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徐美人中毒之事已有眉目。”掖庭的林公公面上带着纠结之意。
“是何时下的毒？”慕姝声音清冷，眉头紧皱。
“是徐美人自己,只是她们虽认罪却不愿说缘由”,慕姝眉间一皱“去请徐美人过来。”
片刻后
“徐美人,你可知后妃无罪自裁是要诛九族 的。”慕姝见她苍白着脸不由和缓了神情。
“臣妾是不小心用下的,摄政王只管罚臣妾一人”徐璐跪在地上,不悲不喜,倒显得不在意的模样。
“摄政王,李常在求见。”秀夏从门外走入,徐璐面色更加苍白。
慕姝微微颔首“让她进来。”说着就正襟危坐
看着俩人要如何辩解。
“陛下”徐璐忽而提高声音“求娘娘赐罪,臣妾只愿长伴青灯古佛，不再踏入红尘半分。”
慕姝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其他宫人出去,很快李玉茹走入殿中,殿内只留了三人。
“李常在来是为了什么？”慕姝见二人一同跪着不由得有些头痛。
“臣妾有罪,逼得徐美人自裁,还请公主治臣妾之罪。”李玉茹直挺挺地跪着。
“说吧,你又做了什么？何出此言啊？”慕姝冷着脸看向她们。
“臣妾自幼体弱,家中父母将臣妾伴做男装送去习武,无意结识了徐美人,一同长大,她以为我是男子,因而生了情谊。”
她没再说下去,慕姝沉默地看向满眼泪水的徐璐。
“娘娘,臣妾…臣妾只求与李常在不复见。”徐璐拜倒在地上声音哽咽。
“罢了,你们先回各自宫中反省，等我本宫想到解决之法再行处决。”慕姝微微一顿“便先禁足三月, 三月后若还想去庙中,本宫再送你们一个去。”。
“谢陛下恩典”二人齐齐叩首，似乎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午膳后
慕姝皱着眉将事情告知婉起，婉起听完也是沉默了一段时间，似是在思索。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其实公主想让她们如何便如何,李家与徐家倒也安分,放她们出宫亦是可以。”
慕姝叹着气应下,婉起起身为她盛了碗汤老母鹿茸鸭汤。
“我为公主弹奏一曲，今日这事儿辛苦陛下了。”
“好”,慕姝将汤一饮而尽，随后便躺在美人榻上听着婉起弹琴,许是好些时日未休息好,她慢 慢闭上了双眼。
傍晚
秘书醒来时只见婉起坐在一旁。
“见本宫睡了，怎么不叫本宫啊？”
婉起将手中的团扇放下“总归无事，倒不如让您睡个好觉。”
慕姝懒懒地支起身子，“你说我该拿她们二人如何才好？”婉起指尖微颤“你对她们的感情有何看法？”
“我不知道”慕姝将漱口的茶吐出,“总归是命运弄人,若是徐美人接受李常在是个女子我倒是可以送她们出宫。”
慕姝微微一笑,“本宫并不觉得这是不容于世之情,倘若是有情人,又何须谈论性别,只是此路艰难无比,开路者必然头破血流。”慕姝叹息道。
“公主您果真想法奇特”婉起面上带着笑意，对慕姝如此开明的想法有些意外。
“便看她们想要走哪条路了。” 慕姝拿起婉起的扇子扇了起来。
“还有三月,便看她们自己如何想了,总归女帝嫔妃如云，也不在意少两个妃子。”
三日后
“公主,楚国送来了一位和亲公主,礼部让奴才 带来给您看看。”
“让她进来吧”慕姝收起面上的笑意,婉起微眯着眼看向殿外。
“楚国公主德川宛见过摄政王”来人一袭华贵的红色罗裙, 傲然地站着没有半分要行礼之意。
见此，婉起眸中带着点点寒意,慕姝定定地看着德川宛温和一笑。
“本宫记得楚国使团再过两日便要回国了,公 主想来是要一同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我会嫁给你们这里最尊贵的人！”德川宛略带傲然道“楚国可以帮助君国。”
“公主此言差矣，公主是妾,不可用嫁字。”婉起放下手上的茶盏，打算教训下这个没规矩的野丫头。
