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美人还不醒

王一博看着筐里的十多条小臂大小的清水鱼，直言自己好人有好报。

他背上柳筐小跑着往家赶，路上再次看到带孙子的刘阿奶，还从柳筐里挑了条最大的用叶子包了塞进了刘阿奶怀里。

“哎呦，这小呆子！”刘阿奶看着跑远的人，笑骂一声。

“阿奶，大鱼。呆子叔叔有饭吃。”一旁的小孩儿盯着那条大鱼，想起了阿奶告诫他的话。

“这哪儿能一样！”刘阿奶想了想又告诫孙子：“读书长大了变光棍儿！”

王一博子就是光棍儿，可是三几岁小孩儿哪儿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呆子叔叔人挺好，长得也好看。如果呆子叔叔这样的就叫光棍儿也挺好的。

王一博跑回家，他救回家的姑娘还没醒。

怕人醒了肚子饿，他先去处理了三条鱼，吃不完的就养在了一口大缸里。

习惯了吃这些野味儿，王一博手法十分熟练。几分钟之后火堆上就架好了两条鱼，两外一只，他还特意拿去灶台熬起了鱼汤。

这清水鱼十分鲜嫩可口，还没腥味儿，加上鱼刺又少，刘家村的大人小孩儿都十分喜欢吃。

闻着空气中逐渐浓郁起来的鱼香味儿，王一博拍了拍早就烤干的衣服，进了屋。

“姑娘？”

王一博隔着三步远叫了声床上的人，可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这要是一直不醒怎么办？王一博有些发愁。

他又看了看姑娘身上的衣服，因为一直盖着被子肯定还湿着。自己什么都不看，就换个衣服怎么样？

这么想着，王一博从一个破木箱子里拿出来一套自己的衣服，虽然很旧但是很干净。　

他用一个布条蒙上眼睛，摸索着来到了床边。触手的被子都湿了，他狠狠地心疼了一下，想着一会儿晒一晒。

王一博劲儿大，虽然这姑娘体格比他还高挑些，但王一博还是很利索地就给人重新穿戴了一翻。

换好衣服，王一博拉下眼睛上的布条，再次被一身粗衣的人惊艳到了失语的地步。他痴痴地看着床上的人，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抱着被子，忘了应该趁着外面还有太阳赶紧去晒一晒。床边是他给人换下来的湿衣服，他也忘了趁着天明快去洗一洗。

他盯着床上的人，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那本颠鸾倒凤的书。

他脸上顿时涨红一片，跳下床就跑出了门。

他使劲的人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样的人怎么能是自己肖想的呢！

这么想着，他有些沮丧地踩灭了院子里的火。鱼汤也差不多了，他顺便抽出了灶堂里没烧完的木柴。

他晒了被子，洗了衣服，等清闲下来吃晚饭的时候，手里美味的烤鱼却有些食不知味了。

美人还没醒。

晚上，王一博随便铺了张草席睡在了床边。这一睡就是七天。

七天，没人来村子里找过人，床上的人也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又到了一周一次的集市，王一博猎了些野味和山货背到了集市上。

有认识他的，立刻打趣起来：“小呆子今天要多买几本书吗？”

王一博摇摇头，找到专门收野味的人换了十文钱。这是他这辈子拿到的最多的钱了。

他没去书摊，而是去了一家裁缝店。他看着不算丰裕的布料，选了一个姑娘都会喜欢的粉色。

“老板？这个布料做双鞋要多少钱？”

“八文钱！”老板比了一个手势。

“这么贵？”王一博皱了皱眉。“如果不要鞋底呢？我想给这双鞋改个颜色。”

老板走近了些，看到了王一博从布袋里拿出来的鞋子。

“这……女人哪儿需要做这么大的鞋子？”

“能做吗？”王一博问。

“五文，分文不能少。这些布料我都能做两双了。”

“那就五文！”王一博一听立刻掏出了钱。

“好好的男子鞋子，为什么要做成女人样子？”老板拿过鞋子，扯了布一边裁剪，一边好奇地问出来。

王一博也想过好好一个姑娘怎么穿了一双黑漆漆的鞋子，后来一想这姑娘身量这么高，玉足也大了些，定然买不到合适的鞋子。

等人醒来，乍然看到这么一双漂亮的鞋子，定然是极开心的。

他有些等不及想看看美人笑起来的样子了。

店里客人不多，老板手艺也好，很快就将鞋子用新布料包好了。王一博十分欢喜地道了谢，装好鞋子匆匆离开了。

他用剩下的五文钱，又买了些别的东西，再也不敢耽搁，脚下带风地回了家。

刘阿奶看到王一博回来，有些惊讶地看着王一博手里的东西。

“小呆子不买书了？”

“没买。”王一博简单回答了一句就跑回了家。

“终于想通啦？不买书，很快就能娶媳妇啦！”刘阿奶高兴地去了杏花家。

杏花是村里里的姑娘，死心眼儿地喜欢王一博这个小呆子。

杏花娘哪能同意，逼着杏花去了一家大户人家当丫头，又能挣钱补贴家用，又能远离那个穷得叮当响的王一博。

王一博回到家里，看着美人躺在床上好好的，长长舒了口气。

“这鞋真美，刘大嫂都没有一双这么漂亮的鞋子。”他邀功地把鞋摆在地上。但看着崭新的鞋子，他怕被自己踩脏了，又用布包了放到了床尾。

“鱼新捉了几只，我留了一只野鸡没卖，你要是今天醒了，我给你做好吃的。今天集市上人不少，太匆忙了，顾不上去书摊上退书，下次那老板估计就不承认了……”

王一博絮絮叨叨地跟床上的人说着话，这已经成了他这几天的日常。

现在他终于知道，家里有个人是多好的一件事了。

“生病的人晒晒太阳最好了，可是是我考虑不周，之前忘了你是姑娘了，现在带你出去恐怕有人会传闲话。”

王一博也是后知后觉才想到，如果被人看到他跟姑娘同住怕是会毁了这个姑娘的名节。

“我把窗户开大些，这样也能晒到一些的。”

王一博的家十分简陋，即便他每日打理，依然改不了房子逼仄破旧的现实。只有太阳西斜的时候，才有光透过屋里来。

“其实，我想着砍些书再搭间屋子呢。可是动静太大，会有人过来看，我怕他们看到你。等你醒了，如果一时找不到家，我再动手吧。”

王一博嘴巴不停，把出去遇上了的事和心里的一些想法，全都絮絮叨叨说了一遍。他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多话。

平日里只能看书打发时间，这几日，那些书他竟然一次也没翻动过。

晚上，王一博睡在草席上，席子是他新做的，比之前的软，还能闻到淡淡的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