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不解

书名:偷吻
作者:周八

  “余楚!听听你自己说些什么东西!”

  还不等章长鹤发作,不远处薛会长的声音就传来,原本就看向这边的众人更是瞬间安静。

  见到跟在他身后的章蜀,章长鹤与沈庭晚规规矩矩叫了声薛会长,便到了章蜀身后站着。

  薛会长这次本来就是给他们做的局,眼下说话更是毫不客气:“出去看着你还是出生大户人家的子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门小户,连书都没念过的人一样。说那些话,是尊重人的样子吗?”

  余楚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正要开口却被他爹一巴掌打断。

  薛会长看着他们两人,沉声:“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薛会长带着余家父子离开,安静得大厅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大多都在讨论余家是否还能在申城混得下去,还有些则是再说薛会长是不是有意让章家来接手商会。

  “你们别跟着我了,自己去玩吧。”章蜀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拄着拐杖对章长鹤与沈庭晚说。

  沈庭晚摇了摇头:“不用。”

  章长鹤见他们的模样,突然咂摸出一点东西,只觉方才是这两人商量好的故意惹余家当中发火,好给薛会长找到由头。

  当下只觉一丝荒诞,他抓住沈庭晚的手腕,开口:“爹,我刚才见到个熟人,和沈先生过去认认。”

  章蜀不疑有他,放他们去了。

  一切来得突然,沈庭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章长鹤抓着拉到了一侧人较少的角落。方才闹剧过了,大家都各自聚在一起,也极少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

  沈庭晚微微皱了些眉,抬眼看着章长鹤,显然有些不悦:“鹤少爷。”

  “刚才是不是你和我爹商量好的?”章长鹤直接问。

  “嗯。”沈庭晚没瞒着他,“老爷本来也打算让你去认认人。”

  章长鹤想着余楚当众那样阴阳怪气的话,心中生气,只觉沈庭晚太不在乎他自己名声,还是软了嗓音:“你明知余楚是怎样的人,若真的要给薛老发作的理由也不必将他的火气引到自己身上,当众说那样让你难堪的话。”

  “难堪?”沈庭晚语气如常,反问,“章公馆姨娘本身就是我的身份,明面台上大大方方摆出来的东西,他有什么说不得的。”

  章长鹤一时语塞。

  沈庭晚平静得仿佛方才被骂得人不是他,可章长鹤却仍是觉得他应该是伤了心的,只是现在这时候说什么都有些不太合适。

  章长鹤没了兴致,就连结束后回章公馆的路上都不怎么开口说话。

  货行里来了一批海外的货,说是要运到北方去。北方战事紧,章蜀怕出事,便打算亲自去跟货,去前还特意嘱咐了沈庭晚这段时间好好带着章长鹤去游走拜访商会中的叔伯辈。

  章长鹤自上次从薛会长酒宴后便没去鸿鹄货行,甚至在章蜀跟货离开后又回了自己之前住着的小洋楼里。

  章长鹤许久没去过报社,前些日子鸿鹄货行的事情闹得大,他又常出入,身份在报社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这一去便被他们围着笑闹。

  被闹得有些不好意思,等着章长鹤许诺请大家吃饭这才堪堪将场面压下来。

  陈平也来问了几句,章长鹤都一一答了。

  到了中午,章长鹤应了请饭的话,带着大家去了报社楼下的饭馆吃饭。报社刚搬了新地方,大家对这些也还不熟悉,就算是在楼下也十分高兴。

  都是小桌,喜欢热闹的便将桌子拼到了一起,章长鹤不欲去凑,便自己找了桌子坐下。

  不多时陈平也过来,看着章长鹤:“怎么了?”

  章长鹤情绪不对劲,陈平今日一来便看出来了。以往在学校时陈平对他还只是当一个有才华的学弟,等这几个月相处来下,竟还有些将他当弟弟的感觉。

  章长鹤让他坐在自己对面,犹豫着开口:“学长……熟悉以前的沈先生吗?”

  “沈先生?”陈平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沈庭晚,“了解些,也算不上熟悉。”

  章长鹤:“学长可以说说吗?”

  “沈先生是两年前来的申城,可我是去年才回来,了解得也不算多,只觉得这人面面俱到,挑不出来什么错。”

  章长鹤又问:“那学长觉得他对鸿鹄货行怎么样?”

  这个问题奇怪,陈平疑惑的看了一眼章长鹤:“自然也是极其上心的,先不说以前,前段时间沈先生不才因为你们货行的事情在码头上被枪子儿打了嘛。长鹤,实话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章长鹤抿了抿嘴,“他似乎很不把他自己当回事情。分明能看得出来他骨子里的傲,怎么又能听着别人随意说些闲话毫不在意。”

  而且……竟还有人将他与那些风月事混在一起谈。

  陈平笑了笑:“你知道沈先生是怎么来的申城吗?”

  章长鹤老实开口:“只知道是北方逃难来的。”

  “沈先生的名气在申城大了,有次我在与一位医生朋友闲谈时聊着,便说起他。我那位朋友才说以前在医院里看见过沈先生,那时瘦小,腿上也有伤,甚至差点得将腿锯了来保命。瞧着也不是平常家出生的孩子,那样狼狈逃到申城来,你能想象吗?”

  话说着,就连陈平也摇头。

  “要我说呀,沈先生倒像是已经习惯了那样的风言风语。经历过那样威胁生命的事情,又在申城这样的商圈里混迹,怕是早就习惯了身边那些闲言碎语。”

  早在陈平说出沈庭晚如何来申城时章长鹤便惊了,剩下的话虽进了耳朵,却没怎么过脑子。

  他是见过受伤逃难百姓的,那时北平医院乱成一锅粥,许多学生都去帮忙。且不说断胳膊、断腿,甚至还有许多因在路上耽误,好不容易到了北平便去世的百姓。

  那样的场景,章长鹤无法将沈庭晚也代进去。

  以往他却没想过沈庭晚经历过什么,只觉得那样干净漂亮的一个人,想来也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却忘了他家也是在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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