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霸王别姬》唱到虞姬自刎那一段时,纪唯云果断伸手关掉广播,转头看向车窗外。
一个血肉模糊的手掌突然印上车窗。
一张被打到皮开肉绽几乎辨别不出五官的人倒在了窗外。
这样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惊悚一幕却丝毫没有吓到车里的美人。
纪唯云啧了一声,望着自己被染脏的窗不满的推开车门一脚踹开那死尸,旋即抽出口袋里的真丝手帕擦了擦鞋底。
然后才扶着身侧价值不菲的阴沉木手杖走下了车。
第一件事儿就是点烟。
美的像画一样的男人神色淡漠的夹着烟蒂,缭绕的烟云淡薄的笼上清冷镌秀的眉眼,几缕灰色像丝绸一样飘渺出去,衬托的整个人宛若一只幽灵。
他的烟瘾很大。
白化病令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行走在日光下,只能终年蛰伏于黑暗中,像只苟延残喘的吸血蝙蝠一样可怜。
所以他需要烟、需要尼古丁这种东西来麻痹寂寞的神经,给了无生趣的残生带来一丝丝欢愉。
“噗呲!!”
眼前突然传出皮肉撕裂之声,拉回了纪唯云游离的目光。
他看到朋友战重楼一手扛着高尔夫球杆、一手抓着一具死尸的头发由远至近缓缓走来。
烟波云绕中,满地血红像绽放的野玫瑰。
纪唯云掐了烟,熟练的吐出烟圈,拿着手杖缓步迎了上去,踩碎满地红玫瑰。
战重楼看着夜色中迎面而来的禅衣美人,奋力将手中的尸体扔到了对方脚下,摊开满是鲜血的手掌痞笑着邀功:“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吧!”
纪唯云看了眼地下的尸体,又看了看对方鲜红的手掌,嫌弃的扭头朝人仰马翻的天成内走去。
战重楼啧了一声,暗骂一句“德行”,却转身任劳任怨的追上美人的脚步。
谁知突如其来“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所有人的脚步!
一颗子弹直接擦着纪唯云的耳廓钉在了外面的树干上。
象牙佛珠耳坠瞬间碎成两半。
坠地时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战重楼一愣,大骂一声艹,一个箭步垮了进去一把将纪唯云护在怀里。
可谁知美人却丝毫不领情,甚至连一丝危机感都没有,只是冷淡的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质问战重楼:“你就是这么清场的?”
战重楼理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滚了滚喉结,心虚的低下头。
纪唯云推开了男人,捂住了鼻子:“一身臭味儿,不要碰我。”随后弯腰捡起地下的耳坠,心疼的皱起了眉。
战重楼翻了白眼,心中腹诽:臭死你!死洁癖!心疼一只耳坠都不带心疼一下自己的命!
——都他妈病到需要靠手杖才能站稳的地步了!
手却诚实的拉住美人的衣角。
“你走我后面。”
“不用。”
纪唯云倔强的走了进去。
脸上是漠视生死的淡然。
——如果真的能一枪结束这条命,他还真得感激那个开枪之人。
纪唯云进入天成后一眼就看到了被一堆桌椅板凳压着动弹不了的男孩儿。
对方的手正被自己的属下反剪在身后。
半米开外的地方是一支锃光瓦亮的54式。
纪唯云笑了笑。
——找到了~真不愧是他看上的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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