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在想什么

第七章：皇叔，你在想什么？

“王爷，出事了！”

突然的，门口传来一声急切的喊声，紧接着，便是他的门被敲响，来人很是慌忙，就连敲门都带上了一丝慌张。

“进来说，什么事？”

顾泽暄眉心一拧，不得不暂时放弃与裴砚交流，将人放进来。

影十三快速推开门，窜了进来，额头上有一层薄汗，脸色泛白。

“王爷，另一个人的尸体也找到了。”

“谁？另一个猎人？”

顾泽暄知道，当时村民是找了两个猎人进山搜寻，后来，一人的尸体在村门口被发现，另一个人下落不明，没想到，幕后人就这么把尸体丢出来了？

简直是明目张胆。

“对，就在今早，而且，尸体是被人直接丢到了大理寺门口，经过仵作检查，那人大概是死了有几天了，伤口与第一个人差不多，就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比前一个手段更加残忍，连…”

眼看着影十三就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顾泽暄连忙打断他，这里可不仅仅只有他们俩，裴砚也在呢，万一把小孩吓到了怎么办？

“知道了，备车，去一趟大理寺。”

影十三接到命令，也没有多留，连忙出去准备了，离开之前，他特意打量了一下单独坐在一边的裴砚，总觉得有些奇怪。

注意到影十三打量的视线，裴砚抬起头来，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眸子里透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清澈。

还是影十三先顶不住了，抬步离开房间。

“好了，我现在有事，你先待在这里，乖乖的，不要乱跑。”末了，想到什么，顾泽暄又加了一句，“我尽量早点回来，好吗？”

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但裴砚却不领情。

“不要，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裴砚瞪着水汪汪的眸子，执拗的看着他，小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肯撒手。

“我是去查案的，不方便。”

“我会乖乖的，不会打扰你，你不在，我害怕……”小团子小嘴一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神里染上一丝落寞的色彩，“我害怕，不要丢下我……”

“我…”

顾泽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直都知道，小团子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尽量会抽一些时间陪着他，让他尽快适应，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一定要跟着？”

闻言，裴砚立马点了点头，攥着顾泽暄的那一片一角都有些发皱了。

“那首先说好。”顾泽暄蹲下身，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放轻了语气，让自己显得温柔些，“不准乱跑，不准离我三步之外，不准不听话。”

顾泽暄特意强调了最后一点。

小团子没有什么异议，两人一拍即合。

半刻钟后，顾泽暄带着小团子上了去大理寺的马车。

大理寺

顾泽暄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被一群人请到了解剖室。

“我从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死法，真是活久见啊。”

顾泽暄还没进门，便听见仵作在那边感慨，啧啧称奇。

现在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的，大概也只有他了吧。

解剖室内的其他人，都垂着眸子，有些人面色青白，看起来和那些尸体也差不离了，险些成为下一位研究对象。

“摄政王。”

大理寺卿此刻也是白被一张脸，见顾泽暄过来，冲他问了一声好，顾泽暄点头示意。

“怎么样了？”

顾泽暄将小孩抱在了怀中，让小孩趴在自己怀里，免得让那些污秽的东西脏了小孩的眼。

对于冷面摄政王带着一个小团子，并且宠爱有加的谣言，早就在那些人目睹之后传遍了整个城西。

甚至还有人猜测那小孩子是不是摄政王的私生子。

现在乍一看见，虽说早就有了准备，还是免不得一惊。

大理寺卿最先回过神来，他装作不经意的撇了一眼顾泽暄怀里的小孩儿，回答道：“经过一晚上的检查，发现了之前那一具尸体的大致死因。”

解剖室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只有大理寺卿娓娓道来的声音。

“他的死，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大理寺卿拖长了音调，仔细听还有些颤音，“蛊。”

蛊，顾泽暄并不陌生，前世他还有幸见过，那个中蛊的对象还是自己。

呵，可笑。

细细麻麻的疼痛仿佛再次传来，顾泽暄身子轻颤，死死咬着唇，前世的种种，裴炀的背叛、李夕言的迫害……

像是密密麻麻的毒针，狠狠扎在他身上。

“皇叔？皇叔？”

