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等了不到三分钟，车门就被打开了，肖战低着头坐到了后座，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看起来有点拘谨。
王一博透过后视镜和他对上视线，看了两眼，抿了抿唇，说道：“换衣服了？”
肖战愣了一下，心道男人不是一般注意不到别人换没换衣服这种细节的吗？为什么这个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肖战自己就是个死活都注意不到别人换没换衣服化没化妆的男人，除非他非常非常关注这个人。乔宇每次跟他出去都会问“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哪里不一样”，肖战就会盯着他看老半天，最后不确定地来一句“你……剪头发了”，然后乔宇的社会主义重拳就狠狠地垂下来。
“滚！老子今天穿的是前几天刚买的新衣服，你看不到吗？”
肖战下午抱着一堆橘子不知道在乐呵什么，笑得像朵迎春花，而这阵喜悦还没过，一个消息铃声就把他给炸清醒了。
肖战当时懵了一下，如同火烧屁股一样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开始满屋子乱转。
【今晚可以陪我去吃西餐吗？】
……这这这这这是要跟他约会的意思吗？
肖战心潮澎湃，上蹿下跳地坐不住，就差开个窗跳下去欣赏风景，在对方下一句“不方便也没关系”发过来之前，飞速回复“可以”。
他从来没有跟人正式约会过，平时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也只是跟乔宇一起上街买点生活必需品，现下兴冲冲地翻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从中挑出一件虽然朴素，但还算比较新的衬衫，快速穿上还对着镜子抹平了翘起来的卷边，左右转了转，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安静地坐下来等。
每隔几分钟他就看一眼时间，心里嘀咕着怎么半个小时过的这么慢，他都快坐不住了。
肖战心里想着要淡定，不要太激动，不过是吃顿饭而已，奈何想的跟做的不是一回事。他从看到王一博车的那一瞬间就开始紧张，指尖下意识地抠着自己的裤边。
被王一博这么一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嗯，我从没吃过西餐，但电视上看到过……他们都穿的比较正式，所以我……”
肖战说着视线微垂，落在王一博身上服帖的西装边角，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不合适，那我现在回去……”
“不用。”男人透过后视镜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这样就挺好。”
肖战仿佛听到自己心里有块石头咚地一声落了地。
西餐厅他确实没来过，兼职赚来的钱基本都用来还债了，剩下的能填饱肚子就不错，那种鬓香烛影的世界是他难以触及的世界。想不到生平第一顿西餐竟然是和自己的债主一起来的。
进门的时候，肖战原以为会有很多人盯着他的衣服看，到后来发现似乎是自己想多了，服务员十分温善，领着他们到预订的位置坐下。
前餐是鱼子酱和奶油蘑菇汤，等到一系列程序走完后，终于上了主菜。
西冷牛排是取牛身上的上腰脊肉做出来的，所以肉质柔韧，入口嚼劲很好，菜单上的价格看得肖战直咋舌，心里默默换算自己要做多少个小时的兼职才能买得起这一份牛排。
肖战看着王一博有样学样，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在端上来的牛排上开始切割。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牛排是切断，然而钢质刀叉与瓷盘相撞发出了一声咔地脆响，引来了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肖战收起手上的力道，慢慢吞吞小心翼翼地继续切牛排，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突然觉得这种地方太安静了，就连说话都要轻声细语，好不习惯，好不舒服。
忽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到他的面前，将他的盘子拿走，给他放上另一盘，上面的牛排已经排整齐切好。
肖战瞪大眼睛看向王一博，脑袋烧的厉害，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微妙的感觉将他团团围住，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王一博却一脸淡定，像是刚才他什么都没做，低头继续切面前的牛排，话语冷冷淡淡：“牛排冷了影响口感。”
肖战拿着刀叉，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住狂乱的心跳，叉起一块牛排送进嘴里，突然有种自己被撩得晕头转向的感觉，恍惚中觉得王一博这个人好温柔。
吃到一半，肖战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少爷。”
王一博：“嗯？”
肖战咽了咽唾沫：“你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吃饭？”
王一博：“公司要收购这家餐厅，来做现场调研。”
肖战：“……哦，那为什么要约我？”
王一博：“只能订上两人及以上的位置。”
肖战：“……”
王一博的声音无甚波澜，回答也没有半点情绪，只是一贯的公事公办。肖战的心里顿时一阵失落，心里暗骂自己想太多，不由得微微抿紧唇，继续低头吃牛排。
他就是容易想太多，即使平时不太关注其它东西，在王一博面前也是显得小心翼翼，但只要对方稍微对他好一点点，他就能开心得上蹦下跳，把脑袋往人手心里拱。
“您好。”穿着端庄优雅的大堂经理来到他们餐桌前，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我们今天有个特殊活动，凡是情侣前来用餐，可以送一份手工特制冰淇淋。”
他说着将宣传单展示出来。
多层的法式冰淇淋漂亮得如同甜品柜子里的马卡龙堆，上面还淋了浓香的巧克力酱，最上面又洒满了果仁碎，五颜六色的看起来特别有食欲，尤其是吸引像肖战这样从未尝过其味道的穷孩子。
肖战眼睛亮晶晶地指着宣传图，拘谨地问：“这个可以单买吗？”
他心想着这么一个甜品应该不会太贵，偶尔买一盒尝尝的话……
大堂经理满脸歉意地笑道：“对不起先生，这个只是赠品，无法售卖。”
大堂经理看了眼他俩，又试探问道：“所以两位……是情侣吗？”
肖战歉意地摇了摇头，张嘴道：“当然不……”
“是。”王一博同时开口：“是情侣。”
肖战：“……？？？”
这样骗人好吗？只是一个冰淇淋而已，不吃也没什么啊！怎么就跟人说是……情侣了？？？
王一博起身道：“还有事，麻烦打包。”
他看向惊得合不上嘴的肖战：“走吧。”
肖战愣了愣只能顺着台阶下，刚满含歉意地想要去柜台结账，顺便塞点额外的小费，谁知王一博已经在那里放了一千块钱。
王一博：“小费。”
肖战心道：小费就给这么多吗？你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买冰淇淋的钱？
大堂经理诧异又欣喜地点头道谢。
王一博沉默了一瞬，非常认真道：“谢谢。”
大堂经理一脸懵：“啊？”
肖战也是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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