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结巴

　　你才雕塑！你全家都雕塑！

　　肖战内心骂骂咧咧，但一想到人手里还抓着自己的把柄，只好白眼一翻，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在一桌人的注视下，他同手同脚才走到桌前。王一博突然伸出手臂一拉，直接让肖战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小男生未经允许在肖战露在外的脸颊上“吧唧”一口亲，对着同桌的人介绍：“我男朋友，展笑。”

　　神TM展笑！

　　肖战口罩下的兔牙乱呲，人不安地扭来扭去，想从王一博怀里起来。

　　突然，他觉得腰上一凉，小男生的手指威胁似的掐着他的软肉，凑在他耳边低声警告：“别乱动，乖一点！不然我告诉他们你是体育学院大一新生的实习辅导员肖战！”

　　温热的呼吸近在耳畔，肖战木了，僵硬地被迫坐在王一博腿上，不动了。

　　同桌几位见两人如此亲密，发出善意的哄笑声，“嫂子，见你一面不容易啊，博哥这藏得也太深了！”

　　“嫂子，您跟博哥谈多久了啊？博哥来B市才没几天啊。”

　　“嫂子，来说说，你们平常是怎么相处的啊？”

　　“多事儿！”王一博对着众人笑回了一句，转头又凑到肖战耳边，“打招呼。”

　　口罩下，肖战的嘴巴都气歪了，他不情不愿地看向众人，“大、大家好！”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应和，其中一个女生却头也没抬地自顾自吃东西，“来吃饭还戴个口罩，什么意思啊？不会是太丑不好意思见人吧？”

　　其乐融融的氛围散个干净，大家一起没了声音。肖战看过去，发现这女生五官精致，长发披肩，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身材火辣。瞧着这吃了苍蝇的表情，该是王一博的追求者。

　　姑娘，我只是被拉来凑数的，你有火别冲着我发啊！

　　“嘿嘿嘿，我、我吃过晚饭了。”肖战没法，在众人看好戏的眼神中干巴巴回了一句。

　　女生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正当肖战想错开她的目光时，“嘭”一声，面前多了一瓶刚开的啤酒。女生一撩长发，说：“我追了王一博整整三年，结果一上大学就被你截胡了。来，跟我吹一瓶！”说完，也不等肖战反应，直接仰头开始灌啤酒。

　　“哎——”肖战不顾王一博的桎梏，直接起身伸手，“小、小姐姐，你、你大可不必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你何必为了一棵歪脖子树……”

　　女生不满地从嘴里拿出酒瓶，轻蔑一笑：“小结巴，你到底行不行啊？”

　　肖战从小一紧张说话就结巴，但最听不得别人叫他小结巴。于是，豪气地口罩一摘，大声宣布：“喝！”也仰头灌起啤酒来。女生不甘示弱，马上跟上。

　　两人皆是猛灌的姿势，眼神在空中擦出“刺刺”的火花。其他人仰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都暗叹王一博的好福气，俊男美女都爱他！

　　肖战的酒量很差，凭着一腔热血灌下去半瓶之后就开始后悔了。待会儿醉了还得想办法自己回去，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正哀嚎呢，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蛮力将酒瓶从他嘴巴里拉了出来。

　　“小婉，差不多得了，我不是把男朋友叫来陪你喝酒的。”王一博的声音蕴着怒意，警告似的看了对面一眼。

　　叫小婉的女生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搁，“哼”一声，顶着泪眼跑了。

　　“小婉！”邻座的男生站起来，也跟着跑了。

　　众人见气氛不对，一个个的也找借口离开。肖战也想走，转头对王一博说：“你看，忙、帮完了，我走了啊。”才往前一步，就觉一阵晕眩，若不是王一博眼疾手快捞了一把，他这会儿已经五体投地摔倒了。

　　因为吓了一跳，王一博捞的力气有点大，肖战的手臂砸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哼。于是，好不容易没摔倒的这位不满地推了一把救命恩人，眼睛半眯着抱怨：“干什么啊？很痛啊！”说着揉揉手臂，再次往前走。

　　王一博快速结帐，一言不发追上来。

　　两人并排走了十多分钟，肖战似乎觉得酒醒了一些。此时正经过一个巷子，他侧头看着身边的小男生，问：“跟、跟着我干什么？”

　　王一博没有回答，上前一步将肖战逼到墙角。接着，大手一伸，将他的下巴挑起来，仔仔细细地看：“摘了眼镜还挺人模狗样，白天装什么书呆子，嗯？”

　　“啪”一声，肖战毫不留情拍开他的手，语气不善，“别动手动脚的，文明一点行不行？”可还不等他动身，王一博的手再次掐住了他的下巴，“别这么无情行不行？好歹同床共枕一夜，一日夫妻百日恩。”

