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

　　听到这个问题，江野眼中的乖巧和顺从瞬间收敛，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眼底闪烁着一丝晦涩不辨的情绪，炙热的可怕。

　　莫名的，李长言指尖微绻，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昨晚在出租车里的那一幕，彷佛猎物被猎人瞄准了一般，压迫感，还有急速的心跳。

　　直到江野细碎的目光落满他的全身，李长言才听见江野回道：“我想要和哥哥在一起，永远。”

　　“从小到大，都是哥哥在奔赴我，我总得勇敢的奔赴哥哥一次吧。”

　　李长言心跳倏然就这么落下了一拍，他看着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江野，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江野只是他的普通学生，做出这么没有把握，甚至以未来一年的时间为赌注，只为上他所在的大学，李长言恐怕早就拿刀架在江野的脖子上逼他改了。

　　但是这个人偏偏是江野，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教育江野的办法本来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为他人所左右。

　　如果自己现在逼着江野去修改志愿，按照自己的意愿稳妥的行走，那自己和当初逼自己学金融学的家人，有什么不同？

　　他希望江野是自由的，随心所欲的。

　　算了，让他做吧，错了，算自己的。

　　但是与此同时，这一刻，李长言突然感觉到了，江野好像好像在慢慢脱离自己的理解范畴了，不管是行为上，还是，感情上。

　　江野有些担忧的看着李长言的表情，一刻也不错过。

　　李长言看着江野有些炸毛的短发，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哥哥说过的，不管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如果这次失败了，哥哥就陪着你，再来一年。”

　　　 闻言，江野呼了口气，彷佛把刚刚所有的情绪都轻轻呼了出去，他笑着道：“好的，哥哥。”

　　李长言问道：“饿了吗？我给你煮面。”

　　江野点了点头。

　　李长言没忍住又摸了摸江野的头发，这才往厨房走。

　　江野看着李长言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幅度。

　　一旁看完江野装乖卖哭全过程鹦鹉扑腾着翅膀大喊着：“小绿茶！小绿茶！”

　　“装哭包！装哭包！”

　　闻言，江野斜睨了鹦鹉一眼，鹦鹉原本扑腾的翅膀瞬间僵硬住了。

　　小鹦鹉啄了啄自己的羽毛，声音彷佛泄了气一般：“眼神威慑……眼神威慑……”

　　晚上11点25

　　江野已经熟睡了，李长言却睡不着，江野不懂事，他得知根知底啊。

　　李长言拨通了学校招生办的电话，那边响了半天终于骂骂咧咧的接了电话：“艹！谁他妈半夜不睡觉！睡不着吃安眠药去！”

　　李长言安安静静的等那边骂完，才缓缓开口道：“是我，李长言。”

　　那边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那边态度重启了：“李教授啊！这么早就起床了啊，太勤恳敬业了，实验出什么问题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现在就去实验室。”

　　按理来说，李长言身为老师，招生办的人和李长言应该没有什么交集的，也不是什么顶头上司的身份，没必要这么殷勤，但是碍于李长言身份特殊，可以说学校所有人都得给李长言一份颜面，就是希望自己的好态度在李长言这里留下了记忆，哪天能让李长言帮忙的地方，李长言能记住自己而帮忙。

　　李长言摇了摇头，摇完头才发现自己是在打电话，只好拒绝道：“不必。”

　　招生办老师顿时疑惑了：“那？”

　　李长言接着道：“综合过去三年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我想问一下，分数660有机会进入我们学校吗？”

　　招生办老师‘嘶’了声，周全起见又问道：“有高考竞赛加分项吗？”

　　李长言略微思索了片刻，并不记得江野有给自己提过竞赛加分的事情：“没有。”

　　得到周全的答案，招生办老师老实的回答：“恐怕不能。”

　　意料之中，李长言叹了口气，还打什么招生办的电话呢，他现在可以考虑给江野联系一个不错的复读班了。

　　对，就这样，从明天开始，他就把江野送到复读班去。

　　招生办老师不得劲李长言半夜三更把自己拉起来就是为了问个这么没含金量的问题，毕竟这个问题，随便百度一下都能找到答案，太没含金量了。

　　于是他多问了句：“李教授是有亲戚之类的，想要考咱们学校吗？”

　　李长言：“嗯。”

　　招生办老师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李长言一家都是智商的王者，学术的佼佼者，百度百科都可以百得到，甚至有些厉害的，出于保护机制，百度百科都不允许建立，可以说李家没一个混得差的，不至于连个大学都考不上，如果真的有，那还真是个家族基因变异者了。

