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车子摇摇晃晃的上了山，这时候小胖汤晨这才想起来跟季向空介绍情况：“这次的戏是和新流量齐鸣的古装玄幻剧，阵容不算庞大，特效团队只能说还可以，前两年参加过《变形金刚》的制作，整部剧其实就是靠着流量出圈的IP网剧，演的好算运气，演的不好也属于正常。”
“那为什么要接这样的剧本？以周毅的门路，接到那种能得奖的剧本应该不难。”
“当然是因为齐鸣比较帅啊！”方天择忽然开口，小胖一时没反应过来，话茬就被他接了过去：“全娱乐圈都知道我接戏，第一看的就是颜值，第二看的是全体颜值，最后看的是导演颜值。试问在一个都是美女帅哥的剧组里生活比较美好，还是在一个泥里乱滚，浑身是伤，最重要的是全组上下都是丑八怪的剧组里生活更加美好？”
季向空皱眉，他一直都觉得方天择对外貌有着不正常的执着，不认同的说道：“真正好的剧不一定需要高颜值出圈，好的剧本，好的演技也能让观众喜欢。相反，太过注重颜值的地方，想拍出好的剧本，很难！尤其是颜值过于高，反而让观众太在意外貌，没能认真的去看剧情本身，这是一种损失。”
方天择嘲讽一笑：“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肤浅，跟你们alpha学的，试问一个180斤的胖子跟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怎么不会？如果我真的喜欢他……”
“那么，如果换成是我呢？”方天择突然凑近，季向空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睛，那澄澈的瑞凤眼里能看到自己的倒影，这样近的距离，方天择那带着淡淡红酒味的温暖呼吸。只要再凑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那殷红的，柔软的唇瓣就能触及……
忽然红酒香一撤，方天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脸上的纯澈已经散的干干净净，嘲笑的看着面前的季向空，意料之中的笑道：“看吧？面对我，是不是喜欢，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有一副好的皮囊，想要什么都可以，相反，如果长得不尽如人意，可能连被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这就是现实。”
“我觉得你太悲观了……”季向空还要反驳，汤晨怕他俩吵起来，忙拉着季向空往门边走去：“别说了，老板说的都是对的，你一个小助理胆子也忒大了，老板说怎样就是怎样，哪那么多废话！”
“可是……”季向空还想再说，车子已经到达了停车场。车门打开，门口站着不少举着花和横幅的粉丝，还有不少代拍和站姐正抬着照相机严阵以待。
他俩一下车，众人皆是一惊，不为别的，主要是季向空长得太帅了，又是个alpha，浑身的冷意和天生的傲气，谁都不会将他往工作人员身上想。
“啊啊啊，这是公开恋情了吗？为什么会有个alpha从我们家甜甜的车里下来？”
“这是谁啊？新恋情？齐鸣这是人还没追到就先失恋了吗？”
“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管了，甜甜果然是颜值界的天花板，找的男友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帅！这人别说跟齐鸣比了，就算是郭锐也不遑多让！我已经能预见郭锐冲过来打人的场景了！”
“嘶，你们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记得我们的官配是谁吗？周少忘记了？他又要头疼了，有这么个不省心的男朋友还真的不容易。”
众人哄笑，小胖忙将一个口罩递给了季向空：“你先戴上，我现在是知道为什么老板要你当他助理了。幸亏你跟的是我家老板，要是别人，明天你就该被骂上热搜。”
季向空还是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样被误会不要紧？”
“习惯就好。”小胖拍拍他的肩膀对着一众粉丝打圆场：“你们可别胡说八道，这是我们家老板新请的助理兼保镖。还没到那份上呢，你们这群人都给我收敛点，更别放上网，把人吓跑了，到时候老板找你们算账可赖不着我！”
“咦～”众人没有丝毫害怕，齐齐嫌弃，其中有一两个胆大的笑道：“甜甜眼光就是好，找助理都能找到颜值天花板。”
“那是～”小胖一捋头发：“我也是其中之一。”
“咦～”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小胖一点都不生气，原本的场面也因为他的几句打趣而热闹起来。
方天择这时才从车里下来，一身的名牌休闲常服，外加他简单蓬松的发髻，就算戴着口罩，眉心那一点亮片也让他的容貌格外显眼。
“来了？”他像招呼朋友似的与人打招呼，众粉丝激动的快要晕过去，无数的鲜花礼物还有信件往他身上塞来，方天择只收了信件，笑道：“鲜花配美人，这些花儿到我手里就枯萎了，你们大家待会儿拿去分了吧，就当我借花献佛，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至于礼物，我们公司有规定是不能收的，为了我不被丽姐罚款，你们就饶了我吧。”
他俏皮的眨眨眼睛，众粉丝的心都要融化了。
季向空见状，忙学着小胖一样帮他收信，纷乱的环境，一边要护着身后的方天择前行，一边还有帮忙应付粉丝塞来的信件，他还有点不习惯。
“忍忍就好了，进了场，粉丝们就不能进去了。”小胖小声在他耳边叮嘱。
“嗯。”他一边护着人前行，方天择还不是个老实的，偶尔停下来与粉丝们照个相，签个名，短短十几米路，愣是走了半个小时还没到达场区。
