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损俱损

书名:战山为王:被迫同居
作者:风落

倚窗对月消愁绪,夜风拂面身微凉。

一觉醒来,肖战揉着泛沉的太阳穴,裹紧了身上那条薄被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继续闭目而眠。

天光大亮时,复而悠悠转醒。口干舌燥地想起身接杯水,却在站起来的那一秒,两脚发软,脑袋发晕,随之又跌坐回了沙发上。

缓了好一会儿,身上冷得厉害。找来自己的外套穿上,还是觉得冷。

肖战只觉阵阵凉风顺着衣服缝隙往身上钻,直钻进骨头缝里去,冷得他全身上下又酸又疼。

房间安静得能听到卧室里那人起伏的呼吸声。

肖战又将薄被裹到身上,起身挪到阳台门口去。

果然冷风正从开了一半的阳台门吹进来。

虽说如今已是三月底四月初,但夜里的凉风这么对着他灌了一个晚上……

肖战摸了把滚烫的额头。

别人的愁绪浇没浇灭他不知道,但他……

妈的,不吹病了才怪!

他是该怪兔崽子粗心大意?还是要怪兔崽子的一腔愁绪?

肖战将阳台的窗户关上锁死,又把玻璃门拉紧,顺带将窗帘也一并拉上。

回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了小半杯之后继续躺了下去。

王一博公司那边需要修改的他昨天都已经做好,并且帮着他给项目群发过去了,对方还没给回应。另一个项目的海报和KV他昨天就提前都做好了,只等着今天客户要的时候他再发。

仔细一琢磨,肖战便安心地躺在沙发上继续睡了。

王一博是被一阵敲门声吵起来的。

醒了之后看了眼时间,嘟囔着“才九点。”掀了棉被去开门。

前一晚睡不着,在阳台抽了半盒烟还是睡不着,索性打游戏打到快天亮才睡下。

此时两个眼皮就跟涂了502似的难舍难分。

路过客厅,居然意外地发现沙发上的人今天破天荒地还没起来。

楼道里的声音喊着“做核酸。”

王一博到茶几上拿自己的身份证,顺便推了把沙发上睡得很沉的人鼻音嗡嗡地说:“起来做核酸了。”

“嗯?”肖战动了一动,将自己蜷得更紧实了些便又不动了。

王一博瞅着那么大一只的人硬是把自己蜷成了只虾,两只脚丫子叠在一起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可爱?!

他大概是憋疯了才会从前一个晚上就总会对着眼前这个把自己腰子踹得疼到现在的人产生奇奇怪怪的想法!

“唉!先别睡了,起来做核酸了!”躬下身又用力地推了推沙发上的人。

大门再一次被敲响了催促,王一博也不好意思影响了人家工作,干脆伸手去拽沙发上的人。

怎么能睡得这么死?

皮肤的温度热得不正常,王一博又赶忙去探肖战的额头。

果然!

“艹!你发烧了!”

王一博一时间慌了神。

发烧了!

肖战居然发烧了!

这他妈的不会是阳了吧!

阳了……阳了的话,那他岂不成了密接?

他可不想被带走医学观察!

“你别叫唤!”

肖战醒了,裹着薄被坐了起来。蔫蔫地耷拉着眼皮。

在王一博叫他的第一声时他就醒了。

只不过一动全身就疼得厉害,所以只想蜷着不想动。

王一博往门口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大哥你别害我!”

肖战没力气这个时候和王一博矫情,有气无力道:“你昨天没关阳台门。估计是被风吹着了。先去做核酸。”

才想起身,就被王一博一把拉住紧张兮兮地说:“做什么核酸!你现在这种情况要万一检验出来阳了怎么办!”

肖战瞪了一脸惊慌的人说:“阳不阳你现在也得开门做核酸!人家在外面等半天了!”

王一博松了手。肖战整理了下睡乱的头发警告:“千万别说发烧的事!不然没事儿也给你带走医学观察去!”

“靠!我怎么这么点儿背!”王一博简直欲哭无泪!他这都招得哪门子的瘟神啊!

肖战听了他这话瞪过去一眼,催促着:“快点过来呀!磨蹭什么呢!”

