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个顺德

日头渐高，北境城中重新热闹喧嚣，街巷商铺大开，易货的商贩走街串巷，在一片白雾蒸腾中，洛锦桑脚步停在包子铺前，怎么都挪不了，她咽了下口水，巴巴的道，“云禾，我想吃这个。”

铺子老板揭开蒸笼，香气扑鼻的包子在日光的照映下白白胖胖的，一看便很有食欲。

纪云禾抱臂，闲闲的挥挥手。

小丫头直接欢天喜地的包了一屉子，纸袋子抱在怀里也不嫌烫，抓起一只咬了口，眼神四下看时，冷不丁瞧到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含糊的道，“云禾……你看……是不是姬宁？”

顺着洛锦桑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姬宁在与驭妖谷的人交谈。

纪云禾远远旁观，并未靠近，只等驭妖师各自离开，只剩个姬宁才上前去。

“等，等等我，”洛锦桑抱着吃食，奋力追过去，两腮鼓鼓的都是包子。

前脚刚跑到云禾身后，差点撞到她后背，洛锦桑又紧急刹住步伐，疑惑的问，“干嘛不过去？”

“再等等，”话音刚落，从客栈又走出一人，便是林昊青。

纪云禾借助路边烧饼摊遮挡自己，看向林昊青，她耳廓微微动了动，轻而易举从糅杂着嘈乱的声音中辨到林昊青的声音。

“朱瑞昨晚来过，瞿如便是他放走的，如果这件事和国师府有关，那之前我们的猜想也就印证了大半，你记住，就算遇到瞿如，不要迎面对立。”

她颦眉，朱瑞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什么时候听到的呢？

约摸站了会，洛锦桑拽着她袖子，“云禾，他们都走了，我们不走吗？”

纪云禾低头，看着满是油渍的手扯着自己袖口，登时哀叹，“锦桑，咱们商量个事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不反对，就是……”挽救出自己的袖子，纪云禾笑着道，“好吃吗？”

小蝴蝶使劲点头。

看她一脸满足，纪云禾只得挥挥手，由得她去。

姬宁正备着回客栈去，冷不丁转身看到个男子歪首笑眯眯的盯着自己，他还以为是衣着不当，垂首检查一遍，并无不妥，挠着头准备离开。

“早啊，姬宁，今日……天气不错，”纪云禾打了声招呼。

姬宁僵硬看着他，满眼的我和你熟吗的表情。

“傻子，这是云禾，是她第二张脸，”解决完几只包子，洛锦桑解释道，随即将剩下的包好，准备带回去给空明尝尝。

“你……还真是纪云禾，这张脸，你那九张脸，我就见过三张，”姬宁笑笑，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心里有问题，所以她并没多耽搁，边道是出来闲逛边迈步进了客栈，姬宁狐疑，却还是跟过去。

现下还早，客栈里人不多，只三三两两坐着用早膳，小二将桌子擦的干净，招呼他们喝茶，纪云禾也不客气，径直坐下取了茶杯把玩，眼神瞥了下姬宁，开门见山的道，“昨晚……”

洛锦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昨晚什么事都没有，我很早就睡了，不知道瞿如被朱瑞放走了……”他话说了一半，差点咬到舌头。

“这么多年，你还是不太会撒谎，”纪云禾温和一笑，“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监视现在的国师，瞿如和他有什么关系？之前在驭妖谷，瞿如是不是得罪了林昊青？”

洛锦桑恍然大悟，又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这个，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纪云禾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瞒着，与其被她炸出来，干脆直接咬定青山不放松，就说不知道。

越是不说，就越是有问题。

依纪云禾对林昊青的了解，他与林沧澜不同，却无形中与他父亲相似，都是未雨绸缪且滴水不漏，驭妖谷重地，他能放心来到北境足以说明有更重要的事。

朱瑞，朱瑞到底是谁？她努力回想，太过久远的记忆有些模糊。

“你不说，我去问林昊青，再不济，我去京城，”纪云禾起身，一把拉起洛锦桑，也不顾姬宁着急的样子，心头只有一个念头，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林昊青连驭妖谷都制止不管了。

她因化成男子容貌，且是从未展示过的，驭妖台巡逻的守卫认不出她，挥出兵器的瞬间又看到洛锦桑张开手臂，大声道，“好好看清楚，这是你们的尊主夫人。”

众人仔细看，仍是不认识。

几丈之遥的卢瑾炎闻声赶过来，听了属下禀告，当即打量了下纪云禾，虽狐疑却还是半信半疑的问，“真是啊？”

“如假包换。”纪云禾一笑，露出莹白贝齿。

卢瑾炎嗓门大，直接叫出声，“还真是，那纪云禾就是这么笑的，一口牙，又整齐又好看，是咱们的尊主夫人，”说着就要屈膝半跪。

她吓了一跳，赶忙把他扶起来，“长意呢？”

洛锦桑探着身子朝远处看，这个时间，早就过了朝议的时候，所以空明他们很可能在侧殿，果然卢瑾炎朝侧殿位置一指。

而与此同时，长意听到林昊青所言，竟是比料想的还要严重，有妖去驭妖谷偷窃炼人为妖的术法秘籍，便是瞿如，现下瞿如去了大陈国，那个国师府的弟子朱瑞也曾在北境出现过，这般巧合，他们又都同时没了踪迹。

“秘籍并未丢失，”长意的语气是肯定。

林昊青点头，“没有人有机会见到这本秘籍。”他早已藏的严实，除了他，这世上无人知晓，所以他不担心，反而是那些道听途说让人心悸，如果真有人施以歪道术法，走火入魔之下，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