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景聿哼了一声,但也没再多说,让人备水沐浴。
要是每次都用那一招,那也没什么意思。
反正还有的是机会收拾蔺存之,倒也不差这一次。
后面净房里有一个大浴池,就是给宇文景聿用的。
如今这里注满了热水,还缭绕着雾气,外面小厨房里还有人烧着水备用。
这待遇,可不愧是九五至尊的皇帝,跟蔺存之之前一比可真是天壤之别了。
屋子里雾气缭绕,宇文景聿站在里面,斜睨了蔺存之一眼,淡淡道:“蔺存之,你还不过来,是要等朕请你吗?”
蔺存之要他伺候,那就是躲不掉的,蔺存之只能认命地过去,帮宇文景聿宽衣。
之前在冷宫的时候,因为没什么吃的,宇文景聿看起来很是瘦弱。
但如今在北地历练了这么多年,再加上风吹日晒的,宇文景聿已经变得很是壮实,穿上衣裳还不明显,脱掉衣裳就是满满的肌肉,看起来充满力量的美感。
皇帝的衣裳复杂得很,里三层外三层的,等脱到只剩一件里衣的时候,蔺存之顿时犹豫了起来。
之前他们虽然相依为命,但他遇到宇文景聿的时候,宇文景聿已经不算小了。
在蔺存之还没来的时候,因为冷宫里只有宇文景聿和他母妃还有一个小宫女,到底是不太方便,所以宇文景聿很早就学会了自己沐浴。
而且那时候条件不好,说是沐浴,其实也就是烧点热水洗一洗就行了。
后来宇文景聿的母妃去世,这小宫女也被调走,换了蔺存之过来。
但宇文景聿早就习惯了自己做这些,也就没让蔺存之服侍了。
如今宇文景聿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更何况这几日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沐浴这么件事,顿时就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宇文景聿伸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蔺存之,道:“怎么,你不敢了?你之前服侍废太子的时候,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么?”
蔺存之也不明白为什么宇文景聿非得说他这么服侍过废太子,就算他确实是跟在废太子身边好几年,也不见得一定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就算已经决定好不会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宇文景聿,但也不是说就要这么被蔺存之误会。
“废太子身边服侍的人众多,自然轮不到奴婢来做这样的事情。”
这确实是真的,废太子虽然说荤素不忌了些,但身边多的是自愿的人。
当初废太子也有过这样的意思,只是他不愿意,废太子也就没有再逼迫他,就把他当成普通的在身边服侍的人来看待。
说到底,他也是有着救了废太子一命的情分的。
为了自己的名声,废太子也不至于为难他。
宇文景聿挑了挑眉,伸手捏住蔺存之的下巴,淡淡道:“果真?”
他跟蔺存之也算是相识多年,这人性子虽说冷清了些,但却是坦坦荡荡,不屑于说谎的。
当初要背主另投,他也是直接就和自己挑明了,并未做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
这么说来,这件事蔺存之也没必要撒谎。
宇文景聿另一只手挑开蔺存之的衣襟,在他锁骨的红痣上轻轻按压着,语气晦暗不明:“那他又是如何知晓你这儿有颗痣的?”
当初要不是废太子和他说了那么句话,宇文景聿也不至于会想到哪里去。
先前还只是略有不满,觉得蔺存之也未免太过自轻自贱了一些。
可如今再想到那句话,宇文景聿却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绞痛了起来。
......恨不得,冲到皇陵去捏碎那个人。
蔺存之眨了眨眼,有些没明白过来宇文景聿说的话。
废太子知道他身上有颗痣?
而且宇文景聿还知道废太子知道这个?
可自己并没有和废太子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按理来说,他也不应该知道这种事啊。
“说话。”
看蔺存之半晌不说话,宇文景聿以为他是无话可说,忍不住加重了些力道。
蔺存之被捏得“嘶”了一声,抬头看向宇文景聿,很是委屈。
就算是要问他,也得让他回想一下吧,都这么多年的事情了,他哪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蔺存之皮肤白,宇文景聿力道又大,下巴那儿很快就泛起了红,有了很明显的指印。
再加上眼泪汪汪的眼睛,就像是宇文景聿怎么欺负了蔺存之似的。
宇文景聿干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恶狠狠道:“问你话呢,别想着能掩饰过去。”
“奴婢确实不知,以前我们是二人共住一舍,或许是有人瞧见了,告诉了废太子。”
他刚到废太子身边的时候,条件也算不上很好,是和别人共住的。
很多时候也没那么多讲究,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直接换衣裳便是。
或许就是那时候被人瞧见了,又不知怎么地,被废太子知晓了。
宇文景聿皱着眉,道:“和人同住就要被人瞧见这个?先前我和你一起住,怎么也没瞧见过?”