　　说起这事儿，肖战就觉得有些对不住面前的帅哥了。大一新生么，那就是才十八岁，他一个大四的老牛，活生生啃了一棵嫩草……

　　“咳咳”也不顾下巴上的那只手了，肖战清清嗓子开始道歉，“对不起啊学弟！我、我以前也没做过那事儿，我、我本来只是想找你当我的模特，如、如果让你不舒服了，还、还请见谅。”他眼珠子转了转，接着说，“是这样，我现在还是个学生，也没什么钱。但、但是你需要补偿的话，我还是会尽量满足你的。”

　　刚开始的时候，王一博听得一头雾水，但听着听着，他就想明白了——肖战以为自己把他王一博给那个啥了。

　　切，就这小脸，就这小胳膊小腿……

　　——不过，误会着似乎也不错。

　　王一博随即做出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样，“我那是第一次，你要怎么补偿我？”

　　“第一次啊！”肖战惊呼出声，顿觉自己反应夸张了些，讪笑着再次道歉，“这这这补偿不会便宜吧？”说完又觉得自己像不想负责任的渣男，马上补充，“但是，我肯定会补偿你的！我会画画，我卖了画有钱了就给你！”

　　奇怪，听到王一博说是第一次，他居然会有点高兴。是因为自己也是第一次吗？

　　“我不想要钱。”王一博说着离肖战更近了一些，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炙热的呼吸纠缠，让肖战才清醒一点的大脑又开始迷糊。他听见王一博的声音如清凉的微风扫过他的耳畔，“我想要跟你谈恋爱。”

　　肖战眨巴了两下眼，“轰”一声，颅内开起了烟火大会。王一博要跟他谈！恋！爱！

　　虽然现在同性结婚已经合法，但是他的思想依旧是传统的。肖战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该是这样：找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谈一个温婉居家的女朋友，然后组建一个平凡的家庭。所以，他平常去酒吧玩也都是撩妹子。他甚至还谈过一场短暂的恋爱，但人女生发现他一紧张说话就结巴，脸都没亲上就把他甩了。

　　昨晚喝了酒，也许是脑子短路了，也许是王一博出现的一刹那太惊艳了，他一见人就冲上去拉住，吵着要给家人作画。也不知王一博当时在想什么，居然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果断跟他去开房！来到房内，刚开始还挺正常，肖战侃侃而谈自己要怎么画怎么画，要把对方画得多好看多好看，接着他们就开始抱着手机组队斗地主，后来呢……酒劲儿完全上来了，肖战的记忆完全没了。

　　喝酒误事！

　　肖战懊恼地咬了咬唇，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委婉跟身前不好惹的人解释：“其实关于谈恋爱的话，我、我更想跟女生。”

　　王一博脸色沉了沉，但只一瞬，他就歪了下头，似是不解地问：“因为我长得不够好看？”

　　“没有没有没有！”肖战迅速否认三连，“你长得很好看，五官全长在我的心巴上，特别好看！”

　　王一博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是因为我身材不好？”他撩起衣服下摆，给肖战看巧克力一样排列整齐的腹肌。

　　“不是不是不是！”肖战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你、你身材我特别满意。不然，我怎么会找你当我的模特呢？”

　　“哦——”王一博拖长了音调，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谈恋爱？”

　　性别不合适啊弟弟！

　　肖战嘴唇轻启，想再跟对方好好讲讲道理。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突然，只觉唇上一热，回神定睛，王一博的俊脸近在眼前。

　　“嗯！”颅内又疯一次，王一博居然亲他啊！王一博不讲武德啊！肖战手忙脚乱反抗起来，可是，才一动作，双腿被压住，双手被轻而易举固定在头顶，接着，身前人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笨拙地闯了进来。

　　我去我去我去！我被个小男生强吻了啊！老子这可是初吻啊！

　　肖战无能狂怒，可是，王一博的力气实在太大，根本挣脱不了。到后来，他干脆放弃抵抗，只用自己誓死不从的眼神狠狠瞪着王一博，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老子喜欢女的！老子真的真的不喜欢男的！他不断在脑海中自我催眠着。

　　可是被吻着吻着，他只觉得头脑发热，身体发软，全身上下都像被抽掉了力气。甚至忍不住想，原来跟人接吻是这么舒服，是跟所有人都这么舒服呢，还是因为是王一博所以才这么舒服……

　　无人的小巷里，两人深情地吻着，猛烈的心跳和急速的粗喘是那样清晰。

　　待一吻结束，肖战麻了，漂亮的瑞风眼里满含水汽，委屈巴巴地看着王一博，不敢置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靠着墙，没什么气势地质问，“你你你亲我？”舌头打结，连吞咽也觉得不好意思。

　　“嗯，”王一博理所当然地点头，用指腹揩去面前人嘴角的水渍，“我不可以亲自己的男朋友吗？”

　　9月5日晚上9点零5分，姓肖名战的大四老腊肉被一个姓王名一博的大一新生夺走了初吻。

　　“扑通”“扑通”心跳响得似乎要震碎鼓膜，“谁谁谁是你男朋友！”一推王一博的胸膛，肖战扶着墙落荒而逃。　

　　后面的始作俑者哈哈大笑起来，“男朋友晚安，好梦，老公今晚来梦里找你玩哦！”

　　还没跑远的肖战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