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肆没来得及阻止,当然他也不能阻止,方才这个人说的话,他还记着的。
“自己好好歇着,缺什么少什么就喊人,这些不用朕教你吧?”
萧宁心情特别好,这人今天也是前所未有的听话,不是表面上的那种听话,而是从内到外的配合,这很好。
“喏。”
影肆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者再看到人的反应之后,就安心的离开了。
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萧宁这一去,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
影肆喝了药之后就躺在榻上休息,中间醒过一回,又睡过去了。
“他醒了吗?”
萧宁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工夫陪着人的,当然他现在很清楚什么事情更重要。
“回陛下的话,贵人并没有醒,还在歇着,可要老奴去请他过来?”
王德觉得自己跟着自家陛下那么长时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陛下对哪一个人有着这么浓厚的兴趣。
不管是喜欢也罢,玩弄也罢,至少陛下现在待他挺好的。
“既然他还在睡着,那就让他睡吧,等朕忙完了过去瞧瞧他。”
萧宁听到贴身太监说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是拒绝。
“喏。”
王德乖乖的应了,心里也暗暗的明了了,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至少在这个时候,偏殿那位是不会被亏待的。
底下的奴才也该有这样的觉悟才对……
影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房间里头黑漆漆的,隔着帘子,外头似乎有隐隐的烛光传来。
坐起身轻轻的撩开床帐,外头确确实实是点了几盏蜡烛。
他坐在床边打量着这个房间,从今以后自己就要住在这里了。
也不过就是短短几天,自己竟然又换了一个主子。
曾经查过萧国国君,当时所有的资料表示他是一个心狠手辣,又有几分偏执的人。
得罪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自己最近几年听到关于他的小道消息简直数不胜数。
在熙国时候,听到的那些大半都是骂他的言论。
“咳咳……”
还在想着事情,就觉得喉咙痒的很,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便觉得口腔里似乎有铁锈的味道。
鲜血顺着手指缝流出来,看到手心红艳艳的一片,影肆心下了然。
自己来的时候已经服了毒药,若是不能够为熙朝效力,那就是自己的归途。
一个没用的废棋,执棋之人是不会费尽心思救他一命的,自己的去留从来都不只是一纸契约。
影肆站起身去盥洗室净了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房间的桌子旁似乎坐着一个人。
“去哪儿了?”
萧宁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王德问了外头的人,外面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这人去了哪里,他们也都统一口径,说并没有看到贵人从房间里头出来。
“出了汗,沐浴去了。”
影肆一步一步的靠近人,这样和人解释。
“病都还没有好,就穿这么少的衣裳,也不怕冻着。”
萧宁看着人单薄的衣裳,微微的蹙了蹙眉。
以前这人不够听话,自己便想着给他些教训,随他冷了冻着了,都由着他去。
如今他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人,自己也不能够对他太严苛,而且他还生病了,是要好好照顾的。
“不冷的。”
影肆轻轻的摇了摇头,头发也是半干的,已经不往下滴水了。
“过来这里。”
萧宁看着人还是一身裙装中衣,是之前自己拿给他挑的那些衣裳中的其中一件。
“喏。”
影肆乖乖的来到了人身边。
“坐在这里。”
萧宁伸手一把拉着人坐在了自己面前,拿着人搭在肩膀上的毯子给人轻轻的擦着头发。
过了没一会儿,影肆的头发就已经完全干了,是萧宁用内力替人弄干的。
王德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如此和谐的一幕。
自家陛下哪里动手给别人擦过头发?今天怕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陛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可要传膳?”
王德心里头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表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传吧。”
萧宁伸手接过了药碗,口中自然也给人了回应。
“喏。”
王德得到了吩咐就恭敬的退下了。
“药正好入口,先喝了吧。”
萧宁把手里的药碗朝着人身边送了送,意思是让人吃完药之后再吃饭。
“喏。”
影肆听到人这样说,自然不会拒绝,而且他喝药一点儿都不需要人哄。
从人手里接过药碗后,三两口就喝完了。
这浓烈的药味隔着大老远都能够闻得到,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
“张嘴。”
萧宁在人刚刚喝药的时候伸手盘子里头拿了一颗蜜饯,此刻正在他的手中。
影肆抬头看了人一眼,以为这人是要看自己有没有喝完,也没有任何的疑虑,就张开了嘴巴。
“药太苦了,吃颗蜜饯甜甜嘴儿,等会儿好吃饭。”
萧宁把蜜饯送到人口中,然后便伸手将药碗推到远处去了。
这药苦的自己闻都不想闻,他喝的却像没事儿人一样。
“是。”
影肆原本整个口腔都弥漫着苦味儿,一颗蜜饯压在嘴巴里,似乎就在那一刻,所有的苦都变成了甜。
王德把时间掐的刚刚好,贵人饭前才用药,用饭的话肯定要稍微推一点。
所以在过了半刻钟之后,才再次敲开了房间的门。
两人用膳后就在偏殿歇了,萧宁当然不会禽兽到现在对人做些什么,只是单纯的躺在一起睡罢了……
影肆这一夜睡得一点儿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那毒需要解药了,他只觉得喉咙里不住的往外涌着鲜血。
还伴随着压制不住的咳嗽声,尽管他已经尽力的控制自己了。
鲜血顺着捂住嘴巴的指缝滑落,影肆突然觉得力不从心起来……
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原本漆黑的床帐竟然能够看到一圈一圈的白光。
血越来越多,整个手上都沾满了,衣裳上也是,影肆睡在外侧,他小心翼翼的坐起身,下了床,几乎是垫着脚尖儿朝着盥洗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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