

陈泽野看着遮盖住她脸的一头黑发,他空洞黑漆的眼笔直地看着她,“确实是该收拾。”

陈泽野手掌一把握住林昭半边脸,施力往地下一掷,将她头摁在地上,林昭喉咙发出一声闷哼。

她脸贴着瓷砖,轻缓地喘着气,陈泽野的手凉,却让她此刻觉得右半脸火燎火燎的刺疼,一头黑发垂铺在地上,她就像个被拷压的罪人,所有的自尊顷刻间全没了。

林昭眼中浓浓郁色,说:“你不知道吧,她还收养了一个菲律宾的男孩,竟然这样都不要自己亲生的儿子,你说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想不明白。

陈泽野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起,压制不住的怒气就要从胸腔喷涌而出,瞥见桌上的汤碗,他伸出长臂一握,顺手就想往她脑袋上砸!

指端都在颤抖。

林昭已经做好了迎头一击的准备,半晌,等来的却是陈泽野揪着她的长发让她被迫仰着头,他野蛮地往她嘴里粗暴灌下汤水。

他动作毫不留情,玻璃碗口划着她嘴角,她挣扎着,汤水四处飞溅淌水洒在她头发上,她的手打歪碗,他还在灌她,汤水一直蔓延到她的脖颈,下腹...又呛到她鼻腔。

陈泽野玩味一笑,几分嘲弄:“清高?在我看来下贱就是下贱。”

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震慑力,他不用提高分贝慑人,光是沙哑的声音就让林昭感到无形的压力。

直到他手上力道渐松,林昭才勉强撑起身,她不自然地站起来,踉跄了下,站稳后随手抹了把眼,擦嘴,看着自己发尖还在滴的汤滴。

陈泽野一把摔碎了碗,碎片划破无声的夜里,摔得四分五裂。

林昭拂去遮眼打络的发丝,“你要是觉得不痛快就去拿水壶里的开水泼我,但是搞快一点,我差不多要睡了。”

他阴沉地紧绷着一张脸,眼里尽是幽幽冷光。

几天前,他站在楼上低头看着她,她戴着个草帽在院子里除草,跟个村姑似的将头发绑成一股马尾辫垂在右肩,渴了就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喝水,累得筋疲力尽就用手背擦掉鼻尖上的汗,身上白衬衫被浸湿紧贴着皮肉,浑身湿漉跟现在一样丑态毕露。

陈泽野按了按额头,大声骂了句:“林昭,我看你是病得真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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