说罢,先走过去开了大门,见着外面全副武装的两名大白十分抱歉地解释:“不好意思啊!睡得有点沉。”

两名工作人员无意多说什么,肖战递过去身份证录了信息,然后被采了样本后转身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王一博被采集完样本道了句“辛苦了”之后关上门。转身不安地看着沙发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问:“真不用上报?”

肖战喝了口桌上已经冷掉的水说:“不用。应该就是感冒了。你有没有体温计?”

王一博将身份证放回茶几上,打量着肖战泛白的脸色和重新裹到身上的薄被说:“这儿冷,你去屋里床上躺着吧!我那被厚。”

“不用了。你拿体温计给我,我得先测个温度。”说这几句话肖战都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怎么这小孩儿这么多废话!

王一博从客厅电视柜下面找出了耳温枪,拿着坐到肖战身边担心地说:“你还是进屋去躺着吧!要不我现在就打120叫人把你拉走。你选一个。”

无力争辩,肖战从王一博手里拿过了耳温枪对着自己的耳朵量体温。

38.6

唉~

“有药吗?”将耳温枪放到茶几上,肖战问。

“应该……有。你去躺着,我给你找找。”王一博不很确定地说。

他属于很容易生病的体质,但他从来都是及时就医,谨遵医嘱的!

所以之前吃剩下的药……应该……有肖战可以吃的吧!

肖战实在难受得紧,不想再推脱,便抱着自己身上的薄被起身进了卧室。

这张床他来了这么多天从来都没碰过。

要不是王一博的电脑在卧室里,他也根本不会进到别人如此私密的领地中来。

尤其是床,在肖战认知里,已经属于高地的位置了。

鸠占鹊巢。

现下肖战也管不了这么多。

能有个舒服的地方躺着,还讲什么原则底线。

生病的人最大!

更何况,造成他如今这幅局面的不正是外面那个兔崽子么!

王一博在放药的抽屉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拿了几种写着“清热解毒”的药坐到床边。

看着床上那个穿着外套,裹着两层被,还将自己缩成了一只虾的人,心里隐隐地有些过意不去。

他一向粗心大意,前一晚上确实是自己忘了关阳台门。

他本就没有晚上关窗关门的习惯。

他家客厅也几乎没睡过人。

所以他根本就想不起那么细心的事情来。

看床上的人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尽管不忍心,但王一博还是出声说道:“你看看这几种哪个对症?我不会看。”

肖战侧过身来,伸手将摊在床上的药一一拿到眼前看说明,全都看过之后问:“有没有感冒药或者退烧药?”

“你能不能跟我说药名?我去找找。”王一博说。

肖战此刻烧得一脑袋浆糊什么都想不出来,索性又坐了起来,叹了一声道:“算了,药都放在哪里了?我自己找吧!”

装药的抽屉被王一博卸下来放在地上。肖战蹲在旁边逐一翻找。

王一博家装药的抽屉就像个杂货铺,琳琅满目,品种繁多,看得肖战头晕眼花。只能大概地翻找有没有自己印象中的那几种药盒。

“你跟我说主治什么病的,我帮你找。”王一博像个不耻下问的乖宝宝也跟着蹲在一旁问。

“感冒,退热,外感风寒。”肖战边找边说。手上拿起一个小瓶子,看了眼上面的标签顿时愣住了。

“诶,这个黑白片的我记得是治感冒……的。”王一博手上拿着板没有包装的药片,待看到肖战手上的药瓶时,顿了两秒钟,迅速将小瓶子抢了过来攥在手里,眼神躲闪着恨不得手里这东西能马上消失了。

妈的!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你……你是……”肖战欲言又止,不太好意思把那个词赤裸地讲出来。

王一博见肖战的模样,羞愤地瞪大双眼强装镇定地反问:“怎么?歧视同性恋啊!”

