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勾肩搭背

　　（五）

　　回程的路上，王一博将车开得很快，车窗完全被摇下来，窗外呼呼的冷风往车内灌，王一博却只觉得提神醒脑。

　　前方路口有个红灯，王一博一脚急刹，车胎在柏油马路上摩擦出一道刺耳的声音，红灯足足有一百多秒，王一博盯着倒数的红色数字，脑海里止不住地想肖战此时此刻在酒吧会做什么，会不会也是那样看别人，也和别人说些意味不明的话……

　　越想心便越乱，红灯转成绿灯，王一博加速通过这个路口后干脆将车靠边停下，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肖战发消息。

　　想问的，想说的，有许多，可王一博没办法直说，只得不轻不重地以闲聊的方式试探。

　　Yibo： 刚才好像在1998看见你了。

　　Daytoy：？

　　Daytoy： 你是没有勇气过来和我打招呼吗

　　Yibo： 还在吗？

　　Daytoy： 还在

　　收到肖战肯定的答复，王一博满意地捏了捏拳，随后伸手打了转向灯，调转车头原路返回，这一路上没再堵车也没有红灯。王一博畅通无阻地将车开至1998门口，下车后将车钥匙拔出抛到过来帮忙泊车的门童手里，径直走进了酒吧内。

　　明明肖战所在的位置很偏，王一博环视一周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睛也下意识地一亮，连嘴角也隐隐有了弧度，可惜下一秒王一博就摆出他在这种场所惯常出现的那张冷脸，迈着长腿朝肖战他们那桌走去。

　　有人曾在别的局见过王一博，有人未曾见过，但见王一博气质极佳，手上腕表少说也得三百多万，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款，都猜测是哪家的二代。

　　“我朋友，王一博。”肖战解释了一句，随后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示意王一博来自己旁边坐下。

　　王一博向众人点点头，然后紧挨着肖战坐下了。在王一博落座的瞬间，肖战细心地将王一博屁股底下不知道谁扔的一副卡牌抽走放到了另一边。

　　他们本身就是稀稀落落地散坐着，王一博这样一来坐下，全场倒是他俩离得最近了。

　　“怎么想着过来了？”

　　“明知故问。”王一博这下子也算察觉出了些味，肖战好像还挺喜欢这种相处氛围，比起暧昧的关系要清淡一分，比起朋友的关系又有些一丝不可言说的苗头在里面。

　　听见王一博的话，肖战嘴角微翘，精致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若隐若现，唯独那斜睨的一眼，波光流转间皆是情意。

　　王一博和肖战挨得近，柑橘和柠檬之中染上了一丝清冽的酒气和淡淡的香烟味，正想说他，却对方被捷足先登。

　　“混着白花的甜腻糖水梨，不过是诓骗天真无知的少女。”肖战凑近王一博的衣领嗅了嗅，退回原位，带着一丝不以为意，像是谈论天气一般聊起。

　　“什么？”王一博没懂。

　　“身上染了一款经典女香。”言下之意就是，你刚才的聚会，有女生离你太近了。

　　“还好吧？我闻不太出来。”王一博抬起袖子闻了闻，好像有吧，他真不懂这个东西。

　　我都还没说你呢，我一不在，你身上味道不也被混了，王一博心里犯着嘀咕，面上倒是不管说肖战。而且王一博确实没太注意，当时是有人过来找他要联系方式，离他有点近，不过王一博忙着给池非讲肖战的事，回绝了人家。

　　人家朋友们都盯着，面子上过不去，贴着王一博请他喝了杯酒。

　　“既然是经典香水，为什么感觉你评价不太好的样子？”王一博知道肖战对香水比较有研究，心想顺着他聊肯定没错。

　　“因为这是别人的香啊。”

　　“我不喜欢闻到别人的味道啊，我只喜欢闻到自己用的味道。”肖战笑着撇撇嘴，又皱皱鼻头，仿佛是对自己霸道行为的无奈解释。

　　“那……那我下次注意。”王一博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肖战牵着鼻子走，满心只想着以后离那些男的女的远点，别被沾上稀里糊涂的味道让肖战闻见了。

