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骨折

肖战坐在餐桌旁，余光扫了眼一旁变得低眉顺眼的人，突然再次不悦。

“做戏给谁看？”

“嗯？”王一博抬起头看过去，脸色有些苍白。

肖战微微皱起眉头，将视线从哪张懵懂、毫无血色的脸上移开。

这时候管家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面一左一右各放着一条毛巾。

“战少爷早！一博少爷早！”

“管家大叔早。”

肖战没有错过王一博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和放松。他拿起毛巾擦着手，语气不善道：“管家，他是什么身份不用我一而再地提醒你吧。肖家的少爷还不够多吗？”

“是。”管家夹起另外一块毛巾递到王一博手上。“一博想跟战少爷一起用餐吗？”

“咚！”是毛巾拍在桌子上的闷响。

王一博拿着毛巾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最后他将毛巾重新放回托盘上，忍着疼，挤出一个笑来。

“管家大叔，我还不饿。”

管家无奈地点点头，接着便有人过来上菜。精致的中式早餐看起来香气四溢，让人十分有食欲。

“盛粥。”一句命令，管家贴心地走近。

谁知肖战伸手一挡，斜睨着身后。

“我来。”王一博咬了咬牙，走上前去。“管家大叔，我来伺候主人用餐。”

主人？这个称呼可不太妥当。

管家心里疑惑，但还是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王一博轻手轻脚地帮人盛好粥，又给人夹了面点和清淡小菜放在了面前的盘子里。

做完这些，他才后退了两步在一边候着。

“擦嘴。”

擦嘴……王一博没看到纸巾，求助地看向管家。管家看了眼桌上，王一博这才发现肖战左手边的盘子里有一个新的毛巾。

他从椅子后面绕过去，将毛巾拿在手上。他没给人擦过嘴，毛巾拿在手里顿时有些烫手，更何况服务对象还是个难伺候的主。

“擦嘴都不会？”肖战不耐烦地看过去。

算了，王一博心里想。反正不管是轻了重了都会被这人训斥一顿。

这么想着，他抬起两只手，一手伸向肖战后脑，一手拿着毛巾伸到肖战嘴边。

突然，两只手同时动作，肖战的头被紧紧夹住。捂在嘴上的毛巾在他嘴唇上粗鲁地摩擦了两个来回。

管家在肖家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忍不住轻咳出声，脸上终于出现了往日的笑意。

年轻人谈恋爱就是有意思！

“你故意的！”

肖战紧紧攥住王一博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跟前一扯。

剧烈的扯动，王一博一下撞在了桌沿上。虽然被撞的地方离被踢的那里有些距离，但他还是疼得痛哼出声，额头上还冒了一层冷汗。

他已经够配合了，够低三下四了，还不够吗？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他质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明明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这么刻薄和霸道？

“一博少……一博是撞疼了吗？”

管家看着王一博泪眼朦胧的样子，立刻关心起来。这孩子也才十八岁而已，遇上他们还没开窍的战少爷多少要吃点苦头的。

“哭给谁看？”肖战再次被冒犯，已经没了往日逗弄的心思。他一把将人推开，连带椅子都“哐啷”一声响。

王一博被推得后退几步，最后还是因为惯性跌在了地上。管家立刻去扶，就被人紧紧抓住了衣袖。

“管家大叔，我疼……”说着，王一博再次蜷成了一团。

“来人！”管家低喊一声。“叫医生！”

顿时脚步声迭起，原本安静到有些窒息的别墅变得热闹起来。

下人不仅给医生打了电话，也给私人医院打了电话。

肖战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心情更加暴躁。此刻，他开始怀疑自己一时兴起带个好玩儿的玩具回来，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个玩具只会给他惹麻烦！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他先看到了肖战清冷的背影，刚想问哪里不舒服时就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痛哼。

又往前走了两步，他才看到声音的来源和一直半跪在地上的管家。

“医生快过来。”管家听到脚步声，扭头命令。

医生不敢多想，立刻走过去蹲下开始询问起来。

胸腹疼的原因很多，他不敢轻易判断，只能建议去医院做详细的身体检查。

刚好，医院的救护车在这时开进了院子，在下人的引领下，三个医护带着担架进了屋。

因为医生已经诊断过，医护直接抬人要走。

一直被无视的肖战看着这场闹剧，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战少爷。”管家叫住他。“人是您带回来的，您一起去吧。”

邪肆的唇角勾起，肖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一起去？你是糊涂了吗？肖家可没有主人陪着下人看病的传统。”

“我让您去。”管家坚持。

“你！”

管家是除了肖家父母之外，唯一能命令肖家四个子女的人，这是肖父给的权利。

而这项权利，管家之前从未用过。

“好！”肖战冷漠地看了眼担架上依然难受的人。“我倒有些好奇了。”

一句“等着吧”之后，他闲适地往卧室走去。

想到换衣服的诸多细节，管家挥挥手，冲医护道：“先带一博少爷去检查。”

一句“少爷”没人敢掉以轻心，立刻匆匆往外走去。

所以等肖战慢悠悠地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就只看到了管家在等他。

“战少爷，我们出发吧。”管家站起来，往日的笑脸今日出奇地沉静。“一博少爷肋骨骨折，医生推断是暴力所致。”

肖战眉头一皱。就听管家继续说道：“战少爷，那孩子自小孤苦，比您还小了六岁。”

“你想说什么？”肖战嗤笑一声。“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以为是我动的手？轻轻推一下就能骨折？”

“那孩子在进餐厅之前就受伤了。”

说完，管家径直朝外走去。肖战脸色微微一凛，突然想起来早起的那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