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恋的那个他

阳光下，白衬衫，玫瑰花，我暗恋了四年的你。暖风一吹，爱便蒲公英般扑向了我爱的人，此刻我得到了真正的幸福。

——宋亚轩（本文）

乌市N大附中 高二二班

清晨的阳光从走廊尽头的那一门窗户落在奶白色的瓷砖上，像是被掀了的紫金砂，少年脚踏晨光，有的向阳而生又的逆光而来。

尚未开始的疲惫踩着那一抹“紫金砂”时消散了一半，或许这就是南北方教学楼的最大的差距吧。

高二六班

距离早读还有几分钟时间，这个点是抄作业高峰期，教室内作业本从第一组飞到第三组，练习本从后一排飞到前一排，总之最合适的形容词就是——乱。

少年规规矩矩的穿着附中校服，背着黑色最贱简单款式的双肩包，带着400度的近视眼镜，从教室后门走进去，到第三组倒数第三排。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牛某得牛奶喝三明治，拉着椅子的手蹲了两秒。

吵吵嚷嚷的教室不知何时落针可闻，一双双眼睛装作不意见飘了少年好几眼，那些本以为很小声的“窃窃私语”声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宋亚轩耳朵里。

“这是第三周了吧？妈呀，还真受欢迎，我寻思着他也长得不怎么样吧？”

“隔壁班的那个谁也够胆大的，同诶，也够明目张胆了。”

“啧啧啧啧，我的吸引力既然盖不过一个男的，这年头男的也可以追男的了，就我没人追！啊啊啊啊，我要崩溃了！”

被议论着名字叫宋亚轩，是个典型的乖乖男，不管在什么时候就是个小透明一枚。

他长相不算太出众，耐看类型，有人能注意到这么个角色就不错了，谁能发现他是个耐看型的大帅比？

过去的17年没存在过。

少年抓着双肩包的肩带，在助听器的帮助下耳边的议论声，听得一清二楚。

少年手指有些发白，过了几秒后拉开椅子坐下来，桌上的牛奶的三明治愣是没碰。

前面暗戳戳的观察着这边的东京的同学们可能是觉得无趣了，不知道是谁耸了耸肩膀，阴阳怪气的道：

“看吧，人家娇贵得很，帅哥追求者送早餐都不乐意吃，演给谁看呢，哼。”

紧接着传来一顿笑声。

少年默默地从书包里拿出有些皱褶的英语课本，开始小声朗读课文。

从小有娘生没娘养，酒鬼父亲，天生结巴，终身离不了助听器，被心理疾病啃食的千疮百孔的灵魂。

所有的buff都叠满，这么多年那些一样的眼神和嘲讽的言语，他已经习惯了。

那群人嘲讽了好几分钟后便觉得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实在是无聊。

早读结束，班级大部分同学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上，只有少数人保持着端正的坐姿。

高跟鞋“哒哒”的声音由远到近，穿着蓝黑色工作服，进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的四十多岁，身材略微发福了的女人走进了教室，站在了讲台上。

此女人正是高二四班班任兼生物老师，姓奇名海燕。

“啧啧啧啧，看看，一个个的昨晚都干什么去了？看看那黑眼圈重的。”女人注视着台下的同学，拍了拍讲台：“该起来了该起来了。跟你们说个事儿，都抬头看过来。”

在一声声抱怨中，同学们艰难的撑着脑袋，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过来。

班任看他们抬头的差不多，清理了一下嗓子后看向门外：“进来吧。”

在三十多个脑袋家几十双眼睛的目睹下，戴着半框眼镜，单肩包，六中那红白标配审美不咋地的校服传出莫名高级感的少年挎着脚步走进教室，站在了讲台上。

看清来着的面容后，那一群困得睁不开严谨的同学们，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

我艹，学霸兼校霸怎么大驾光临到他们这个班级了？

看着征兆？难道是...

“我想应该不需要我介绍，大家应该认识这位同学，但处于该有的规矩还是少不了，我就短暂的说几句。”班任紧接着又说道：“刘耀文同学，因为某些原因转班来到了我们班，今后大家都是同学，希望你们好好相处。”

坐在最后一排自始至终都没从卷子上抬眸看过前方的宋亚轩握笔的手一顿，第一次怀疑助听器是不是出了问题。

刘耀文...

他在内心默念着这个名字。

明明是在心底里藏了许久的人，明明是想偷看却没勇气的那张脸，这么好的机会他本该抬头的，本该看过去的。

可暗恋者往往是胆小又自卑，宋亚轩自始至终都没有大胆一次的勇气。

给同学们介绍了新同学的奇老师看向规规矩矩的站在讲台上的刘耀文，心里乐开了花，人家可是年级第一，突然像学校申请换到自己班级，她能不高兴？

这不以后的班级平均分有救了。

“刘耀文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吗？”

少年声音动听，嗓音很有辨识度：“不用了老师。”

宋亚轩握笔的手指先是发红再发白，兴奋的情绪和乱了的呼吸好不容易得到了环节，可那个人声音一出，心跳失了控，像是脱缰的野马，跑向远方。

“也好。”说着女人开始快速寻找适合年级第一的位置，可奈何整个教室就是第二组最后一排的位置是空的。

她声音带着几分商量意味：“我们班就那一个空位置了，你坐在那会不会影响到你学习？”

