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个周末，王一博都要飞回北京，一次是拍商务，一次是见陈之化导演，而他工作之后都去了苏家诚的录音室。
是连苏家诚本人都忍不住发问的程度，“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又跑来了？”
“我还挺喜欢你这里的。”王一博在录音间外头的大沙发上躺平了，说：“以后没人找我拍戏的话，我能来你这吗？”
苏家诚给他拿了瓶矿泉水，双手抱臂靠在桌边，有点好笑似的，“少跟我卖惨啊，顾姐说你现在不缺剧本，连陈之化都找你了，你还想怎样？”
“可我演得不好。”
“谁说的？黑粉还是营销号？”
“经常能刷到，之前开直播还有人刷屏求我别拍戏放过他们的眼睛。”
“你管那些人干嘛？”苏家诚说，“每天都有人说我唱得烂，没出错他们说我假唱，出错了他们说我车祸现场，但那又怎样？老子想唱就唱，他们爱听不听。”
王一博笑了，说：“哥，我没法跟你比。”
“为什么要跟我比？”苏家诚问，“以前我们是队友，现在也不是对手，想来你随时可以来。”
从前在团里，苏家诚就是个非常称职的队长，思想成熟，台风稳健，双商在线，年龄其实也没比他们大几岁，但很有大哥的样子，团员们有烦恼或者困难都是第一个找队长。王一博在团里年纪最小，苏家诚一直以来也都最关照他，他们的感情远比展现出来的还要好，所以在他看来，苏家诚是团里当之无愧的C位，得到最多的喜欢和偏爱也都是理所应当。
而自己距离这种成熟、豁达以及不会被外界声音干扰的自信，还有相当长的距离。
“谢谢哥。”王一博从沙发上坐起来，问：“你明年演唱会时间定了吗？”
“还在审批。定了告诉你。”
“看你最近常去健身，是在做准备吗？”
“我接了个综艺，就那个《超级偶像》。”苏家诚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别告诉别人啊，节目组让保密。”
《超级偶像》他当然听说过，是个S+级别的舞台竞技类综艺，每季会邀请三十个嘉宾，一半是刚出道没什么作品的新人，另一半是有作品有实力但不红的二三线年轻艺人，彼此混搭合作，按照要求提交舞台，最终由观众决定个人去留。节目采用了当下流行的男女艺人分季轮流出镜的模式，这一季又轮到男生，只是王一博不太明白早已站稳一线的苏家诚为什么要去参加。
“这几年在团里咱们考试考得不够？你还跑去那里让人打分？”他说，“是出场费特别高吗？”
“挺高的，顾姐很心动。”苏家诚也不拿他当外人，“再说我看这节目讨论度还不错，各种CP乱炖，观众超爱。正好我要发新专了，就顺便去蹭一波热度。”
王一博：“……”
“顾姐说节目组也邀请你了，但你要拍电影没档期，她只好含泪婉拒。”
感谢陈导，王一博心想，他宁愿去拍爱多管闲事的二缺路人甲，也不想在节目里被人拉郎组CP！
“对了，你刚问我演唱会，”苏家诚后知后觉，“是答应了要来做嘉宾吗？”
“可以啊。”他说，“给我留张票吧，内场第一排的那种。”
“你来还要什么票啊？直接跟我进去就行。”
“票是给别人的。”他说。
“别人？”苏家诚一秒抓住重点，“别人是谁？”
“一个朋友。他很喜欢你。”
“你帮别人追星来了？”
“也不算吧……”
“完蛋，”苏家诚一声长叹，“‘诚一满满’BE了。”
王一博：“……”
任意两个成员都会被组CP几乎算是男团无法逃脱的命运，“诚一满满”是他和苏家诚的CP名字，好消息是没什么热度，坏消息是到现在还有极个别粉丝在超话里活跃，登小号偶尔会刷到，内容每次都看到他脚趾抠地。
“是谁啊？”苏家诚又问，“圈内的？我认识吗？”
王一博并不想讲，起身说：“我得走了。”
苏家诚却说：“那我这还有几张签名海报和明信片你要不要嘞？”
他停下脚步，想了想，回头说：“要。”
苏家诚帮他打包签名周边的时候表情始终很费解，“你带别人去看我的演唱会，很难讲是爱TA还是爱我，又或者是你很矛盾，在搞一些虐恋情深。”
王一博真诚劝道：“少看点同人文吧哥。”受不了一点。
“我现在很少看了。”苏家诚遗憾叹息，“她们写的车都链接套链接，粉见套粉见，停车场太难找了。”
王一博：“……”
从苏家诚录音室出来是下午四点，飞回贵阳剧组的航班三小时后起飞，王一博懒得再回家，想着干脆去候机厅里等着得了。上车后习惯性地打开微博，发现经常访问列表第一位的肖战的IP地址变成了北京。
可能真的是鬼使神差，他给肖战发了条微信，问：【你回来了？】