　　招生办老师抱着吃瓜的态度，决定认识一下李家的家族变异者：“方便告诉一下我他的名字吗？结果出来，我可以第一时间给出通知。”

　　李长言已经打开百度开始搜索哪个复读学校了：“江野。”

　　这个复读学校貌似不错，就是离自己太远了。

　　招生办老师犯困，打了个哈欠，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江野？有点耳熟阿。”

　　过了片刻，招生办老师惊呼的声音传入了李长言的耳朵：“江野！？？”

　　李长言拿远了手机，掏了掏耳朵，目光始终在搜寻着不错的复读学校。

　　招生办老师瞬间就不困了，然后就是觉得又无语，又难受：“李教授，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大半夜的，不太好吧？”

　　　 闻言，李长言滑动鼠标的动作一顿，眉头微蹙：“怎么了？”

　　招生办老师那边似乎也打开了电脑，很快，一副邮件传了过来。

　　李长言走皱着眉头打开了，是一张保送承诺书的照片。

　　 招生办老师欲哭无泪的介绍：“江野，男，18岁，省级优秀学生，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利匹克联赛第一名，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第一名，在高二的时候就获得我校保送资格，17岁的时候他还破格参加了我校联合竞赛，打败了一群本科生，拿得了第一名。

招生办老师欲哭无泪的介绍：“江野，男，18岁，省级优秀学生，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利匹克联赛第一名，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第一名，在高二的时候就获得我校保送资格，17岁的时候他还破格参加了我校联合竞赛，打败了一群本科生，拿得了第一名。

　　招生办老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那个比赛，还是李教授你负责的。”

　　招生办老师抱头痛哭，他还以为李家终于不出变态了，基因变异出了个正常人，结果倒好，还是个变态，18岁年纪轻轻就变态，等二十好几的时候，不得更变态！

　　李长言愣愣的看着电脑里江野的照片。

　　江野目视着前方，眼神清冷，毫不畏惧，周身上下散发着冷意，和李长言平时所看见的，完全不同。

　　而且，承诺书上需要附上家长的身份信息。

　　江野用的是李长言的。

　　尤其是家长附件用那张照片，还是李长言18岁时，被大学保送时的照片，照片里18岁的李长言目视前方，眼神温润，青涩。

　　可是李长言18岁的那张照片，他从来没有给江野看过，江野从而获得的？

　　李长言指尖无意识的卷起书角，眼眸微颤。

　　省级优秀学生，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利匹克联赛第一名，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第一名。

　　每一个荣誉称号，都是李长言曾经获得的。

　　江野正在跟上李长言的脚步，想要陪着他走的更远。

　　是仰慕？是胜负欲？是巧合？还是……

　　还是为了配得上自己，从而成为更优秀的自己？

　　 招生办老师全然不知道李长言内心的想法，他只是偷偷摸摸的在一旁抹眼泪，感慨着：“我家要是能出个这个样子的变态，那就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李长言浅叹了口气，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

　　李长言莫名有些烦躁，他捏了捏眉心：“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叨唠您了。”

　　招生办老师表示：“没关系的，以另外一种形式见到不一样的学霸，让我有一种现在就学习考证的冲动，感谢李教授的馈赠！”

　　李长言说了句激励他的话，客套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李长言放下手机，背靠着椅子看着电脑上江野的照片，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合上了电脑，走出了书房。

　　巧的是，客厅挂着的那只小鹦鹉也没有睡觉，正在用着喙修理自己的羽毛。

　　李长言并没有在意这只小鹦鹉，而是点燃了一根烟，坐在客厅的摇椅上，眼眸微垂。

　　李长言手中的香烟缓缓上升，小鹦鹉看着这个场景，开始扑腾翅膀：“吸烟有害健康！吸烟有害健康！”

　　闻言，李长言微微仰头看着小鹦鹉，烟雾有些呛，他微微眯起眼：“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小鹦鹉歪着脑袋看了李长言好一会儿，随后接着扑腾：“吸烟有害健康！吸烟有害健康！”

　　李长言顿了顿，碾灭了手中香烟，随后换了个方式问道：“你的主人是谁？”

　　小鹦鹉兴高采烈：“江耶！江耶！”

　　闻言，李长言眸光微敛。

　　还不带李长言多问，小鹦鹉就如同一个筛子一般抖：“小绿茶！小绿茶！”

　　“装哭包！装哭包！”

　　“坏东西！坏东西！”

　　李长言：“……”

　　有这种宠物，真是江野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