从走进教室以来瞥了五眼那一排的刘耀文带着淡淡的笑容：“不会的老师，学习是我自己的事情，环境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话奇老师就爱听了。

看看看，多好一孩子，长的帅，有礼貌，学习这么好，三观还这么正，真是越看越满意。

教室传来好几个女孩子的懊悔声。

“哎呀，早知道开学那一会儿我就不要同桌了！呜呜呜，是我不配了！”

“刘耀文诶，学霸兼校霸，我都不敢想象那么帅一张脸，我要是跟他当同桌该多开朗！”

“啊啊啊啊，我的心脏，我同事了一段早恋！”

“不是吧，让学霸跟那个聋哑坐一起？也不怕晦气。”

“是啊是啊，我想想都难受，那么无聊又倒霉又奇怪一个人做自己的同桌，想想就无法忍受。”

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议论声慢慢的教室里没有引来任何的目光。

宋亚轩不该抬头，可他确定，这个教室唯一没有同桌的人就是自己，那，刘耀文是不是要跟自己坐一起？

宋亚轩连做梦都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有机会能成为暗恋四年的人的同桌。

对他而言这是这辈子让他最开心的第二件事情。

在他思绪飘到来不及抓回来时，刘耀文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一只细长的手拿着自己刚掉在地上的笔：“是你的么？”

宋亚轩回过神来，看向那只是，连忙点头，避开肢体接触的情况下拿走笔：“谢...谢谢。”

说完赌气一般脑袋更低了。

简单的两个字，平时不会结巴的，明明不结巴也能说出来的。

刘耀文看着恨不得躲进抽屉的小脑袋，觉得有趣，绕过宋亚轩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因为教材什么的还没拿过来，所以也不需要过多的整理什么。

看刘耀文做好了，班任强调了几句“课代表记得把各科作业交到办公室，实在是犯困的去水房洗一把脸，上课不准打瞌睡”之类的，就离开了。

老师一走，后排的刘耀文就迎来了更多名目长得注视，带着崇拜和迷恋的眼神，同时一直扮演者小透明角色的宋亚轩也引来了许多凭空产生的妒忌。

刘耀文不是不喜欢热闹的人，可不喜欢被这么多目光死死盯着，牵着和后者并不冲突。

“宋亚轩有人找！在楼梯口。”有名面生的男同学从四班后门探头进来喊了一声就走了。

刻意保持着十分安静的状态，连呼吸都带着几分隐忍的宋亚轩连忙起身，因起身有些猛，凳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不敢抬头看，朝自己旁边的位置微微鞠躬，磕磕绊绊的说了句对不起就小跑出去了。

刘耀文看着那道慌张的身影，伸出手拉了一把被扯出去一些距离的凳子后从兜里拿出手机。

小炮出去的宋亚轩一直跑到了楼梯口，手里拿着昨晚在学校对面新买的一本理综练习册的贺峻霖看着宋亚轩红着脸跑出来，加上对方快哭了的表情，以为他有被人欺负了。

贺峻霖撸了撸袖子，将练习册丢给宋亚轩后拉着他的手腕就要往四班走去：“说，又是哪个傻逼欺负你了！老子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

看贺峻霖这幅样子宋亚轩被吓了一跳，明白对方误会了，他死死拉着贺峻霖：“没，没有。真的没，没有。”

闻言贺峻霖停步，侧头看向宋亚轩，他半信不信：“真的？”

宋亚轩没说话，使劲点头。

看宋亚轩不像是在说谎，贺峻霖靠着身后的楼梯门，盯着眼前这人，问：“那你怎么这幅样子？”

少年哪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他不明白，就那么看着。

盯着那双清澈愚蠢的眼睛贺峻霖放弃了询问。

“你要的练习册给你买来了。我说，我们现在才高二你不至于这么卷吧，我看过了这上面可全都是高考真题。”

在仔细翻阅深绿色练习册的小脑袋不怎么容易得蹦出几个字：“我笨，至于，至于的。”

年纪前十说自己笨，上个月月考好不容易挤进年级前两百的贺峻霖没话说了。

好好好，这就是学霸的世界是吧，一个两个的都在这里凡尔赛呢。

他还想问什么可预备铃正好响起来，宋亚轩一个激灵往回跑：“谢谢，再见。”

不知回想到了什么，少年叹了口气，宋亚轩已经没影了：“是个小可怜啊。”

他还记得一年前的那个晚上，自己都准备睡了，能打字不发语音，能发消息从不打电话的宋亚轩打来了电话，他疑惑的接了，可对方声音都出不来把人吓了一跳。

贺峻霖急匆匆的去宋亚轩家的路上，在一个小巷子的木箱子旁边发现了全身上下全是伤的人。

小可怜，被酒鬼父亲打了差一点脑震荡，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要不是贺峻霖拦着说不定处理一下伤口就会离开医院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庭的日子，只要贺峻霖知道了，宋亚轩就没有一个好日子过。

他都不敢想象，这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