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从容一进山上的屋子就在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山匪头子坐着的椅子都快比皇帝的金贵了,打眼望去金灿灿的都要闪瞎了眼。
祝从容弯着眸子朝山匪一笑:“不知该如何称呼?”
金灿灿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个人,那人长相些许粗狂,见了祝从容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叫我许爷就行!美人儿大驾,不知道我手底下那些个粗人怠慢了你没?”
祝从容本身就生的艳丽,他狭长的眸子微微弯了弯,流露出一丝苦楚。
“我前几日来到建州,身上的钱财都被贼人给偷了去,我是不敢回家了,不然家里人也是要打死我的。”
祝从容眼波流转:“不知道许爷可否在这里留我几日?”
许三的眼睛一下就黏在了祝从容身上,他伸手去揽祝从容的肩头,祝从容忍着把他手拧下来的冲动,牵强的笑了一声。
祝从容接这样被人带到了屋内,许三屏退了其他人,亲自给祝从容端了杯茶。
祝从容漫不经心的在他屋内打量了一瞬,视线快速的定在角落中的一个带锁的小匣子上。
他眯了眯眸子刚想要怎么拿到,就见许三端着茶朝祝从容走了过来。
“来,今日想必你是受了惊,先喝杯茶来润润。”
祝从容嘴角漾着笑,结果茶杯后低头嗅了一下。
“好香的茶。”
许三催促:“那还不赶紧尝尝,这可是我这里最好的茶!”
祝从容的眼神盯着茶杯中打转儿的茶叶沉了沉,他几乎是没有犹豫了,仰头喝掉了半杯茶。
“话说多了也是渴了,哦对了……我听家里人说建州灾荒,人们都没粮食吃,怎的许爷这里还有这么好的茶喝?”
许三从祝从容手中接过了茶杯,指腹从他白皙的腕骨上扫过。
他见祝从容的茶下去了大半,顿时喜笑颜开:“你刚来不知道,这建州城我就是山大王,什么知州说了都不如我许爷说的话好使!”
“那知州算什么?那是个地方官儿,那我不一样啊……”
许三说着凑近了祝从容:“你许爷我不一样,我背后可都是京城的大官!”
许三越说越来劲:“那祝家军你知不知道?那多威风?多厉害!”
祝从容的手指微微蜷缩,他面上保持淡然:“是听说过。”
许三一乐:“就算他们厉害又能怎么着!那分发粮食不也得先给我们以后才给他们吗!”
祝从容神色一凛。
之后许三又说了些什么,祝从容有些听不清,他只觉得无比聒噪。
一股无力感从四肢传到四肢百骸,他的手臂有些颤抖,额头上挂上了豆大的汗珠。
祝从容眼前有些恍惚,他使劲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重新看向许三。
“你这是怎么了?出了这么些汗?我给你解开些衣裳……”
声音再次模糊,祝从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抱起一开始看中的匣子就要往外跑。
“小浪蹄子你去哪里!”
“许爷!有人烧山了——”
那本茶里有软骨散,祝从容知道。
他故意毫不犹豫的喝下了那杯茶,就是想要许三对自己降低警惕,好吐出一些实话来。
后果他没有想,也或许是他觉得顾承携一定会来。
祝从容的肩膀一下被人扒住,他下意识在地上滚了一圈儿,抬脚遏制住了许三的脖颈。
他眼前有些恍惚,但是声音却十分狠厉:“你若是不想被火烧死,你就老实着。”
许三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他被祝从容吓唬住了一瞬,随即便一手扯起了祝从容的手腕把人拽了起来。
匣子应声落地,许三一脚踢到了屋内的最尽头:“我以为你是个听话的,没想到是来套话的。”
许三一手抬起了祝从容的下巴:“那你可知道我这茶杯里头的药,是普通的软骨散吗?”
祝从容月白色的衣裳沾上了灰,鬓间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了脸颊。
许三一时失了神,祝从容低头张嘴咬在了他的虎口处。
“杂种!”
许三破口大骂,祝从容踉踉跄跄的起身,刚要往前走就闯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阿宴。”顾承携一把揽住他。
祝从容松了口气。
祝从容手臂搭在了顾承携的肩上,他声音有些小,凑在顾承携耳边有些费劲道:“里面的匣子,拿走。”
许三见状连忙要往外跑,外头的楚长赢一把将人踹翻在地。
“要活人。”祝从容这句话说完以后,大脑一空便失去了意识。
山上火势旺了起来,顾承携让夏阳把屋内的东西都归整一遍带上。
怀里的祝从容仿佛要破碎一般,原本昳丽的脸庞上沾了灰。顾承携看了一眼怀里的祝从容,带着寒意的视线看向了许三:“你对他做了什么?”
许三身子一抖,连连摇头:“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他就只是喝了我下的软骨散,别的再也没了。”
楚长赢安抚了看了顾承携一眼:“先回去再说吧。”
……
榻上的祝从容双眸紧闭,原本粉嫩的唇此刻毫无血色。
顾承携给他换了身衣裳,喂进去的药又被吐了出来。
楚长赢端着一碗新煎的药走了进来,他盯着祝从容看了一瞬,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顾承携:“你是不是……”
顾承携接过药来:“什么?”
楚长赢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这位公子闭着眼睛,和萧闻很像。”
顾承携一怔。
“他不是萧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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