　　旁边的人和王一博不熟，最开始还试探着和王一博搭话，可惜王一博来这里的目的只有肖战，全程都贴在肖战身边和他说话，眼神几乎没分给其他人。

　　肖战对王一博这样的反应倒是挺满意，亲自给人倒了酒，陪人窝在一角小声地聊天，有隔壁桌的来找肖战要联系方式都被王一博的冷脸吓住。

　　那是一种看着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眼神，眼里的恼怒、不满，以及对肖战的划地行为，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也被肖战看在眼里。

　　搭讪的人走远后，肖战用手里的酒杯轻轻碰击王一博的酒杯，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在二人中间响起，“他们都被你吓走了。”

　　“只能说明那些人搭讪你还不够格。”王一博冷哼一声，不满道。

　　“好吧，今晚有你在就行，我就不无聊。”

　　最后没待多久，肖战就带着王一博先行撤退。

　　他们走出酒吧的时候已经不算早，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过后，快将近一点，这片上海最繁华的街区之一却丝毫不显冷清，灯光酒色，红绿相映，红男绿女，来往不绝。

　　肖战和王一博站在酒吧门口，夜风往他们身上吹，肖战仰头看了看高楼缝隙里的夜空，一方是逼仄，一方是自由。

　　“你等等，我叫个代驾。”王一博虽然在看手机，但余光却注意着肖战的动作，眼见肖战准备往外走，王一博一手拉住正抬脚往外走的肖战，一手摸出手机打开软件准备叫代驾。

　　肖战却转过身关掉王一博的手机，仗着自己喝了些酒，软着嗓子命令人，“不叫代驾，我要你陪我走走。”

　　“好吧， 走走。”王一博被肖战哄得乐呵呵地收了手机。

　　本来王一博是左手拉着肖战的手臂，现在肖战想走走，王一博的手就顺势从肖战的大臂滑到小臂，再从小臂滑到手腕，眼看着快顺理成章地牵上，肖战的另一只手却伸过来抓住王一博的手就往自己肩上搭。

　　王一博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肖战，用目光询问对方这是什么举动？肖战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事毫无所知一般，一脸单纯地朝王一博笑，“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勾肩搭背？”

　　“算。”虽然没能牵上手，但王一博想着，能搭肩也不错，豆腐总要慢慢吃，感情也得循序渐进。

　　“就是有点像好兄弟。”肖战又煞有介事地补充道。

　　王一博盯着不远处的地面，低头琢磨着这句话，随后大手缓慢下滑，从搭肖战的肩变成搂住肖战的手臂，这相当于把肖战圈怀里。

　　成功后，王一博扭头看向一边，自己抿着嘴偷笑，还觉得挺有趣。

　　肖战就这样被王一博用一条手臂圈在怀里，肩头时不时被王一博不轻不重摩挲几下，右半边身子抵着王一博的胸膛，王一博偏高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肖战不动声色地将后背往王一博身上靠，感受着常年运动的男人充满力量的身材。

　　吃豆腐的哪止他王一博一个人。

　　肖战穿的是短袖，虽是夏天，半夜的风也能将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吹出凉意。

　　“冷不冷？”王一博捏了捏肖战的肩，问道。

　　肖战摇摇头。

　　王一博的头丝柔软，被风一吹，带了一些慵懒和随意，肖战伸手帮他理顺，然后像给宠物顺毛一样一下一下地轻柔抚摸，声音里流露出喜爱，“好像我家坚果诶。”

　　王一博傻着让他摸了半晌，才回神问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

　　“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异口同声。

　　“那你还摸。”王一博的话语里却无半分责怪，更多的是一种埋怨，埋怨你怎么做这些让人心思不定的事这么顺手，这么理所当然？你是只对我一个人这样，还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因为你长得帅啊，连头发丝都这么干净帅气，我一时手痒，没忍住。”

　　“歪道理。”王一博被肖战逗笑，抓住他的手继续往前走，肖战轻轻挣扎了一下，王一博的手终于从抓，变成了牵。

　　王一博就牵着肖战这么静静地走，从路的这头走到路的那头，他们谁也没说话，但耳畔的风和路灯下的娥代替他们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