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饼干

王一博甩着一只带着“水渍”的脚，嘴上哑声骂骂咧咧的从隔间出来，这才听见外面有水流声。

下意识觉得肖战还没走，王一博刚才还因为尿到鞋上一副嫌弃的要死的模样，听见动静后，瞬间缓和了下来。

长腿刚迈出去一步，王一博恍惚间看到了洗手池前的镜子，镜子里映出肖战的半张脸。

王一博愣在原地，盯去镜子上，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肖战的笑容，可是那笑容还没让他沉醉其中，那双鹰一样敏锐的目光，就看到了肖战眼底泛起的泪花，而那笑容也像是昙花一现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在哭！？王一博突然感觉心口一紧，刚想冲动的出去，却又被挪不动的脚绊住了。

肖战愣愣望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余光之中突然有个影子动了一下，他才发现镜子角落反射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慌乱的表情，来不及收敛，眼里氤氲出的水汽也因为慌乱消散，肖战只觉得两颊滚烫，烧灼着他，心跳都跟着乱了节奏。

水龙头都没来得及关，肖战逃也似的离开了厕所，而王一博也忙走出去，胡乱洗了一把手，烦躁地睨了一眼面上还挂着水渍的那只鞋，豁出去似的，关了水龙头追肖战去了。

知道王一博一定会跟着他，肖战也没有平复心里的慌乱，所以他一个下午，都没再挪动一下，就这么戴着耳机，始终趴在桌子上。本来没想睡的，可是当肖战想着那道炙热的视线始终在盯着他的后背时，就这么真的睡着了。

知道肖战中午没吃东西，王一博实在是放心不下，下午课结束的铃声都已经落下很久了，肖战依然趴在桌子上。

王一博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他不敢离开，生怕他一走，肖战就离开一样。

给保镖发了个微信，让他们买点平时高中生会吃的零食过来，最好是可以充饥的，他想趁着肖战还趴着，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零食放在他桌上，这样或许他饿了还会吃一些。

保镖的动作很快，出现在王一博教室后门的时候，一袭黑色西装，映着走廊外已经泛黑的天，有点吓人。

吓到了吃完饭回来的其他学生，但王一博心中有数，听到嘀咕声时，淡然地起身，从肖战身后走过。

站在走廊上，看着保镖递来的袋子里的零食，王一博从一堆吃的里面拿了一盒“3+2”，一盒奥利奥，便挥了挥手，让保镖拿着剩下的离开了。

头一次吃这样的饼干，王一博也不知道哪个好吃，窸窸窣窣摆弄一会儿打开，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层包装。

一盒里面两袋，王一博却突然笑了，莫名对这两款饼干有了点好感。

“王一博！你笑起来竟然有奶膘也！真可爱！”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生，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对着王一博叫嚷着。

经过女生的提醒，王一博才发现他自己又忘了表情管理。真的是瞬间收敛起那微不可查的一抹笑，王一博将两个空了的盒子丢进垃圾桶后，将四小包的饼干塞到了校服裤兜里，像以往那样冷漠又酷酷拽拽地进了教室，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肖战醒了，在那个女生喊王一博名字的时候，他就惊醒了。

没有想到王一博笑起来真的有奶膘，但是肖战清楚的记得，那天他将王一博堵在教室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认真看他的脸。那张脸，乍看时冷漠又孤傲，但是仔细看看，眉眼间，尤其是两颊，依然带着小于这个年纪的稚气。

他笑起来，有奶膘吗……会不会让那张冷酷的脸，变得柔和一些呢？他刚刚是在对那个女生笑吗？他会对女生笑？他不是给我说过……让那些女生离他远一些么……是因为我没收下他的钱？所以他才会对女生笑？是什么样的女生？

……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甜美的……还是成熟的……猛地回过神来，肖战与正将饼干偷偷放在他桌上的王一博四目相对。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肖战对上那双眼眸的时候，突然心口一紧。

滞了两秒，肖战面上就将惊讶的神色收了回来，重新变得冷漠。看似转头转的决绝，肖战却用余光瞥到了王一博放在他桌边的东西。

他如何知道，我喜欢吃这两种饼干……心里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第一次被男生关心，这让肖战心里有了别样的感觉。以前因为父亲的身份，加上他优越的成绩，更是拜这俊俏的模样所赐，身边总会有各种各样想要接近他的人。女生居多，男生也有，他们都是抱着目的性的。

他呢？又为了什么而接近我……明明那一次那么的不耐烦，是因为刚知道肖政是我爹么？

冷笑一声，肖战刚刚泛起一点涟漪的心，又因为想到自己那个“好”父亲，沉了下去。

起身绕过王一博，头也不回的从教室里出去。脚下的步子没停，肖战直接下楼，从教学楼里走了出去。

没有出校门，肖战只是拐了个弯，在上课铃响起时，与一群步履匆匆的学生背道而驰，去了学校最后面仓库旁边的小树林里。

王一博看清了肖战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却不明白他慌乱的原因。看着消失在教室后门的身影，王一博来不及想，探身将肖战桌洞里的书包拉开，将手里的两包不同的饼干塞了进去，然后赶紧去追人。

王一博追出去的时候，走廊的尽头已经没了肖战的身影。

看了一眼男厕所，王一博快步追着下了楼，掏出手机刚想问自家的保镖有没有看到肖战从学校出去，就看到一个速度并不快的熟悉身影去了教学楼后面的方向。

第一次见肖战往那个方向去，王一博慢下了脚步，隔着几米的距离，与匆匆跑过的学生擦肩，那隐双在黑夜里的眸子，发出神秘幽亮的光，始终盯在那个戴着耳机的男生身上。

感觉到了有人跟着他，肖战看都不用看，就猜到了那人是王一博。

开始变得好奇，他好奇王一博追着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学校仓库旁的小树林本是一处小花园，种着各种矮株的树木，最外圈还种了一小片竹子，春秋多风的季节，风将细细的竹竿吹得来回摇晃，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衬着月色，神秘而幽静，肖战很是喜欢。

穿过小片竹林，有意避开翘课跑出来亲嘴的小情侣，肖战无视着身后跟着的王一博，去了他常去的角落。

一只脚向后蜷起，踩在仓库的侧边墙上，肖战抱着手臂，仰头看向天空。

肖战所在的位置，灌木刚好比较稀疏，几棵有些年岁的竹子已经长得很粗很高了，突兀的竹叶，将天边的一轮明月分割成不规则的小块，微风吹拂，竹叶摇晃，那狭长的竹叶，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将月光削碎，投下明灭的光晕，打在肖战的脸上，让他晦暗无光的瞳孔中，难得映进幽暗凄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