“你走快点，人越来越多，待会儿真的走不掉了。”季向空不耐烦的说道。
方天择却一改私下里的刁钻，对着一旁还在伸手想要签名的粉丝嘟嘟嘴，满脸无奈道：“看到没有，我的保镖兼助理先生不高兴了，我要进场了，你们也赶快回去吧，这路不好走，要不要我找司机送你们下山？”
他的温柔与季向空的冷然形成了鲜明对比，季向空怎么也没想到方天择能变脸变的这么快，话一出口，怎么就跟自己老是欺负他一样？
“maybe，我在这里！大家让让，让让！”场区里，一道男声响起，刚刚还喧闹的众人，顿时停住了呼喊，纷纷好奇的望向门内。
人群太密，谁也看不清是哪个，只见一大束玫瑰花忽然在人群头顶出现，人流在花束两边纷纷避开，一道身着白色长衫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来人一双桃花眼，眉心与方天择一样贴了亮片，一米八七左右的身高，一身仙风道骨的长袍，手里却拿着一束尤为不搭的红色玫瑰，缓步向着方天择的方向走来。
“哇，是齐鸣！”
“好大一束玫瑰花？他真的在追我们家甜甜吗？”
“啊啊啊啊，太帅了！”
齐鸣昂首挺胸的在人群里略过，走到方天择面前，傲然的笑容一收，桃花眼里溢满了温柔。
“你终于来了，听说你不舒服，我一直想来看你，但陈导真的太过分了，怎么都不让我请假。”
方天择看到那一束玫瑰花时，眼里的厌恶转瞬即逝，随后又再次恢复到了往日里温柔的笑颜：“你太客气了，我也没住院，不用送花。”一句话，倒把这暧昧的花束摘了出去。
齐鸣显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松的逃过，笑的更加温柔：“送花是一定要送的，但这玫瑰，我也不是什么人都会送。”
众人“哦”的一声起哄，季向空胸中憋闷，真想上前在他那不要脸的脸上揍上一拳。
“你太客气了。”方天择将花推了回去：“玫瑰这种花，我也不是什么人送的都会收。”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怕谁？
“你这样子我会很没面子的。”齐鸣再次把花递了上去：“给个机会呗？”
“谢谢，不用了。”就在所有人以为方天择会碍于他的面子接受鲜花时，一双大手伸了出来，直接将那一大束玫瑰打在了齐鸣的脸上。
紧接着，方天择手腕一紧，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被拽离了人群。
季向空就这样毫不避讳的拽着方天择的手腕走了出去，齐鸣明显没反应过来，呆住了。众吃瓜群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小胖一看情况不对，还想要跟着跑，衣领也被人拽住了。
他赔笑着转头，不出意料，拽他的果然是齐鸣。
“那人是谁？”
小胖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老板，刚请的保镖兼助理。”
“只是助理吗？”齐鸣暗自松了口气，嘴角再次挂起笑意。
“反正目前是的。”至于幕后是不是，小胖就不发表意见了。
“好了，没人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季向空也不知道往哪走，拉着方天择就往没人的角落里钻，经他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方天择拽进了拍摄场地，而且是一个没什么工作人员的角落。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像手心被烫到似的，立刻放开了手。
方天择撩起袖子，那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鲜明的指印令季向空感到窘迫。
“对，对不起。”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在看到齐鸣拿着那一束玫瑰出现在方天择面前时，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空。当时他怕极了，怕齐鸣当着那么多人向方天择表白，更怕方天择迫于压力，答应了他的表白。那自己……那他的任务，又该怎么办？对，只是因为任务。
“算了，”方天择不怎么在意的揉着手腕：“以后不要做这么冲动的事。”
“冲动？”季向空抬眼，他不可置信的望向方天择：“难道你真的打算接受他送你的花吗？”
“我没要，”方天择皱着眉边揉手腕边往外走：“何况，就是一束花而已，我每年收到的花扯碎了能填满前面的整个湖。”
“所以，你还觉得挺骄傲？”季向空被他的理论气的要死：“你一个Omega，就算与那些alpha传的那样不堪入目，你也不在乎？”
方天择一扯嘴角，云淡风轻的说道：“看来是去调查过了？还是你想起了什么？”
“什，什么？”季向空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找补道：“我，我只是搜了一下你的新闻而已……”在方天择的逼视下，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
“切，”方天择不怒反笑：“也就那样，你爱怎么查就怎么查，我就是那样的人。”
季向空皱眉，他总觉得方天择好像对他有莫名其妙的敌意，说话从不留余地：“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将我留在身边？”
方天择没想到季向空会这么问他，一愣之后又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想多了，我去换衣服，要是没事你可以到处转转，午饭前回来就行。”
交代完，也不管季向空还想说什么，转身离去。
