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几乎没怎么睡，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宋亚轩的床边守着，宋亚轩但凡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猛地惊醒查看他的情况。
只是每次都是宋亚轩这个姿势睡久了再换一个姿势，再或者就是忽然哼唧一声喊文哥。
等到半夜十二点，手机闹铃响起，刘耀文摸了摸他还是滚烫的额头，将感冒冲剂放到了床头柜上，随后温柔的叫醒床上熟睡的小人儿。
发烧烧的宋亚轩浑身酸痛，睡觉也是迷迷糊糊，总觉得睡了好长时间，然而一睁开眼外面还是黑的状态。
他的双眼烧到通红，眼泪蓄满眼眶随时要掉下来。
看着刘耀文递过来的一碗黑不溜秋的水，也只是掀了掀眼皮迟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喝光冲剂，宋亚轩倚靠在床头，眼睛都快准备闭上了又被他猛地睁开，他就这么迷迷瞪瞪的坚持了三分钟，把刘耀文都看笑了。
刘耀文揉了两下他的脑袋，将他头顶立着的呆毛都压塌了。
“看我做什么，继续睡”
宋亚轩撅着嘴，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他满足的笑着，眼睛都舒服的眯起。
“文哥在的感觉真好……幺幺最喜欢晚上了……晚上就能见到文哥，真希望夜晚能长一点，这样文哥就能多陪陪幺幺了……”
刘耀文的唇勾起一点弧度，拇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
“文哥也喜欢晚上，这样能多陪幺幺”
宋亚轩抓着刘耀文的手钻进被子里，小脸一直贴在他温热的手掌心。
刘耀文的姿势别扭，却不舍得将手抽回，只是用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
要是夜晚真的再长一些就好了……
看着窗外悬挂在半空的月亮，刘耀文长叹一口气。
窗外的飞雪又开始下了，窗户紧关仍然能听到窗外的风呼呼刮的声音，像头野兽在寒冷的冬季悲鸣。
手机的信息一直在往外弹，每一条都是许成发来的，他先是在九点四十的时候提醒自己再晚就关门了，到后面连发好几条六十秒的语音，语音电话也同样连打好几个。
只是自己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就连语音通话都是自己刻意不去理会的。
那六十秒的语音他都不用听就知道是许成的粗口。
六十秒语音可是语音的极限……不是他的……
【不回去了，陪老婆】
【你虚：？？你有事儿吗刘耀文！我再信你鬼话我是狗！】
【你一直想要的电影票两张，和你女朋友一起】
【你虚：汪汪汪！文哥！我信你！汪汪汪！】
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
刘耀文弯着腰，小心翼翼解开宋亚轩的睡衣，将他夹在腋下的体温计拿了出来，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水银的位置。
挺好，降下去一度了。
刘耀文将体温计甩了两下放回了塑料管里，回到宋亚轩身边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玩偶又捞回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他轻手轻脚的关上卧室的门，又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
客厅里的贺峻霖同样没睡，虽然已经困到眼皮打架，看见刘耀文出来又猛地一下站起。
“你要走了？”
刘耀文点点头。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他要是发现我还在之前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贺峻霖看着紧关的卧室门，心里犯愁。
“我还是觉得你摊牌比较好，你看宋亚轩这样，哪是能离开你的样子，以前我就说他恋爱脑，他还不信，现在你都这么对他了，他还……”
刘耀文垂下眼帘，手缩在羽绒服里面，手心里还紧紧攥着一条手链。
“早晚会忘的，等哪天一个新的人出现，他就会忘了”
贺峻霖情绪忽然激动：“那要是永远等不到呢？！你有没有想过他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什么样子？！还有你……你真的舍得把他推给别人吗”
“这事情除了你和许成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只要你们不说他就永远都不知道，我当然不舍得，但是那时候我都死了，我再舍不得有什么用”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再出声。
他们三个高中的时候就是同学，刘耀文和宋亚轩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两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热烈的爱意几乎是传遍了校园论坛，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两个人被迫谈起异地恋。