“你是谁？”德川宛扫了婉起一眼“这殿中能与我说话的只有摄政王殿下。”
慕姝微微勾唇“那么公主想要本宫许什么位分？”
“自然是越高越好”德川宛径自走到椅上坐下,一边的公公额间隐隐冒汗。
“本宫知道了,公主请回吧。”魏锦婳像是安抚一般看了婉起一眼，陶凝收起眼中的杀意低着头没有说话。
德川宛见舋朝摄政王如此便满意离去。
“公公,就说封个贵嫔吧。”慕姝见她离去才冷冷开口。
“奴才明白,奴才告退”公公弓着腰退了出去。
“蠢而不自知，楚国这是送来的什么货色？”婉起淡淡开口。
“公主要留她几日？”婉起不悦的神情，仿佛被火烧了一样。
“两日，看看她能惹出什么名堂。”慕姝端起茶盏一口。
协议商定后,殿内其乐融融。
几日后楚国皇子进宫拜谢，德川宛又冒了出来。
突而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我要见摄政王和我皇兄。”
慕姝面上的笑意冷了下来,楚二皇子笑容勉强“我这妹妹被养的没什么规矩,实在抱歉。”
“请贵嫔进来”慕姝放下酒杯。
“见过陛下”德川宛眼眶泛红地跪在地上哭闹不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何事值得贵嫔大闹践行宴？”慕姝垂眸看着她,德川宛感受到皇兄冷冷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我只是思念皇兄,想真心送他一程,请陛下恕罪。”
“公主率真,本宫自然不介意,若是公主这般不舍,明日一早便一同回去便是。”秀夏将剥好的虾放进自己的碗中，慕姝夹起浅尝一口。
“我并非这个意思”德川宛面色发白,二皇子收回目光。
“宛儿她自幼不服管教,有劳摄政王费心了”。楚国皇子举起酒杯连罚三杯，以示赔罪。
“君国规矩甚严,只怕令妹经受不住”慕姝微微一笑。
“她能得摄政王教导,是她之幸事。”二皇子知晓微微拱手。
“既是如此就把贵嫔带下去学规矩吧”婉起马上示意宫人将她带走,德川宛走前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是她错估了摄政王身边这位宫妃的手腕,可她忘了,她早已经不是楚国的公主,她忘了她父皇后宫中那些和亲公主的无人可依。
她沉浸在继后的蜜语之下,以为自己也可以如妖妃一般蛊惑人心，盛宠无限。她走后,殿内恢复了欢声笑语,好似她不曾来过。
第二日
“公主殿下,可要我出手”婉起看着慕姝盈盈一 笑。
“不用,本宫已经派了嬷嬷教她规矩,她若学乖 了,便留她一个体面。”婉起微微摇头。
不过几个时辰，小太监就来了汇报“陛下,德贵嫔惹了琬夫子不快,如今被罚了杖责”。
“这些小事不必向本宫汇报。”慕姝批着奏折淡淡开口。
“奴才听梅香阁宫女说,她一直在咒骂摄政王殿下,琬夫子方オ去了一趙,倒是让她闭上了嘴。”
慕姝眉间微皱“德贵嫔藐视皇家权威降为容华,至于婉起,先不要管她”。
“是”秀夏带人退了出去。
十日后
“公主”秀夏走入殿中。
“何事？”慕姝微微抬头,秀夏不着痕迹地看了慕姝一眼。
“无事,是琬夫子说要来与您用午膳。”,慕姝神色淡淡“你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备菜吧”
秀夏盈盈一笑“是，奴婢这就去，挑上几个主子爱吃的”。
正殿的使女们都还在布菜，婉起还没有过来，慕姝就翻着书卷看，结果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哗。
“发生了什么？”慕姝皱着眉看向秀夏。
“德容华想要见您,还说是务必不能让琬夫子知晓”秀夏轻声开口。
“本宫见她神情不似作假时,本宫得空就会去寻她,你且去告诉她。”慕姝白玉似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她有预感这件事不简单。