话说完,粉红已经顺着脖子爬到了耳根。

“我不是……我没……”肖战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如果不是他朋友里有同性恋,从前一起玩的时候把这个给他瞧过,闹着玩让他闻过一次,他也根本不会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王一博的敏感是他没有想到的。当然他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一点都没觉得王一博看上去像是个GAY。

年轻的时候,他也去过GAY吧,也跟着朋友参加过一次同志群的聚会。那时候年轻,只觉得好玩,新鲜,当见个世面而已。

那些人大多阴柔,从外形来看便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像王一博这种刚硬得甚至有些直男癌的大男孩儿,他竟没办法将他和那瓶RUSH联系到一起去。

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尴尬。

一个直男,一个GAY。共处一室,要关满14天。

还真是尴尬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肖战咳了一声,拿过王一博刚刚找出来的那板药片,看了眼背面铝箔纸上的文字说:“这个是治感冒的。我再找找有没有退烧的。”

“那你自己找吧!”话落,王一博便起身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肖战吃药后躺回床上没一会儿便睡晕了过去。

王一博将客厅散落的药盒收拾回原位之后打开冰箱,看着里面那些原汁原味的食材默默地将冰箱门关上。

坐到沙发上拿着手机,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点儿吃的。

点完之后又想了想,总不能还让个病号给自己做饭吧!

他才没有那么黄世仁!

要不……给病号也叫个外卖吧!发着烧总不能就这么饿着。

先不管阳不阳的,人总不能在他家饿死病死吧!

王一博想着自己生病的时候想吃的东西,又下单了一份菜粥和一份牛肉拉面。

凭良心说,他对肖战够仁至义尽了!

有几个能像他这么以德报怨的!

要不是看在那人长得实在好看的份上……

当然,他也并不是纯看脸才收留他的。

他只是太善良了而已。

拿起肖战放在桌子上的身份证。王一博看着那上面的照片直咋舌。

怎么会有人身份证照片都拍得这么好看!

1991年?!

居然三十了!

难怪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还总想着要教育他!

老男人!

切!

卧室的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王一博经过时看到床上伸了只胳膊在外面的人,忍不住走了进去将那人胳膊塞回棉被里。又见被汗水浸湿了头发,王一博去卫生间用毛巾浸了温热的水,拧干后回到床边,轻轻地擦去肖战脑门上的那层薄汗。

熟睡的人被这细微的动静吵醒,深吸了口气含糊地问:“干吗?”

“你出了好多汗。给你擦一下。省得又被风吹了更严重。”王一博说,将毛巾留在了肖战额头上。

肖战伸手拿下了毛巾问:“几点了?”

“四点多。”王一博说。

肖战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王一博却说:“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我给你叫了外卖。有粥和汤面。”

肖战却有气无力地说:“不想吃。能不能帮我倒杯水?”说话的声音带着很浓重的鼻音,听上去居然还有种娇懒的味道。

“哦,你等会儿。”王一博起身出去,很快端着杯温热的水回来。

肖战接过水杯一口气喝空,将空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还不忘说了句:“谢谢。”

吃过药睡了一天,出了一身汗。此时肖战觉得自己湿哒哒就跟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倒是没有早上那么难受了,脑袋睡得昏沉沉的。索性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要不……我把粥热一下给你盛一碗过来?”王一博问。

难得这小兔崽子也体贴了一回,肖战肿着一双眼睛半眯着笑道:“怎么?不怕我是小阳人了?”

能开玩笑,就是有精神了,王一博也放心了些道:“一直琢磨着什么时候打电话叫人来把你拉走呢!”

肖战将额前湿透的头发一把撸到后面去说:“咱们俩都同吃同住三天三夜了,我要是阳了你也跑不了!”

“你别吓唬我!我可惜命!你个缺德玩意儿,没有你我顶多一个人在家无聊了点。现在还得跟着担惊受怕的!”兴许是白天刚刚被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这会儿面对肖战,王一博还有些别扭。只能找点不让人痛快的话来说。

肖战这几天都习惯了,不予计较道:“要不你现在毁尸灭迹还来得及。”

“拉倒吧你!咱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也算生死与共了是吧!”王一博说。

肖战想这话挺有道理。没想到他这辈子遇到第一个有过命交情的人,居然是眼前这个兔崽子。

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了。

这会儿精神缓过来了不少,想起早上的事来,肖战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便说:“那个……我不恐同。”

“干吗说这个。”王一博一怔。

肖战又道:“我学美术的,身边朋友挺多跟你一样的。”

话点到即可。往深了再说,肖战觉得就有些矫情了。

王一博低着头淡淡地“哦”了一声。

一个生病卧床,另一个坐在床边,这幅景象越发的诡异。肖战干脆掀了被下地,王一博忙说:“我去给你把粥热一下。”

“昂!我先去冲了澡。出了一身的汗。”

这该死的尴尬!

