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可疑女子

书名:梦华录:良辰好景与君同
作者:姜晚秋

  一刻钟后。

  寒鸦哀嚎,明月凄冷。

  赵盼儿和顾千帆看着马车内这个满身是血蓬头垢面的女人相顾无言。“不是鬼……倒比鬼吓人。”顾千帆摇了摇头,看着刚才被自己从车轮之下救上来的这个女人。

女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整个人到处都像在渗血一般,仅仅是躺在盼儿身上的这几秒钟,盼儿都觉得有一股异常的热流流到自己腿上。

  凭着小时候跟着父亲读医书的经验,盼儿顺手摸了把女子的脉搏,递给顾千帆一个眼神。

  “车夫,走最近的道儿去医馆吧!”顾千帆知趣儿地掀开门帘退了出去。

  女人被被坑坑洼洼的路震荡得眉头紧皱,盼儿忙扯了自己的衣服,将刚才在路边寻来的草药嚼碎了包在衣服里,将汁液流下来给女人止血。

  而那女人一直紧紧攥着拳头,就算是到了医馆也是一个半梦半醒地糊涂状态。

  郎中检查一看,惊讶得合不拢嘴。女人身上遍布着陈年旧伤以及新伤鲜血,大大小小的疤痕伤口竟有上百道。

  此之受伤的器具大的有斧子榔头小到有鞭子菜刀,光是胸口那一部分就已经有三十多道疤痕,还不断的往外渗着血。

看她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这些伤口有的地方已经结痂长好了,有的地方还没有结痂,有的地方已经溃烂,甚至还有一块皮肉已经翻卷过来,血淋淋的看起来恐怖极了。

  “怎么会这样?”

    盼儿的眼神惊讶中多了一丝怜惜,她一个女人看起来那么瘦弱,怎么会被负着这么深的重伤奔命这么久。

顾千帆敏锐地察觉出盼儿的情绪,从背后温柔地拍拍她,顺势揽过她的肩膀的手紧了紧。

“盼儿你看,她身上穿的料子是有名的香云纱,就连身上的绣花都是繁杂的缂丝工艺。而且他虽然受到如此重的伤,但是你看他的手还是白嫩如青葱。从她的穿着打扮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那怎么会……”

这样就更说不通了,千金大小姐不在府中养尊处优,大半夜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出现在别人的车轮之下,想来一定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大夫,她怎么样?”

“这姑娘伤的太重了,在下医术有限怕是要无力回天,且看她能不能熬过今天这一晚吧。”

“盼儿别急,我们在这儿等等。”顾千帆颔首安慰她,又礼貌地询问了一下郎中的意见,郎中便退出去抓药,让他们自便。

夜里又断断续续的下起了雨,天气变得阴冷了,屋外的风越刮越猛。睡梦中的pair半梦半醒间下意识的紧紧抱住双臂,不停的颤抖。

"盼儿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呢。"顾千帆用力搂了搂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尽己所能地给她安全感。

盼儿睡不安稳,顾千帆就更难有睡意。一个回眸间,她不经意瞥见躺在床上的女子的手指动了动,又惊又喜。

不过他没有惊动盼儿,而是一只手紧紧搂住它,侧着身子朝着窗外叫郎中。这个姿势很是费劲,郎中来的时候顾千帆的半边手臂已经麻了。

郎中来到床前又是施针又是灌药,不多时那女子就睁开了眼睛。顾千帆轻柔地摇了摇怀里人,“她醒了盼儿。”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在狂风暴雨的夜让在场的人都能够听清。盼儿起身后,顾千帆从怀中摸出银钱递给郎中。

那女子正满面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等到了郎中退下他在战战兢兢的对着盼儿开了口。

“这位娘子,是你们救了我吗?”

盼儿点点头,“娘子,你晕倒在大若耶寺下山的必经之路,你可还记得?”

“晕倒……我晕倒了?”那些麻木残忍的回忆随着身体的一呼一吸带来不可忽略的痛感,那女子死死拧着眉头,手指甲扣进了肉里,似乎极为痛苦。

“不不不!”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盼儿的手臂,“娘子,我没有晕倒是他们打我!那个寺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是他们如此苛责我的!”

盼儿听的一头雾水,耐着性子温柔地安抚过她,“敢问娘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请告诉我们一二,我们也好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盼儿说地真诚,那女子听得倒也真的恐惧。好像是回家的字眼戳中了她,女人仿佛疯了一样死死地拧着盼儿的胳膊,哀嚎着祈求:“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娘子不要送我回去!!”

眼看她越来越癫狂,顾千帆心下一紧,顾不上许多,连忙拉开那女人凑上来的身体。

陡然间语气生冷如刀,“你冷静点儿!”

女子被吓得一哆嗦,顾不得那么多,赶快松开手,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不要回去,求求你了,不要送我回去,不要!"

“千帆,我没事。”盼儿拉了拉顾千帆的手臂,下意识地对着他笑了笑。"你先冷静点儿,有什么话咱慢慢说好吗?"

盼儿轻声细语,试图劝解女子。

可是女子依然不管不顾地哭闹着,她不停地摇晃着脑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身上的疼痛。

"我不要回去,我不想见到他们,我讨厌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女子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顾千帆和盼儿面面相觑,两人都很疑惑,这个女子是谁,为何会认识那群人?可是眼下也不是逼问这些的时候,大不了明日将她移交公堂。

这么思虑着,盼儿便又坐在床边陪着她聊天,希望可以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才不哭不闹,喝了药,睡了。这一下可累坏了折腾到半夜的二人,顾千帆连夜从皇城司调了人让他在这守着,自己则送盼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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