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我是天上的神仙   

书名:博君一肖:落难仙子卖身记
作者:小小孩儿OK

战君的心思现下不在谁欺负了他上,本想宽宏大量原谅这些庸俗的凡人,熟料,其他人却以为他被主子数落几句就要寻死觅活。

王老爷骂了他一顿,当着府里所有人的面。

战君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尤其是看到宝库那些人得意洋洋的表情,他怒火冲天,素来只有父王母后敢教训他,也只有他们能,旁人没有资格,凡人更没有!

他一跃而起,从躺着的板子上跳起来,却因为连番几次折腾导致身体虚弱,还没站稳,脚一软倒在地上。

“哎呦!”

手肘先是酥麻后是疼痛,可这都不及四周哄堂的笑声让他觉得难堪。

没有意外,少爷马上就跑过来扶他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里的人都不好,凡人都不好。

羞愤之下,他挣开少爷,踉踉跄跄跑回下房,收拾了自己的包袱就走。

少爷在后边跟着眼巴巴地问他去哪里,宝库则跟在少爷身后一个劲儿地喊“少爷!”

战君被缠得不耐烦,气鼓鼓道:“你别跟着我了,我要走了,要离开你家。”

“不走。”

少爷拽着他的衣服,战君只管闷着头挪,直到在府门口被管家拦下。

“善财,被卖入府的小厮只有被撵出去,万万没有自行离开的。你若想走,须得经主子同意,并退还银钱。”

战君第一个月月例还没拿到,浑身上下兜里比脸都干净,哪里拿得出钱来。可他又不服气被如此当众羞辱,想来想去,道:“去找顺子。”

管家当即让他带路去顺子家,少爷哭哭啼啼也要跟着,战君道:“你想跟着也可以,但是他不能去!”

他说的是宝库,少爷自然是一万个同意,忙把宝库往旁边推。

“少爷。”

宝库的表情颇显无奈,战君却心情舒畅许多,得意地高抬头颅。

一行三人去往顺子家,可顺子家的门却是锁着的,去集市也没见着人。

有见他卖了几次被退回几次的商贩调笑道:“小孩儿,你又被退回来啦?”

战君气恼地不理人,倒是管家问了顺子的去向,那人道:“谁知道呢,他哪儿都跑,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人,您啊,还得再等等。”

没有赎身的银钱,战君就只能选择跟着管家先回府,可是一想到早上所受的委屈,他就难受不已,把手里的包袱捏来揉去。

忽然他捏到一个硬物,翻出来一瞧,是他的玉花生,他立即把玉花生塞到管家手里。

“这个,够抵你的银子了吧!”

管家一见这玉花生,吃了一惊,这玉花生通体白润剔透,泛着亮光,即便是富贵如王府,也未曾有这样的非凡之物。

“这个,你是哪里得来的?”

“这是我自己的!”

除了包袱里的衣裳,这是他身上唯一一件尚存的天庭的东西了,本就是忍痛给出去的,现在还要被追问,他很没好气。

管家却不在意,拉着他回府,去见老爷。

少爷见他走不了,则又开怀起来,夺过他的包袱抱在怀里。

老爷做买卖,天南海北见多识广,表情拿捏得很好,可眼神依然出卖了他,战君年纪小不懂看人脸色,管家却看得清清楚楚。

“你真是穷苦人家出身?”老爷问。

关于自己的身份,父王母后从未说过不允透露,而且他坠落在王家村时跟村民说过,跟顺子也说过,可他们都浑不在意,在这里说,应该也没事吧。

他两手向后一背,昂起头摆架子,“我是天上的神仙。”

室内顿时陷入寂静,须臾片刻,老爷一向威严的面孔竟破例有了笑容,管家也没忍住,抖着身子笑。

战君急了:“你们不信我?”

管家道:“如何信你?”

……有什么能证明自己是神仙呢,他会法术,可是眼下使不出来;

他,他有不死之身,对,他骄傲地喊出来。

似乎是见他神情非似作伪,老爷和管家对视一眼,管家走到门口左右看看,关上了门。

应他们的要求,战君小声地和盘托出这几次寻死的经历,并道:“不信的话,我可以再死给你们看!”

正在一旁乖巧坐着的少爷一听,再跑到他身边,焦急道:“不死,不死。”

老爷似有所思,在屋内踱来踱去,良久道:“无需你证明,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闯了祸惹怒老爷的善财不仅没有被再次惩罚,还登堂入室获得了与少爷同住的资格,虽然只是在少爷床前搭了一张小床,却已经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宝库不服气,去找夫人,夫人道:“听老爷的。”

“可是……”

“去吧。”夫人打断他。

宝库牙齿咬得咯咯响。

战君会老老实实躺在给他准备的小床上吗,当然不会,夜里,熄灯后不久,他便摸上少爷的床,开心道:“我来啦。”

少爷红着脸,自觉自发地给他腾位置。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又有些不一样,比如战君还能出门,能跟少爷一起上学堂,两人一起玩闹,少爷仍然把自己的鸡腿留给他吃。

这天午间,战君又得到一只鸡腿,他记着不久前的许诺,趁着少爷不注意一溜烟地跑去找来福。

他在庖屋前找到要找的人,此时来福正在劈柴,战君拉着他走到角落,忍着口水悄悄把鸡腿塞给他。

来福一脸激动,平日里粗茶淡饭,稍好一些也就是捡主子们的剩饭残渣打打牙祭,鸡腿这等好物哪是下人可以享用的。

战君叮嘱他赶紧吃,说完转身就走,少爷下午告假在家,他说好要陪少爷玩耍。回到院子时少爷正要出门找他,似有一脸焦急,看到他的那一瞬又变得明媚起来。

小孩子玩耍无非是荡秋千,逗八哥,看看花草,再在硕大的府里四处溜达溜达。

他们正待出去,丫鬟云儿抱一婴孩走来,近身后小心将婴孩放下,让其站稳,而后对少爷行万福礼,“大少爷,二少爷闹着要找您,夫人命我带二少爷来,您看可否也带他玩耍。”