等了一会没见回复，他又说：【有个好东西要给你。】
还是无人应答。
他就把自家队长刚给的签名明信片拿出来，担心不够分量，干脆把卷好的海报也摊开，让助理小唐帮忙撑着，就着还算明亮的日光拍了张还算清楚的照片，发过去。
做这一系列动作时，仍旧伴随着自我嘲弄的声音，但他现在已经可以抵御，假装它并不存在。
——“利用家诚哥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博取对方的好感，还真是光明磊落呢。”
——“你只是爱屋及乌的乌而已，别犯蠢了。”
——“等有一天他们认识了，就不再需要你了，你知道的吧？”
现在他已经可以平和地去面对这些声音，因为他本就不是光明磊落的，他本来就在犯蠢，他本就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妄想着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为什么还在明知故犯？因为那晚的月亮真的好美，甚至有些不真实。没有雨，没有烟火，可一切似乎都无所谓，那双眼睛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笑起来，倒映出月光，所以其他的一切都已经无所谓。那一刻他好像生活在了一种无名的幸福之中，虽然这种幸福淡如薄雾，却足以让人抛开一切顾忌。这幸福无可名状，也无迹可寻，就像是新叶和春花到来之前三月里飘来的早春气息。
让他无法光明磊落，心甘情愿犯蠢，情不自禁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愚蠢的浪漫。他在连续蹦出来的肖战的消息中想，自己只有这种无人在意的、愚蠢的浪漫。
肖战：【！！！！！！】
肖战：【你怎么像哆啦A梦，总能掏出来我心仪的宝贝？】
肖战：【昨天杀青了，很顺利！凌晨回来的。刚刚在上课没看到消息，抱歉哦（可爱.jpg）】
王一博：【没事，现在下课了？】
肖战：【课间休息，六点才下课（哭泣.jpg）】
肖战：【你也在北京吧？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赏个脸吧王老师，我可以去找你，不让你跑太远（可怜.jpg）】
王一博：【是为了来拿你“心仪的宝贝”？】
肖战：【哎呀不是！上次你开导了我，第二天我状态就对了，导演说我比之前还好，我特别有成就感，觉得应该谢谢你。】
王一博：【开导你的不是我，是你“心仪的宝贝”的近照。】
肖战：【你是不是吃柠檬了，这么酸（狗头.jpg）】
他放下手机，摇下一点车窗，听到血管在耳朵里搏动，心跳加速，像觑觎者被抓个正着。好在他们并非面对面，好在肖战只是开玩笑，好在觑觎者没有资格。
肖战：【开玩笑啦别生气！】
王一博：【你在上表演课？】
肖战：【No…声乐课+舞蹈课（困.jpg）】
王一博：【？？？你要搞唱跳？】
肖战：【嗯，公司让我上一个综艺，需要唱跳（抓狂.jpg）】
他心里一动，某个念头尚未露出全貌，新消息就进来了。
肖战：【你晚上有约了吗？没时间的话就下次再约，我不会赖账的（龇牙笑.jpg）】
王一博：【六点可以。我去找你，地址发来。】
肖战立刻发了一个定位，距离他目前所在位置开车需要一个小时，距离机场要开两个小时。
王一博：【你想吃什么？】
肖战：【火锅，星巴克，鸡蛋仔。】
王一博：【好，一会见。】
他打开航班查询页面，七点的班机铁定赶不上了，下一班要到九点。
“机票改签到九点的班次吧。”王一博吩咐小唐，“我临时要去见个朋友。”
“啊……？”小唐不太确定，“九点的话，我们到片场要夜里两点了哥……”
剧组在山区取景，下了飞机还得开车去县里，而且贵阳这两天都在下雨，山路并不好走。
“改了吧。”他说，“你告诉副导演那边，明早六点半化妆我不会迟到。”
“好。”小唐犹豫着问：“那顾姐如果问我是什么朋友……”
“你就说是一个不容易见到的朋友。”
“哦好。”小唐见他仍在查阅地图，就说：“哥你把地方告诉师傅就行了，他有导航。”
“我知道。”王一博放大了那片区域，“我想看看哪里有卖鸡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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