再之后上了大学，学校离的不算远，顶多就是十五分钟的公交车时间。
之后就是那场无情的大火……
贺峻霖没有再想下去。
当时幸福的羡煞旁人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刘耀文离开了，在宋亚轩熟睡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就近找了个几十块钱一晚的宾馆。
宾馆没有保暖的设备，窗户的锁甚至都坏掉不知道多久了，大风刮进屋内，偶尔还带进来几片雪花。
刘耀文只能穿着羽绒服躺在小床上闭上眼睛等到天亮，床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被单上有一大片洗不掉的污渍，屋内也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他摸了摸发凉的鼻子，将羽绒服的帽子又往下拽了拽。
待外面的天亮了他才慢悠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在醒来知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贺峻霖发来宋亚轩已经退烧的好消息。
他揉了揉被风吹了一夜而变得湿漉漉的眼睛，宾馆下面就是小吃街，这个时间已经有人开了店。
窗户敞开，正对面的楼层就是宋亚轩所在的小区。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快要关机的手机揣进兜里赶紧下楼买了份素包子。
他一边啃着素包子一边往自己学校的方向走，昨天他还答应了一个教授暂时替他上一堂课，上午九点的课，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这个时间学校大门敞开，宿舍门的门禁也解开了。
按理来说研究生已经可以搬出去住了，但是谁让他穷呢？
以前有稳定的兼职收入，一个月努努力少说也能拿一万，可是后来出了那档子事情……所有兼职工作也就……
他的主业是写小说，‘死了’之后就自动和平台解约了，原本是想从零开始，奈何自己的文风太有辨识度，就没有再开始过。
现在晚上他就在酒吧兼职，白天没有课就在商场里穿皮套发传单，一天多跑几个地方发，加上夜晚酒吧赚的日收入能到二百左右就满足了。
刘耀文嚼完了手里的素包子，看着面前的卖肉夹馍的小摊上前。
“老板，来个肉夹馍，能不能加钱多放些肉”
“能，两块钱多加一份肉可以吗小伙子”
“可以可以，谢谢老板”
刘耀文快速将肉夹馍的钱扫了过去，与此同时老板也已经在剁肉馅了。
他低着头，用身体挡住照过来的阳光，借着上半身的阴影给贺峻霖发信息。
【你五分钟之后下一趟楼，我给宋亚轩买了早餐，你就说你买的。】
发完之后手机就没电量关机了。
他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肉夹馍，又往下一个摊位走过去，一个茶叶蛋加上一份肉丝鸡蛋小磨菇汤，摸遍全身总算是摸到个十元递了上去。
贺峻霖已经守时的在门口等着了，他冷的原地踏步搓手。
刘耀文将揣在怀里还热乎的早餐交到了贺峻霖的手里。
“他醒了吗？”
贺峻霖点头，表情无奈：“醒了，醒了之后还折腾了好半天，说昨天晚上看见你了，肯定不是做梦”
刘耀文点头，往楼上瞄了一眼。
没有任何异常。
目送着贺峻霖提着早餐离开，他才抬腿离开小区，坐在公交车站等下一班公交车。
一直伸着脑袋看着刘耀文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地中的宋亚轩悄悄红了眼眶。
“我都说了……不是做梦的……文哥你为什么骗我……”
宋亚轩吸了吸鼻子，门锁拧动的声音吓得他立马擦掉脸颊上的眼泪钻进被子里。
“出来吃饭！”贺峻霖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没听到动静就跟个老妈子似的拧动门把手一边唠叨一边拽他的被子。
“都说了吃饭吃饭，你耳朵聋了？不就是一个破分手吗，整体魂不守舍的像什么样子”
宋亚轩什么也没说，只是乖巧的穿上拖鞋走到餐厅拿起里面的肉夹馍就开始吃。
这是文哥买的……文哥不喜欢幺幺挑食，幺幺全吃掉……全吃晚上文哥就又会来陪幺幺了。
宋亚轩大口的往嘴里塞，偶尔还会有肉屑掉回塑料袋里。
贺峻霖拍着他的后背，将小磨菇汤倒进碗里递到他的嘴边。
“着什么急，你几辈子没吃过饭了吃成这样？”
宋亚轩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口齿不清的回答：“我喜欢吃这个……”
只要是文哥给的，幺幺都喜欢。
幺幺乖乖吃，文哥晚上就能来陪幺幺了！幺幺还有好多话要跟文哥说！
贺峻霖抽了抽嘴角 ，只是帮他拍背，帮助他咽下嘴里的食物。
“行行行……你可别说话了，说话的时候，肉都往外飞，真埋汰，也不知道刘耀文当初看……”贺峻霖的话音忽然停住，转而又说：“也不知道以后谁能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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