“去的时候避开婉起的人,记得请琬夫子来用膳,莫出了差错。说着就坐在了桌边。
月馆
“小主,您确实去了凤仪宫用膳”，婉起面色暗沉。
“对，若是别人问起就这么说，其他的一概不要透露。”
“奴婢遵命，您让奴婢打听的有消息了，德容华好似一切如常。
“是吗？”婉起皱着眉“你下去吧。”
室内只余婉起一人,她把玩着手中的香囊看向梅香阁,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第二日清晨
“公主,德容华疯了。”秀夏低沉着声音,慕姝将腰间的香嚢轻轻摘下“昨夜饭后霁月馆可有异 常？”
“琬夫子夜里曾出霁月馆,只是不知他去过何地…”
慕姝眉目微冷“你觉得他待我如何？”,秀夏迟疑着点了点头“琬夫子待公主极好。”
慕姝紧紧握住香嚢“你下去吧,让太医好生为她瞧瞧,若能治便治,不能就挑几个好的宫人去伺候,莫叫她死了，不好交代。”
“是”
圣宸宫
“婉起,你来解释一下。”慕姝将手中的血书扔 到他跟前。
“这种荒诞之言公主也要信吗？”婉起面无波澜,“可你对她下了药？”慕姝冷冷看着陶凝。
“她以下犯上,污蔑皇室,意欲谋求中宫之位,本就该死干次万次,我杀她有何不可？”婉起直直地迎上君逸屿的目光。
他不敢流露，一丝慌乱,慕姝沉默片刻并未发现她有丝毫不对。
“既是如此,你往后也避避嫌,少亲自动手脏了自己。”陶凝微微点头。
“若能叫你放心,倒也无妨。”
“回去吧,莫叫外人知晓”,婉起听完才起身离开。
一直到走进霁月馆，婉起才敢松一口气。
她不怕死,可她怕被送出宫与慕姝不得相见,如枝将婉起的衣袖卷起,才看见她藏于衣袖的掌心早已鲜血淋漓。
“小主”,婉起冲她摇了摇头,如枝沉默着从梳妆匣中取了药替婉起处理,他看着殿外多出来的身影疲惫地闭上眼。
三日后一凤仪宫
“贵嫔可是又忘了规矩？这正红色可不是你能穿的。”木枝神情冰冷,眼中暗含警告之色。
德川宛自顾自地坐着“让你家主子跟我说话,轮不到你教训我。”
慕姝从内殿走到外殿见她一袭红衣 ，也并未指责。
“贵嫔怎么来了”,“我不要再学规矩了,我要侍寝。”德川宛抿了口茶。
“你莫不是还当你是楚国公主呢？,想做什么便是什么啊！”婉起冷冷地看向她。
德川宛不由地瑟缩了一下,察觉到自己被一个位分比自己低的人威胁后她恼怒地开口“我身后是整个大楚,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慕姝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琬夫子没有，那本宫呢？本宫便是杀了你,大楚亦不会有半点不满。”
德川宛面色微白,他突然想起临行前皇兄对她的警告,她讪讪开口“臣妾只是一时忘记了,请摄政王殿下恕罪。”
“既是认错,便去抄写宫规百遍,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日未抄完便一日不出。”慕姝声音冰冷。
“不行,摄政王殿下你这是仗势欺人,我从未听说过宫妃抄宫规百遍的惩罚,您这般不过是怕我娇纵,如此善妒,如何当天下之主？”
德川宛想向上爬,她不想被禁于宫中，她要站在权利的顶端，把她们通通踩到脚下。
“娘娘,她如此不敬,按照宫规,当杖责三 十”秀夏冷声道。
“那便如此吧。”慕姝示意女卫将她带走,女卫得了命令便快速将德川宛拖下去。
慕姝见她被拖走才看向婉起“倒是我疏忽了,一直未给你升位分”,陶凝浅笑着摇头“无 妨，你如今记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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