黑暗中，蓦然响起一道声音，是属于裴砚的，略显慌乱的少年音。

顾泽暄猛的从噩梦中惊醒，才发现众人都围到了他身边，一个个面露关切。

但顾泽暄自感无福消受，骤然见到大理寺卿那一张放大的油光满面的脸，顾泽暄不动声色的后腿了一小步。

然后大概是发觉不妥，又迈了一小步回到原来的位置，只是将裴砚又抱高了些，挡住了一部分的探究视线。

对此，裴砚微微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惊讶。

随后，他一把抱住了顾泽暄的脑袋，小手插进了他的发丝间，轻抚了一下。

这下，换成顾泽暄埋头进了裴砚瘦小的怀抱中。

顾泽暄：“……”

倒也不必这样。

“王爷可还好？要不休息一会儿？”

大理寺卿这句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谁知顾泽暄居然在短暂的思考后，点了点头。

他居然点头了！

大理寺卿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就差穿越回去冲当时说出这句话的自己甩一个巴掌了。

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又正值年关，上面下了命令，一定要赶紧解决，不然，他这位子，怕是要换人做了。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他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

房间里，顾泽暄揉着还泛着疼的脑袋，虚虚支着头，尽力打起精神，听着影十三的汇报。

裴砚很听话的没有吵闹，端坐在一边，吃着顾泽暄让人送来的小点心。

看起来，他这个皇叔身体不好。

这是裴砚的第一反应。

看起来病怏怏的，怎么就传出了一个冷面阎王的称号呢？

裴砚嚼着嘴里的点心，突然间听见顾泽暄低咳了一声，指尖一顿，感觉嘴里的点心也不香了。

手比脑袋反应更快，等裴砚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一杯茶递给了顾泽暄。

他看见，顾泽暄似乎愣了一下，眸子里闪过笑意，随即唇角漾起一抹弧度，淡色的唇开开合合：“谢谢小砚。”

什么小砚啊，顾泽暄怎么没经过他允许就随便给他起名字，都没问过他的意见。

裴砚心里不知怎么就升起一丝烦躁之意，脸上也有些发烧，他偏过头去，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

还好，耳朵温度很正常。

“嗯…”裴砚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一声轻笑传进裴砚耳中，裴砚瞬间像一只炸了毛猫的猫咪一般，整个身子弓起，冲着顾泽暄龇了龇牙。

但他这副模样，没有任何杀伤力，反倒是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顾泽暄笑的更欢了。

“不许笑。”

裴砚扑过去，一把捂住了顾泽暄的唇，惊的还在一边汇报工作的影十三反射性的摸出了腰间的短刀，差点没控制住。

影十三抿了抿唇，满脸的不高兴。

这个人，让王爷破了太多的例了，是个很大的隐患。

“好好好，不笑。”

顾泽暄与小孩说笑，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属下的不对劲。

倒是裴砚，对这种神色很是熟悉，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将自己埋进顾泽暄怀中，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顾泽暄不知道小孩的态度为什么变了，但对于他来说，这种变化总是好的。

至于其中原因，他并没有那么想知道。

“王爷。”

影十三开口提醒，顾泽暄才从小孩的示好中回神。

“嗯，你继续。”

影十三嘴角抽了抽，接着往下说，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些，王爷听进去了多少。

……

那些猎人的死因，是蛊，蛊虫钻进了他们的心脏，将心脏啃食一空。

至于他们身上那些骇人的伤，都是在死后被人做的伪装，目的是隐藏真的死因，掩盖蛊虫的痕迹。

也好在那个仵作眼睛尖，在那猎人破碎的心脏残渣上找到了一条断裂的虫腿，经过几番检查，才发现原来是蛊。

这一点，并没有让顾泽暄放心，反而，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蛊毒这种东西可不常见，前世，除了在李夕言那，他还没见过有其他人用蛊。

再加上夜间李夕言与那个黑衣人私会……

顾泽暄心里，给李夕言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他心里，似乎已经认定了，李夕言就是凶手之一，但他没有证据，直接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皇叔？你在想什么？”

裴砚的声音突然响起，顾泽暄回神，便发现裴砚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面前。

此刻小孩伸手支着小木桌，身子微微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间的安全距离。

温热的吐息落在脸上，顾泽暄不适的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与裴砚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