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狗窝柔软，身旁的萨摩耶也软和，云雾一般。
郎守平睡不睡都一样，时常闭着眼睛养神。
上半夜，耶宝蜷在狗窝里老老实实地睡着，下半夜，就开始翻身，四仰八叉的，露着肚子。
时不时给郎守平一脚。
郎守平不动声色，习惯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眉心微皱。
“呜……”耶宝呜咽一声。
不知在梦里头见到什么，四肢抽搐一下，竟然跑起来。
一连踹了郎守平好几脚，郎守平忍无可忍，翻身压住耶宝半边身子，不让它乱动。
耶宝像是梦魇了，嘴里嚷嚷着，听不清说的什么。
“妈妈，妈妈……”
郎守平怕耶宝陷在梦中，心神吓出问题，连忙把它喊醒。
“醒醒，醒醒！耶宝！”
郎守平舔舔耶宝的头顶，耶宝才慢慢醒来。
睁开眼睛瞧见郎守平，疑惑不已。
“老大……怎么了？”耶宝被叫醒，迷迷瞪瞪，眼皮都睁不开。
郎守平心里着急，生怕耶宝出了什么事。
“你刚刚梦见什么了？”
耶宝迷迷糊糊，缓慢地眨眨眼睛，“梦见什么？我梦见……梦见妈妈了。”
“妈妈？”郎守平听完，叹口气。
觉着自己小题大做了，小崽子做噩梦多正常的事，这么紧张做什么。
郎守平随意地舔舔耶宝的头顶，安抚耶宝，“睡吧。”
耶宝合上眼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
郎守平把耶宝归到自己怀里，抬起尾巴盖在耶宝身上。
“睡吧。”
“嗯。”耶宝往郎守平怀里钻，寻个舒服的姿势，安安稳稳地睡过去。
郎守平把小狗圈在怀里，眼神忧愁。
该拿这小崽子怎么办？
第二天，耶宝又恢复以往的样子，开心快乐，没心没肺。
饲养员一直记着耶宝是借来的，生怕耶宝无聊，又扔了几颗毛球给耶宝玩。
耶宝衔着毛球去找郎守平玩。
“老大，老大！你看，球，咱们一起玩吧。”
耶宝叼着毛球，含含糊糊地说着。
郎守平睁开眼睛，一双浅色的眼睛淡然地瞧着耶宝。
耶宝微微歪头，不解地看着郎守平，它含着毛球，“老大怎么了？”
郎守平端正坐着，“你把嘴里的球先放一放，我先问你一件事。”
耶宝见郎守平这么认真，以为自己又做错什么，胆怯地看看郎守平，乖乖把嘴里的毛球玩具吐到一边。
“你问吧。”
郎守平问：“你昨天下午魂不守舍，是在想什么？想到晚上睡着了还说梦话。”
耶宝反问：“我说什么梦话了？”
“你做着梦都在喊妈妈，你想去找她？”郎守平温声细语地问。
耶宝点头：“我当然想去找她。”
郎守平问：“那我带你去找她？”
耶宝摇头：“不用你带，她说了，让我乖乖等着，她治好病就回来接我。”
郎守平垂下眼帘，“行吧，你打定主意不要我帮你，那我从此以后，就不再过问你。”
耶宝叼起毛球，身后的尾巴欢快地摇摆。
“那，老大玩球吧！”
郎守平看着耶宝嘴里的毛球，沉默片刻，“这玩意儿怎么玩？”
“你没玩过吗？”耶宝问道。
郎守平轻轻摇头，他哪里玩过这东西。
耶宝顿时露出同情的目光。
郎守平迎着耶宝那同情的目光，轻轻叹气。
他果真是落魄了？连一只小狗也来同情他。
“那老大，你和我一起玩吧。”
耶宝把毛球放在郎守平面前，尾巴在身后摇摇晃晃。
笑容乖巧又甜美。
郎守平本不想理会它，这些幼稚的小游戏他根本不想玩，也不屑玩。
他的目光落到耶宝摇晃的尾巴上，又生出别的念头。
陪小崽子玩一玩，也不是不可以。
以前在妖界，他闲暇时也会帮亲朋好友带崽子，偶尔也会玩这些幼稚的小游戏。
他既然能陪人家玩，又为何不能陪耶宝玩，都是小孩子。
“嗯，玩吧。”
郎守平踢走脚边的毛球，耶宝欢欢喜喜地追上去，张嘴叼回来，放在郎守平脚边。
郎守平又踢飞，耶宝飞快地追出去，叼住又转身回来。
这一个来回，让耶宝有些喘。
“老大，好玩吗？”