季向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小八，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八嘴里正叼着一根风筝线在虚拟画面里到处跑，：“放风筝呗。”
“什么风筝？”
“没什么，反正我系统里并没有检测到任务对象对你的恶意，相反，你刚才拉着他跑出人群的那一瞬间，我亲眼看到他对你的好感值上涨了10个点。你刚才虽然骂了他，还被他戳穿你调查他的事实，好感度不降反升，又增加了10个点，恭喜啊，你有30点购买值了。”
“真的？”刚刚心里还极度不爽的季向空瞬间舒坦了，他一扯嘴角，看着刚才方天择逃走的方向，还真的庆幸自己有这么个作弊系统。
“明明对小爷有好感，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说句好听的会死吗？”他看着自己刚刚拽着方天择的右手，指尖那带有酒香的温度似乎并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开而立刻散去，他喃喃自语道：“其实，好感值也没有他想的那么难赚。”
方天择与齐鸣演绎的是仙侠剧，他俩一上场就开始吊威亚，这一吊就是一个上午。
小胖汤晨已经开始从房车里拿出锅碗瓢盆，准备今天的午餐。
季向空上前帮忙，小胖倒也没拒绝，看出来他做不惯这些，只让他帮忙洗菜切菜。
“为什么饭菜要自己做？别人好像都是点的外卖？”
小胖熟练的切着手里的牛肉笑道：“那不是外卖，是剧组的盒饭。不好吃，又油腻，一般正经演员都不吃那个。”
“那齐鸣他们呢？也没见自己做饭的。”
小胖一努嘴，刚好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工作人员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
“喏，这深山老林的不好叫外卖，一般都是助理自己下山买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买外卖？”
小胖摇摇头，看了眼周围，凑近他小声说道：“我和你说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
“怎么了？”季向空也小心的凑近他问道。
“我们老板啊，他刚入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以为身后有人就不会遇到麻烦。有一次拍摄一个综艺，有人递了一瓶牛奶给他。”
季向空睁大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他喝了？”
“没有，被他一组的另一位新人误喝了，也幸亏发现的及时，牛奶里掺了油漆，一经发现就给送医院里洗胃了。”
“这是法治社会！人最后抓到了吗？”
“抓是抓到了，但没有实质证据，也没造成后果，关了半个月就出来了。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但老板从那以后吃的东西就不再假手于人，所有食物都要闻过才会入口。”
季向空想起了前一天晚上给方天择做的那碗醋面，既然他对食物那么警惕，为什么当时却毫不犹豫的吃下了自己煮的面条？
“其实你别看老板有时候挺挑的，他也有他的难处。”小胖将牛肉放进水里，开始切季向空洗好的番茄。
“这部剧谁都知道是烂剧，还没拍呢，已经被原著粉追着骂了好几个月。”
“他不是说不在乎这些……”
“你听他胡说八道。”小胖翻了个白眼：“他说的你就信？他这人，最是嘴硬，又要强，这部剧的导演是陈安，当初他刚入行那一阵，别人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年纪小，又没什么心机，长得还特别……特别勾人。一个Omega，总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刚拍那部神剧时，所有人都不看好他，有一次还被同组演员差点骗去了房里，是陈安出面提醒了他，尽管陈安说的隐晦，但老板还是认了他的人情。你以为老板看不出来齐鸣对他不怀好意吗？还不是为了陈导，不然这种烂片，他怎么可能会接？”
季向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一边碎碎念着，一边熟练煮饭的男孩，这才发现，他嘴里的方天择似乎与自己表面看上去的方天择一点都不一样。
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小胖子汤晨还在继续自己的念叨：“我也不知道你俩什么关系，但我知道老板信你。要是不相信你，不会让你上他的车，不会让你碰他的食物，更别说刚才去拉他的手了。除了拍戏，老板最讨厌陌生人碰他，你瞧瞧，他那一身威亚还是我帮他穿上去的。”
“做他的助理，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话说，他那一身威亚已经吊了一个上午，肯定勒的很疼，你待会儿从药箱里拿些擦伤药出来，回头他还要自己上药。”
“那个……威亚，真的很疼吗？”季向空以前没接触过这个，他以为就跟蹦极的安全绳似的，应该会有相应的护具。
“当然，那些可是钢丝，又没什么保护套，直接勒进皮肤里。而且还不安全，靠着人工和机器配合，要是运气不好……”
小胖的絮叨还没结束，季向空就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仙气飘飘的站在竹子顶端的白色身影忽然落下，他眼睛瞬间睁大，身体反应比脑子快，想也没想，飞速向方天择落下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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