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归宁(1)

书名:星汉灿烂:桃花笑春风
作者:姜晚秋

  他们此时正背对着门口,面对着窗边的风景。确实如他所说,只要自己不动外面看到的也只有凌不疑自己。

  少商气恼,却也随他,“好,我不动。”

  就这么抱着不知多久,见人不说话,凌不疑一低头才发现人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熟了。

  粉白的小脸在外面天光的照映下格外光彩照人。距离近到呼吸纠缠凌乱,就连她脸上的一颗小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凌不疑亲了亲她,又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被堆起的肉。舞刀弄棒的手指有些粗粝,尽管放轻了力道还是惹得少商一声轻哼,不自觉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好好好,你睡。”少将军宠溺一笑,忽然觉得用“惧内”二字来形容自己,好像感觉还不错。

  第二日,照着规矩来说是新婚夫妇归宁的日子。

  马车刚在曲陵侯府门口停下,程始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看到自家女儿长发挽成了发髻,心中难免有些感伤。

  少商甜甜叫了声“阿父”,又对他身后的兄长姐姐们呵呵一笑打过招呼,在凌不疑的搀扶之下下车来。

  跟众人的喜悦不同,一直不言不语的阿母瞥了一眼少商,冷着脸转了身。

  好像被强迫她来一样。

  少商嘟了嘟嘴有些不知所措,知晓缘由的程始面上一尬,忙笑道:“走,我们快进门!”

  众人都忙着和少商说话,少商虽回应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萧元漪。

  又是这个表情,她已经有预感接下来要有暴风骤雨了。

  果不其然,用过了午饭萧元漪第一个起身叫了少商出来说话。凌不疑刚想起身跟过去,却被程始拉住非要小酌几杯。

  这厢少商规规矩矩地跟在阿母身后,萧元漪突然冷着脸转身:“跪下!”

  少商不明所以,梗着脖子问出一句为何,萧元漪却不回答。只是静静的瞪着她,少商知道自己的这个阿母一向说一不二,只好慢慢跪下等待发落。

  萧元漪见她整个人还迷迷糊糊,便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

  少商如实道:“不知。”

  “好!你不知我便告诉你,省的外人说我和你阿父教女无方!纵容你丢了程家的脸!”

  “我又怎么……”少商被她突如其来的刁难气笑了,呼吸急促着说:“阿母,您一天不挑我的错处就受不了是吗?”

  “我挑你的错处?!你要是不犯错别人挑的着吗?!”

  这一杠分明是雪上加霜,早就在门外的两个男人再也忍不住了。

  凌不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嫋嫋扶住,程始拦不住那头,便只能跟过来劝这头。正想从中周旋却被自家新妇给提前预判了。

  萧元漪气恼道:“将军,我训孩子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打岔!”

  “噢噢噢!嫋嫋!你做了什么如实向你阿母说来!”程始忙一边说一边向女儿使眼色。

  从前父女俩都是这么一唱一和,能糊弄过去的早就糊弄了。很显然这一次是糊弄不过去的。

  奈何少商实在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了阿母,思来想去只能想这几天在城中流传的那些流言。

  “阿母,你是不是听别人瞎说什么了?我虽然不喜欢被礼数拘着,但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少商用胳膊暗戳戳顶了顶凌不疑,笑道:“是不是啊?”

  凌不疑配合着开口道:“岳母,嫋嫋她并未有出格之举,要说罚的话也都小婿没做好。”

  萧元漪并不买账,皱着眉头对少商道:“你真以为你就这点错?好!我问你,你昨日做了什么惹的那个淳于氏去向老王妃告了状?”

  “啊?!”

  她无非就是在她装模作样跪在凌家祠堂的时候,当着祖宗的面说了些淳于氏趁虚而入嫁给成阳侯的“著名轶事”罢了。

  “她先让我跪她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呢?不讲理!”少商执拗道:“她又不是我的君姑,我就霍阿母一个君姑,我不跪!”

  凌不疑一听放松下来,一边扶起少商一边道:“原来是这桩事,岳母也知道我与那淳于氏不和。答应在成阳侯府办婚礼也只是应了陛下的旨意,所以这事不是嫋嫋的错!”

  程始趁机道:“是啊是啊夫人!那淳于氏也就是面上摆谱,咱们嫋嫋的亲婆母还在,哪里又轮得上跪她去!”

  萧元漪本想训诫少商不能一进门就被人挑出错处拿捏住,一看眼前没有一个向着自己的,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夫君。转身道:“流言也得有出处才能流得出去,在这跪着自省!”

  程始丢给少商一个同情的眼神,便去追她去了。

  凌不疑刚想张嘴求情,少商就拉着他的袖子道:“别!不让她出了气这事儿是过不去的。我跪一会儿就好,啊~”

  “那我陪你。”凌不疑半抱着少商往他膝盖底下垫了两个蒲团,自己则往光溜溜的地上跪下去。

  少商没着急拉他,跪了一会儿见他眉头紧锁,中间隐隐现出“川”字,笑问:“这就撑不住了?”

  娇小的身板却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你……”凌不疑心疼又佩服,左右为难之际,梁邱启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少主公,皇上传召的时间快到了!”

  凌不疑并未有动作,倒是少商无所谓道:“你先去,等我跪完了自己回家就行。”

  “回家”两个字被少商说得甜甜软软,凌不疑心弦一动,揉了揉她的头顶,温声道:“等我来接你。”

  殊不知这所谓的一会儿对少商来说就是跪到了天黑。明明听见兄长们和姎姎都去吃饭了,而整整三个时辰,萧元漪都没有发话让她起来。

  “烧鸡、烤鹅、金丝玉饼……啊!”少商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独自叹了口气,突然一阵冷风吹来,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阵饭香味,少商惊喜回眸:“阿母!”

  不对,定睛看准来人之后更惊喜了,她忙起身抱人,发软的腿却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一下子扑到他怀中:“凌不疑!你来啦!”

  “还能笑得出来?”凌不疑将人抱了个满怀:“怎么还不放你出去?门也锁住了?”

  “哼哼,你还跟我说佩服我阿母上阵杀敌,这下看到萧将军手段有多狠了吧?”

  少商捏着一个鸡腿往嘴里送,一边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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