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牡丹园

到了三月，洛阳的清晨还有点凉，但是牡丹园花开正好，日日都积满了人。

王一博和肖战来洛阳已经半年了，终于等来了赏牡丹的时节。

因为几年前那次不愉快的经历，肖战每每想起都有些胆战，可王一博还是坚持要清晨出发，仍旧是那句不变的理由：凌晨挂着清爽的牡丹，是最美的。

肖战拗不过 ，三月初三花神节当天，两个人起了个大早，从房里出来时，凉风吹到身上，王一博替肖战拢一拢额上的碎发，多加了件外套，又从一侧拿出早就备好的琉璃灯点燃了，两个人并肩慢条斯理往外走。

天际已经泛白，只是苏府往外走的巷子里有点黑，王一博一只手臂拥着肖战，手越过肩头抱着他的胳膊问：“冷吗？”

即便是外面，这样迎着风，王一博怀里仍揣着火炉一般暖洋洋的，肖战摇头，侧过来抱住他说：“我前世积德了，能修来这么好的夫君。”

王一博抿着唇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那我也是。”

说起前世，肖战突然来了兴趣，拉住他站定了，在熹微晨光中看着他极黑的那双眼睛，突然说：“王一博，如果有来世，我说如果啊，万一来世我还记得你，你不认识我了，那我就写情书给你，你看到了就去找我，好不好？”

王一博好笑地看着他，肖战头顶的屋檐上铺着深青色的瓦，在将明未明的夜色里与他发丝融为一色，眉目青青，一双清水眼卷着潮汐，他瞬时有点心神恍惚。

“可是你说，我都不记得你了，怎么知道那信是谁写的？怎么会去找你呢？”

“也对啊。”肖战凝眉，“那我们就想个办法，让你也记得我吧！”

“什么办法？”

“我还没想好，走，先去看牡丹，你欠我好几年了。”

王一博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瑞凤眼，里面泛着涟漪，水光流动，如秋水一般，他心神一荡，低头轻吻上去，说了一个字：“好！”

因为天色早，牡丹园外行人很少，外围是特意摆出的一些名贵品种，五颜六色的，此刻开得正艳，大朵的花瓣娇滴滴的张着口，吮吸着花露。

“真好看！”肖战忍不住出声赞叹，“有白牡丹吗？”

王一博正蹲在一旁看一盆姚黄，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在府里栽植一些姚黄魏紫这样的名贵品种，听到肖战问，他的手从花瓣上挪下来，甩了一下沾了晨露的手心，眼睛望向远处说：“那我们，往里面走走，寻一寻，应当会有吧。”

白牡丹并不少见，只是他们这牡丹园里，以洛阳红品种为主，想要看到白色的，恐怕要多往里面走几步。

两个人不赶时间，并肩往里面更隐秘处探去。

边走便看，时不时评论几句，肖战说的最多的大概就是：“这洛阳城的牡丹，果然名不虚传。”

王一博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肖战被清风吹起的发丝，心想，若是当年没有去叶府，直接来了这牡丹园，若是那时便赏过了这花，不知他们的命运又该安排到何处！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受了苦楚，但走到今天这步，王一博心底是庆幸且知足的。

从外至里，姹紫嫣红开遍，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一簇白牡丹，肖战大喜走过去，发现从那角落一拐，里面另一番天地，大片的花瓣招展，在空中绽放出白云一样轻软透白的色彩。

“太好看了！”肖战低头闻了一下，鼻尖被蹭到露水，有点痒，他抬起头对王一博说：“你看，这牡丹像不像你？”

“又胡说！”王一博嗔怪着瞪他。

“我一直挺好奇的，王一博，你皮肤怎的生这么细白？我看见了，总想起这牡丹，实在贴切。又美又冷又倨傲。”

王一博手在他腰上捏了一下，眼里含笑说：“我看你皮痒了，要夫君收拾一下才甘心。”

肖战仰头去亲他的耳朵，贴着耳垂黏糊糊说了一句：“是的，就是不知道夫君要怎么收拾？”

王一博呼吸一促，手瞬时搂紧了他，磨着牙说：“你别逞强！”