蔺存之无奈地看着宇文景聿,这怎么能一样?
他们毕竟是主仆,就算因为相依为命,似乎没了多少差距,但还是有区别的。
他这样的身体,又怎么能脏了宇文景聿的眼?
所以之前他要沐浴换衣裳的时候,都是在净房或是在自己屋子里,不会让宇文景聿瞧见。
宇文景聿想到有别人看过,越想越是生气。
“以后不许再和人同住,也不许再给别人看。”
蔺存之看了宇文景聿一眼,有些无奈。
就他那破屋子,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和他同住?
不过宇文景聿这么说,蔺存之倒是难得起了些逗弄他的心思。
“那陛下也不能看么?”
手指在红痣上碾了几下,宇文景聿的声音都沙哑了许多,道:“朕如何能是别人?”
说完深深看了蔺存之一眼,宇文景聿抬了抬下巴,道:“继续,再不快点,水都要凉了。”
如今天气冷,耽误了这许久,水确实都不热了。
蔺存之到外面提了些热水进来兑进去,咬了咬牙,帮宇文景聿解开衣裳。
宇文景聿进了池子,拿过一边的布斤扔给蔺存之,淡淡道:“帮朕擦背。”
人都到这来了,蔺存之也只能认命地拿过布斤,帮宇文景聿擦了起来。
宇文景聿身上有很紧实的肌肉,哪怕如今是放松地坐着,也能看出力量感。
蔺存之一边擦一边淋些温水上去,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宇文景聿背上一道道伤疤吸引。
这些疤看着都有些年头了,有的是剑伤,有的是鞭伤,还有些是他看不出来的东西。
在外面征战这么多年,要说不受伤,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蔺存之之前也听说过宇文景聿打仗跟不要命地一样,一天都不顾惜自己是皇子的身份,每次都身先士卒,所以他率领的队伍战功最多,他一开始也是凭借这个站稳脚跟的。
百姓们称他是战神,说他守护了北地的疆土,守护了大周的安宁,废太子当他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他而后快。
可又有谁知道,这些都是宇文景聿拼命换来的。
这么多伤,那得多疼啊。
蔺存之手指忍不住划到了左边背上一块圆形的疤痕上。
这块疤深得很,一看就知道当初伤得很重,也不知道是什么伤的。
疤痕处的肌肤比别处要娇嫩些,蔺存之的手一碰上去,宇文景聿就感觉到了。
看宇文景聿没阻止,蔺存之胆子也大了些,轻轻摸了摸,问道:“这边是怎么伤的?”
这边的位置距离心口已经很近了,当时肯定很凶险吧。
宇文景聿头也没回,淡淡道:“当初为了生擒对方的将领,我带了一支小队追踪了几百里,用这一箭把人换了回来。后来他们为了把人换回去,给了不少好东西,不亏。”
战场上的凶险就这么被宇文景聿轻描淡写带了过去,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说是不亏。
蔺存之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为了宇文景聿好,他并没有错。
可如今他才知道,宇文景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都经历了什么。
是他把宇文景聿推到那个地步的,也难怪宇文景聿会这么恨他。
感受到背部滴上两滴滚烫的水渍,宇文景聿猛地回头,正好看到蔺存之又掉了两滴泪。
这一瞬间,宇文景聿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用指腹在蔺存之眼下抹了一下。
“蔺存之,是你亲手把我送到北地去的,如今又是哭给谁看?”
蔺存之回答不上来,伸手胡乱抹了两下,道:“是这里的雾气太浓,迷了眼睛罢了。”
宇文景聿轻轻哼了一声,道:“蔺存之,你别以为,你掉两滴眼泪,朕就会对你心软了。”
“这些帐,朕都会一点一点和你算清楚。”
宇文景聿突然伸手,一把将蔺存之拉进了池子里。
“如今,倒是该先收点利钱了。”
蔺存之突然掉进水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宇文景聿用吻封住了唇,顿时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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