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深夜，小县城的街道上就变得空荡荡，一条笔直的通往前方的小道，唯有两排的路灯偶尔闪烁起光亮。
路过的店铺都拉上了卷帘门，地上随处可见的游客丢下的垃圾，空荡荡的街道回荡着电动车转动时发出的嗡嗡声。
宋亚轩攥紧刘耀文腰间的衣服，翻涌倦意的目光瞧向刘耀文宽厚的肩膀时闪过一抹光亮，心在打鼓，浑厚响亮，胸脯都随着上下起伏。
到达小诊所门口，宋亚轩下意识提起裙摆，想起自己现在穿的是现代服饰又默默将手垂在了裤缝两边。
诊所守夜的小护士似乎跟刘耀文挺熟络的，见他推门走进来同他打着招呼，手已经去摸碘液与纱布了。
“我不是来包扎的，给我……朋友看一下，他好像是过敏了”
小护士把东西放下，小心挽起宋亚轩的袖口，看着表面长起的红疙瘩，倒抽一口冷气。
“你这是干什么了？过敏这么严重，这得去大医院看才行”
刘耀文表情十分为难：“必须去大医院才行吗？不能在这里治吗？我朋友他户口有点问题，挂不了医生号，很麻烦”
“你等我找找看有没有药”
小护士轻轻放下宋亚轩的手，走进收银台里面，拉开几层玻璃柜在三架子装满液体的瓶瓶罐罐里面找药品。
宋亚轩进来之后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他搓着冷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拽了拽刘耀文的袖口：“文哥哥……这里有点冷”
刘耀文的手附在他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通过肌肤传了过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宋亚轩逐渐红起的脖子与脸颊，白里透红的像团涂满粉色的松软馒头。
是过敏的原因吧？
小护士抱着玻璃瓶，撕开包装袋调药剂，银针暴露在灯光下闪着银光，直到水柱推出来才提着东西朝这边走来。
看着逐渐往这边靠近的细小银针，捏着刘耀文袖口的手变成抓手臂。
他害怕的往刘耀文身后的位置躲，瑟瑟发抖：“文哥哥……”
刘耀文安抚着他坐在椅子上，掌心托起他红肿的手将撸上去的袖子放下来。
宋亚轩的手纤细修长，比女孩子的手还要漂亮、秀气一些，指尖泛着桃花粉，犹如初春盛开的鲜花，娇嫩的连露水都撑不住。
小护士攥着他四根手指，轻松找到他血管的位置，缓缓将针扎了进去。
同一时间，宋亚轩小声嘶着，脑袋埋进刘耀文的胸口，不再敢去看手上的情况。
咳咳……怎么办怎么办！他呼吸全落在我胸口了！热乎乎的！他的脸怎么能这么软！头发也蹭的我好痒，要不要推开他？
“好了，不要乱动，等这瓶点滴滴完，这是之后要吃的药，过敏用的，一共一百二”
宋亚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把头抬了起来，抬起输液的手臂，新奇的目光研究着插进皮肤中的银针。
冰凉的不明液体在血管里流淌，连带着他手上仅存的一点温度都降了下去。
刘耀文利索的从口袋里摸一张百元大钞和一张皱皱巴巴的二十元递过去，跟小护士要了个暖水袋放在宋亚轩手下面。
“这样是不是暖和一点”
宋亚轩扬起笑脸点头，瞧见他与自己差不多的红色皮肤，疑惑的歪头：“文哥哥，你也是过……过……”
他过了半天没过出来，刚学到的一个新鲜词汇转瞬间就忘得一干二净，还得靠刘耀文提醒，“过敏”
“我不过敏，热的，热的……”刘耀文心虚的用手往脸颊上扇风。
宋亚轩坚定的眼神中少见的出现一丝狐疑，似乎是不想戳穿刘耀文的借口，把头扭回去，眸子重新归于平静，盯着不断往手中输液的玩意儿。
他灵光忽然一闪：“文哥哥，刺绣会卖好价钱吗？”
刘耀文还没开口，那边的小护士倒先开口了，她笑眯眯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看你长得挺年轻的，成年了吗小朋友？”
宋亚轩听不懂她的话，转而面向刘耀文，眨巴着大眼睛发出疑问：“成年是何物？”
小护士和刘耀文皆是一愣。
“耀文，你这朋友……”
“呃，啊，我这朋友是被父母抛弃的，小时候出了车祸脑子撞出问题，好不容易从植物人状态醒过来，还会把自己幻想成京城少爷”
小护士听完之后眼神复杂，怜惜的眼神在宋亚轩身上停留，女孩子最能共情，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同情心泛滥，最后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植物人是什么？”宋亚轩持续发问。
“植物人就是茁壮成长，不畏惧寒冷与炎热，永远面向阳光的人”