“我错了！”肖战嘻嘻笑着，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说：“亲一口，不生气了吧？”

王一博心旌摇曳，压着嗓音说：“你要是想现在就回府，大可以再撩拨一下试试。”

脚边大片的牡丹花海随风摇动，清香四溢，似是左摇右摆地放肆窥伺这一对璧人相拥呢喃。

“我真错了。”肖战吸了吸鼻子，推着他的胸膛说：“走，我们继续赏花，等下回去了我给你做幅画。”

王一博才放开他，两个人沿着白牡丹园绕了一圈，再出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因为花神节的缘故，外面熙熙攘攘，赏花的，叫卖的，杂耍的，应有尽有。

暖洋洋的太阳光照下来，肖战伸了个懒腰说：“走吧，我们去逛庙会。”

王一博答应着，可两人才走了两步就被叫住。

“二位公子，算命吗？”

这声音好生熟悉！

他二人转头一看，这不是当年烟瑕寺门口那算命的吗？

当时肖战一直说他骗子来着，如今恍惚再想来，那人算的，竟是十分的准。

他和王一博的帝王之相却无帝王之命，还有凌起的帝王命途，以及那一句“命犯桃花”。

肖战想到这里，拉着王一博又在他摊位上坐下，笑着说：“老头，给我们兄弟两个算一卦吧！”

算命的迎来送往，早就不记得他二位，但生意来了，笑的合不拢嘴，问：“公子想算什么？”

肖战假装思索，蹙眉说：“姻缘吧，算算我们兄弟两个，谁先娶妻生子。”

王一博咳了一声，用余光狠狠瞥了肖战一眼。

算命的拉住他们两个人的手看了半天，又抬头看了看脸，疑惑地低下头说：“不妥，不妥。你们这不是兄弟命。”

“怎么会？”肖战生了心思想逗一逗他，咳了两声说：“老头，你可看仔细了，算得不准我砸了你的摊子！”

“错不了，你们的姻缘命线缠到一起了！”

果然是个高人！肖战猝不及防红了耳朵。

“公子别戏弄老朽了，不出所料的话，二人当是伴侣吧？”

肖战抽回手，算命者的话把他的神经蛰了个遍，身上丝丝缕缕透着说不出的感觉。

“确是好姻缘啊！难得一见！”那老头又叹了一句，放开了他们二人的手臂，说：“这是月老缠红线的时候，给你们捆住打了死结，来世还得纠缠。”

“靠！你会不会说话？”肖战忍不住爆粗，“什么叫来世纠缠？纠缠……”

嗯？心里突然激灵一动，脸上全是兴奋的红晕，肖战立时扶住了那老头的肩膀，晃了好几下问：“真的吗？真的吗？来世还能纠缠？”

纠缠就纠缠吧，哪对夫妻不是纠缠着过的？

老头被晃晕了，连忙去扒他的手，说：“咳咳，你，先放开我。”

王一博拉回肖战，用目光制止他大庭广众之下不得无礼！

老头终于缓过来，说：“却是好，你们恩爱百年自不必说，只是有一点可惜！”

二人都心中一惊，忙问：“什么可惜？可是有劫难？”

“非也！”老头摸了摸胡子，摇头晃脑说：“可惜，没有子嗣！”

“噗！”肖战大笑出声，差点被口水呛晕过去。

王一博赶紧丢下一锭银子拉着肖战往人群外走，他怕算命的下一句说出个“断子绝孙”来！

走了一段，肖战突然回头看着王一博说：“你别介意。”

“嗯？”王一博不解。

“算命的话，你别介意，虽说你不能给我生孩子，但是……”

“……”王一博捏住他上下起伏的两瓣唇，斜着眼睛瞪他，说：“越发口无遮拦了！”

肖战抿着唇，表示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乱说了，王一博才放开了，脚步还没迈出去，突然想到一件事，又拉住肖战说：“你记不记得当年说过一句话。”

“什么？”肖战短暂地懵了一下。

“你说过，我天天陪你睡觉，你要给我生十个！”

“呃呃呃……”肖战满头黑线，拔腿就要跑。

被王一博死死拽住了，往怀里一带，含住他半片耳垂说：“走，回府，生孩子！”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