肖战走到卫生间门口又折返回来,不太好意思地说:“能不能再帮我找一身睡觉穿的衣服?我买的都还没送过来。”

“哦,你等一下。我给你拿。”王一博忙起身到衣柜里去翻找。找出一套自己的家居服递过去说:“没有新的了,要不你先凑合一下?这套我洗干净新收起来的。”

肖战伸手接过王一博递过来的衣服,这套是他住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王一博穿在身上的。

“内裤你昨天洗的干了没?没干我再帮你找一条。”本是顺口问的,可问完了王一博突然就觉得这话似乎有那么一点暧昧。又马上补了句:“你别误会,我……我没……没别的意思。”

被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直男知道了自己的事之后,王一博总感觉有一种赤裸的不自在感。生怕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会被别人误会。他是个GAY,但他并不想让别人因此而感到不舒服。

“那麻烦你帮我找一条吧!谢谢。”肖战是个识大体的男人。

这句话让王一博松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条没穿过的内裤递给肖战。肖战报以温柔的笑意,这让他心里仿佛融进了一股暖流,很舒服,很踏实。

发了一天的烧,肖战给自己洗了个偏热的澡,彻底浇散身体里的寒气。

擦干身子,拿过干净的家居服穿上。衣服上是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他其实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男人总有些不拘小节。

肖战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热气拂过,总觉得鼻尖有股男孩儿身上独特的味道飘过。并不排斥,只是心里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他觉得兴许是知道了王一博性取向这件事多少还是影响了他的一些态度。

他不反感同性恋,只不过,和这样一个人一起生活十几天,身上穿着人家的衣服,睡了人家的床,身边裹满了另一个男人的气味,这让他隐隐觉得不妥。

肖战洗过澡一身清爽地走进客厅,菜粥的香气扑鼻而来。毕竟一天未进滴米,说是没有胃口,但闻到食物的味道,肖战居然也有些饿的感觉了。

坐在餐桌边舀着勺子往口中送粥,王一博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都没再主动和对方再说些什么。

直到肖战一碗粥喝完,王一博才起身说:“我刷碗!你再回去躺会儿吧!”

肖战将碗放进水池,往百洁布上挤了些洗涤灵边刷碗边说:“我不睡了,你把卧室窗户打开通通风吧!还有那个床单被罩还有没有?我出了挺多汗的,而且别再把你也传染了!”

“我待会儿换。”王一博杵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背对着自己微弓着身子刷碗的人有些出神。

肖战刷完碗筷转身,对上王一博目不转睛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笑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王一博也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轻描淡写地说:“我是在想,你别在沙发上睡了。我那床一米八两米的,你进屋里睡,咱们俩一人一半床,中间还富裕的能再睡个人。”

肖战没想到王一博会这样说,一时竟答应也不是,推拒更不合适。

王一博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挺奇怪的,但还是坚持道:“我家里就一床厚被。你这不是病着呢吗!我总不能让你个病号继续睡沙发吧!休息不好病好得也慢是不是?你看咱们俩都大老爷们的,凑合这些日子,总比感冒发烧强是吧!当然,要是你介意我那个,那个的话,我,我睡沙发也行。换着来呗。反正……”

“行,那我就不客气地借你的半张床了。”肖战打断了王一博说得乱七的提议。他没想这小孩儿居然敏感成这样。

唉!他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这小子放下戒备,不再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相处得自在。

肖战走过去,抬手揉了把王一博的脑袋,像哄孩子似的说:“别想这么多。你是主,哪有让你睡沙发的道理。今天谢谢你照顾我了。我身上还有点乏,再去躺会儿。”

“啊……哦!有事儿就叫我。”

王一博愣愣地继续望着那个背影走进卧室,消失在视线中。

他觉得自己怕不是疯了吧!

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怎么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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