宋亚轩似懂非懂的点头，嘴巴撅起一点，暗暗下决心：“那我也要当植物人”
“……”刘耀文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具体怪在哪里。
瓶子里的液体滴的有些慢，宋亚轩盯着看了一会儿就有些无聊了，脑袋小鸡啄米似得往下垂着，还是被刘耀文扒拉着脑袋才靠上他肩膀睡过去。
小护士独自在小诊所加班久了，好不容易多了两个与自己说话的主，还睡过去了一个。
她精神饱满，瞧着宋亚轩睡得恬静的侧颜，说话的语调都放慢压低许多。
“耀文哥，你别看了，多看那几分钟丢不了的”小护士一脸八卦，上半身靠在柜台上，眼神在刘耀文与宋亚轩之间转动：“你啥时候又多了这么个漂亮的朋友啊，以前可没听你提起过”
刘耀文抿着唇没说话，只是帮宋亚轩理着额角垂下来的发丝，眉眼间的温柔似是春天来临，化开的雪。
小护士见他不想回答，跟被扫了兴致似得坐回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电视剧。
“你们女生买的护肤品什么的，都是在哪里买的？价格都多少？哪些牌子不伤皮肤？”
小护士把抓着瓜子皮丢进垃圾桶，思索着。
“这护肤品也不是说价格越贵的越好，现在市面上太多化妆品护肤品掺化学产品了，对皮肤都多多少少有伤害”
刘耀文一糙了二十几年的汉子，接触的工人和同事都是年龄大些的叔叔阿姨。
天天在太阳底下暴晒，皮肤黝黑不说，手上也都是磨出来的茧子和伤口。
他哪懂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看别的小姑娘往脸上抹的挺好看，身上也香喷喷的，就想给宋亚轩也买点。
这张小脸要是真收拾起来的话，那得美成什么样子？岂不是完胜现在的明星了？
刘耀文这么想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但是一听小护士说对脸部伤害也挺大的，脸又垮了下来，不得不谨慎起来。
那不买了，他还是上网找材料，亲手给宋亚轩做好了。
护士笑盈盈的又磕完一个瓜子，暂停电视剧：“你俩还怪甜的嘞”
等点滴滴完已经进入后半夜，刘耀文打横抱着宋亚轩上楼，感受着怀中小人儿的呼吸，心里安稳。
他打着哈欠，把宋亚轩塞进被窝中，自己则是订了个闹钟躺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大约再过三个小时他就该去赶早工了，连续好几天工地上的工人都约不到要搬器材的老板，今天好不容易约到了。
听说那老板还是个出手阔绰的，一个人一天给五百元，只要十名工人就够了。
刘耀文挤破头才抢到的一个名额，等拿到那五百块钱，他就能给宋亚轩买好吃的了。
鱼肉不能吃，那就给买鸡肉，买猪肉，买营养价值高的蔬菜，还得买制作护肤品的材料。
纯天然无添加做出来的护肤品，宋亚轩肯定会喜欢的……
闹钟一响，刘耀文穿好鞋子，换上一身工作服准备离开，临走前还给宋亚轩留下张纸条放在床头柜上。
忽然多了个漂漂亮亮的乖巧美人在家等着，他现在出去干活都充满了精神与期待，就连搬运器材的时候劲儿都大了不少，看的与他同伙的几个工人目瞪口呆。
原本只能一次性往楼上搬运五大袋材料的刘耀文，这次能一次性带走十袋，也不怕那沉重的东西压坏了肩膀和腰，一口气爬上七楼，都不带喘气的。
其他工人用着调侃的语气：“耀文，你这是要把我们的那份钱都赚了啊，今天干劲儿这么足”
刘耀文用笑回应他，抓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额头上的汗，脸上被灰尘弄得脏兮兮，汗液往下一淌，跟和泥了似得。
中午休息的时间，他坐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凉棚里喝着米粥，听见其他工人喊自己名字就跑了出去。
“哎，李哥，叫我做啥子？”
“有人找你塞，瞅瞅嘛”
刘耀文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逆光站立的工人，瞧见他身旁那抹熟悉的身影，立马跑过去，因为着急，脚踩到一根圆管子，差点在宋亚轩面前摔个四脚朝天。
宋亚轩手里包着一只热乎乎香喷喷、烤到金黄酥脆还冒油的鸡腿。
“文哥哥，好吃的”
刘耀文看了眼满是灰尘的手，放在裤缝两边：“哎呦，我给你留钱是让你自己买点好吃的，你怎么给我送来了”
宋亚轩笑着摇头，骄傲的挺起胸脯：“这是我用卖折纸的银两买的，你快吃嘛，还热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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