郎守平懒懒地撩起眼皮，“好玩。”
耶宝趴下来，把毛球叼在嘴里嚼。
“我不太喜欢玩这个，但现在就只有这个可以玩。”
耶宝趴地上歇息，“等我妈妈回来接我，我跟她要一个飞盘，咱们再一起玩。”
郎守平忍不住皱起眉头，耶宝总是提起它的母亲，他却觉得奇怪。
想算算，口诀都念出来，却又生生止住。
不行！
他和萨摩耶不过是萍水相逢，现在待在一处，过些时日也就散了。
他现在算了耶宝的命，那他和耶宝就有了纠缠，他又是快要飞升的妖，若因此改了耶宝的命，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还是算了。
郎守平看向耶宝，“飞盘？你喜欢飞盘？”
耶宝抬头，嘴里嚼着毛球，含糊道：“嗯，喜欢。”
郎守平转头看向旁边的食盆，他走过去，一脚踢翻食盆，把盆里残留的东西倒出来，再抬起前爪，一脚踩到食盆上。
“啪”的一声，食盆被压扁，勉强算个低配版的飞盘。
郎守平用嘴把压扁的食盆叼起来，他看着耶宝，“来。”
耶宝眼睛亮晶晶的，落满了星光，它懂了郎守平的意思，立马吐了嘴里的毛球，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郎守平摇尾巴。
“我准备好了！”
郎守平用力把嘴里扁掉的食盆甩出去，耶宝盯着飞出来的食盆，迅速做出反应，往后退了几步。
跳起来用嘴衔住食盆。
耶宝开开心心地叼着扁食盆来到郎守平面前。
“我厉害吗？”耶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些许得意骄傲。
郎守平配合地点头，“厉害。”
说完，他又问：“还玩吗？”
耶宝拼命点头，“要！”
一狼一狗，你来我往，拿着压扁的食盆玩。
来来往往的游客看到他们，都觉得稀奇惊讶，纷纷停下来，拿出手机录像。
不一会儿，场馆外就围满了人。
领导来巡查，见北极狼馆围满人，心里奇怪。挤进人群，来到玻璃前，往里看去。
耶宝玩得专注，吐着舌头散热，尾巴飞快摇着。
郎守平斜眼，偷看了一下外面的凡人。
会不会玩过头了？要是让凡人发现，就麻烦了。
耶宝专注在玩上，缠着郎守平要继续玩，“老大！扔！快！老大~”
郎守平有些心虚，但架不住耶宝的撒娇。
“嗯，接着。”郎守平把扁食盆甩出去。
当耶宝接住食盆时，外面的人们一阵惊呼，还有人鼓起掌。
领导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又看着在场馆里玩闹的一狼一狗，勾起嘴角满意地笑笑。
他立马去找负责北极狼的饲养员。
“你瞧见没？”领导问。
饲养员看着里面，点点头，“看到了，还是领导的办法好啊，北极狼的状态好多了，都能玩飞盘了。”
“不对……”饲养员看着耶宝嘴里叼着的“飞盘”，哪里是飞盘啊，分明是喂食的铁盆，压成这样！？
领导笑道：“你看它们，还挺默契的，一个扔一个接，好聪明啊。”
“要不把它们送到马戏团去表演？”领导询问。
海洋馆有不少动物表演，鲸豚表演，海狮表演，还有个小小的马戏团，有些鹦鹉小猴子，表演几个小把戏。
领导指着围在外面观看的游客，“你看，这么多的人，要是再加点收费项目，咱们的营业额又能上升。”
饲养员悄悄翻个白眼，笑道：“领导，你是不是忘了？北极狼的伤还没好，而且，萨摩耶是借来的。”
被饲养员一提醒，领导才回过神，“哦……我倒是给忘了，行吧。”
语气颇为无奈，领导拍拍饲养员的肩，“你好好照顾它们。”
“诶，领导慢走。”饲养员送走领导，气冲冲地走进场馆。
他指着被压扁的食盆，气愤地问：“这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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