此婴孩正是闻儿。

大少爷很喜欢这个弟弟,笑嘻嘻地牵住他的手。

宝库见状立刻道:“大少爷当是应允了。”

云儿忙又行礼,跟在他们身后。

战君本欲上前与少爷同行,却被宝库一把扯住衣袖,眼带警告之意。

“外人面前须遵守尊卑礼仪。”战君翻了个白眼,他记得。

前面少爷一会儿给弟弟捡个叶子,一会儿给他摘朵小花,高兴处还抱着弟弟的脸啃一口,似乎忘了他存在。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少爷心眼太小,一时只能容纳一个人。

旁边宝库正跟云儿闲聊。

宝库殷勤道:“云儿姑娘把夫人和二少爷都照顾得如此妥帖,真是咱们府里不可多得的干将。”

云儿面露微笑,“为主子效力本就是咱们该做的。”

宝库接着道:“云儿姑娘说的对,咱们都是为主子效力。听闻云儿姑娘身世坎坷,自小就跟在夫人身边。”

云儿:“承蒙夫人恩惠。”

宝库又道:“云儿姑娘家中可还有亲眷?”

云儿刚才回答就颇为勉强,此刻脸上略有不悦,但又不便发作,静默片刻,道:“尚有。我去看看二少爷。”说罢急匆匆向前去。

宝库大概是察觉到云儿的态度,面色有些尴尬。

战君偷瞄他,正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一凛,这个宝库最近越来越看他不顺眼,总憋着要找茬……

一行人走走停停,闲逛至前庭,坐在过道房休憩。少爷这会儿像是才想起他,拉着弟弟挨着他坐下,并往他头上戴了一个东西。

战君拿下来细看,是花花草草编织的花环,手法粗糙。

在天界,这种东西他是不屑戴的,但少爷的笑容实在让他难以抗拒,只得又自行戴回头上。

少爷这下笑得更开心了。

个子小小的二少爷一手拽着哥哥,一手去拉战君,时不时还有口水流出来,十分好笑。

云儿笑道:“二少爷识得美人,两下把最好看的人都抓住了。”

宝库似乎还在方才的情绪中,闻言笑着附和几声。

战君望着大门处发呆,那里有两大鬼帝的画像,庖屋里有灶神像,他不止一次去过这两处,意念传输失败就偷偷学凡人燃香、礼拜,甚至连下跪这种自降身份的事都做了,仍然无法与他们取得一丁点联系。

而寻死之路不能明来,他也悄悄地做了。

跟少爷去学堂的途中遇到有歹徒当街砍人,他主动冲上去替人挡刀;路遇狂奔的马车,眼见就要撞上街边的老翁,他自己凑上去把老翁推一边;还有别人家里失火,他二话不说直接冲进去;

可完全没用,除了受些皮肉之苦,就是得了城中百姓的称赞。

现下,人人都知道王家大宅里有个六岁的小鬼头,小小年纪却舍身为人,甚至当地父母官都来府里恭贺王老爷,得此子,福百姓啊。

顺子也早就回来,有一次专门在府外等着,见了他高兴道:“小子,真给我长脸。托你的福,我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同时他也印证了好人自有好报,你看,这个小鬼头都遭了这么多回难了,还活蹦乱跳的。

可战君犯愁,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困上百年吗?百年后他会像凡人一样再投胎重生吗?

如果投胎了,届时他就不再是天上的战君,也成了一个小小的、经历生老病死的凡人。如果不能投胎,自己到了期颐之年行动起居都需人照料,到时身边熟悉之人皆已故去,还不如投胎了好。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愁思,皆因前日少爷由老爷带着去外祖母家拜谒,一直到晚间也不曾回来。

他心血来潮想穿回自己下凡时的打扮,换好衣服后,他去找来福,当时已下工,小厮们三三两两,不分寝屋四处乱串睡前闲谈,一见他出现,顿觉眼前似有金光一闪,整个昏暗的下房都亮堂起来。

不管嫉不嫉妒,愿不愿承认,战君的相貌确实如仙童下凡一般,穿上这身白衣更显仙气飘飘。

来福惊喜道:“善财,你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你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一看就很富贵。”

另一小厮讥讽道:“再富贵不还是被卖了当下人。”

来福顿时脸色不虞。

战君却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状况,他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的感觉上,这衣衫他穿上竟然小了!算算时日,他下凡才不过两月有余,如果按天界的时日计算,他不该长这么快,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进入了凡间,也就遵循着凡间的生长规律,那他岂不是很快就变老?

这可如何是好?

正出神间,他身上一沉,回眸定睛,是二少爷正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他伸手想把二少爷拉上来,云儿却先他一步把二少爷抱下来,嘴里说到:“二少爷不要爬高,摔到就不妙了。”

二少爷见这个爬不得,便转移目标,去爬另一个,嘴里还嘟囔着,“哥哥。”这次,云儿没有阻拦。

又嫌他是下人,战君皱眉,眼睛盯着兄友弟恭的两位少爷,满心不悦。

忽然,右侧月门传来一阵喧哗声,“竟然偷东西,狠狠教训他一顿!”

探头望去,一群小厮打扮的人揪着一个人出来,战君一看,被揪着的人竟然是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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