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发烧

书名:文轩:不虞之隙
作者:夏日晚风粼粼

  红叶谷的风景怡人,只是叶子有红有绿,尚未全然蜕变,若是待到十月中旬前来,漫山遍野入目皆是红霞,定当比现在要更加美艳。林间温度清凉,刚好折去骄阳的灼热,宋亚轩拿着手机走走停停,时不时为美景驻足拍照,刘耀文趴在赏叶长廊的围栏处俯身眺望,淙淙的溪流清澈见底,大自然的声音有种拂去疲惫与烦扰的魔力。

  “亚轩,你来看,下面的石头形状好奇怪。”

  刘耀文一回头,正好对上宋亚轩的手机镜头,他回眸一笑的画面定格在了宋亚轩的手机里,宋亚轩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加入了个人收藏的相册中。

  “怎么还偷拍我。”刘耀文勾起唇角,“拿来,我检查一下你的拍照水平。”

  “不好看,删了。”宋亚轩说了谎,并且堂而皇之地将手机递给了刘耀文,“帮我拍几张。”

  刘浩自告奋勇,“我来帮你拍吧,我之前学过一段时间摄影。”

  刘耀文站在围栏边没有动,“那你帮我们拍几张合照吧。”

  说不上为什么,单独跟刘浩打球训练也没觉得这人哪里不好,可只要是跟宋亚轩在一起,刘耀文就看不惯刘浩一直热络着想和宋亚轩靠近说话的感觉,像是自己的某样特权遭到了侵犯。

  兴许是师范院校女生居多的缘故,刘耀文自己都觉得自己被同化感染变得有些过于脆弱敏感了。

  宋亚轩闷笑了一声,跑到了刘耀文身边,刘耀文直接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两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刘浩笑容有些僵硬,拿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蹲在地上找了好几个角度,一连拍了十几张。宋亚轩一脸灿烂,画面整个明媚起来,因着两人出色的外型,普普通通的一张游客照硬生生被他们拍出了网图的感觉。

  无论两个人的身材比例或是穿搭风格都异常和谐。

  和谐到刘浩拍完照之后沉默了一路,都没再打扰两人插不进第三人的对话世界。

  转悠到半山腰,刘耀文提议先找特色店吃饭歇歇脚,假期也是景区游客的高峰期,他知道宋亚轩不喜欢排队等号,趁着时间还早,错峰用餐可以避开人群。

  农家餐馆装修简洁,水泥地水泥墙,桌子上蒙着一层塑料布充当桌布,椅子坐垫上熏黑的痕迹和油渍干涸后留下的黄印子分外惹眼,刘耀文很少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也算是种新奇体验。他看其他人脸色如常,似乎都没有想要换一家店的意思,他也就没吭声,默默挑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打算坐下。

  “我包里有湿巾纸,擦擦椅子吧。”宋亚轩说这话的时候,其余几个人都已经屁股挨在了椅子上,纷纷表示擦不擦没甚所谓,宋亚轩就只把自己和刘耀文的坐垫简单清理了一遍,又用卫生纸垫在坐垫上,防止把裤子弄湿。

  刘耀文心里舒服多了,凑到宋亚轩耳边小声玩笑道:“真贤惠。”

  宋亚轩的脸登时就染上了一抹俏粉,用眼神半嗔半娇地觑了刘耀文一眼。

  两个人的小动作毫无遮掩地落到了对面人的眼里,一个皮肤很黑的寸头小哥打趣道,“耀文,也不怪院里那群女的整天叽叽喳喳说你俩的八卦,你俩也忒黏糊了,刚才我看你俩鞋还是同款,怎么地,情侣款啊。”

  刘耀文笑着把手里餐巾纸团成团扔到黑皮脸上,“关系好不行吗,我乐意,一看你这人就没兄弟。鞋是我俩一块买的,怎么地,你有意见?”

  刘耀文故意学他说话的方式,逗得一圈人直乐,菜还没上来,刘浩掏出一盒煊赫门,找旁边的人要火机,两三个人起身跟着他一起去外面院子里抽烟,刘浩看了眼宋亚轩,见他垂着脑袋玩手机没有要动身的意思,问了句,“走吗?”

  宋亚轩垂着眼摇了摇头。

  刘浩又给刘耀文让烟,刘耀文摆手,“不会。”

  大学抽烟不是什么稀罕事,刘耀文也没有觉得抽烟有什么不妥,只是终归有害健康,还会影响心肺功能,他有意克制自己不要对这种事情有好奇心,高中那会一群男生躲在厕所里抽烟,味道异常恶心,他也就对于烟这类东西敬而远之了。

  等他们菜上来的时候,饭店里的食客人数正值顶峰,许多人站在院里排队等号,隔着窗户能看见外面的情形,许多也都是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大学生,估计都是从大学城那边过来玩的。

  三班几个人夸赞刘耀文有远见,庆幸他们来得早,否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宋亚轩闻言眼神无意间瞥向窗外看了看外面的情形,这一看不要紧,宋亚轩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

  “别,我去给你拿双新的。”刘耀文觉得他脸色奇怪,把干净筷子递给他,“你看什么呢,碰见熟人了?”

  “没,没有,吃饭吧。”

  这种农家饭馆在景区内,价格不算便宜,但好在分量足,六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点了八菜一汤吃得十分酣畅,刘耀文见宋亚轩没怎么动筷子,以为是味道不和他口味,要来菜单想让他再点两个想吃的菜。

  “我只是不太饿,你们吃就行,不用管我。”宋亚轩不知何时戴上了卫衣帽子,刘耀文直觉他是看见了什么不想碰见的人,“要不然咱俩换个位子?”

  宋亚轩求之不得,感激地看了刘耀文一眼,两个人调换了座位。

  “看见谁了?”

  宋亚轩也觉得瞒不下去,只说是以前关系不怎么好的同学。

  刘耀文忽然就想起宋亚轩之前中学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不好的事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眯着眼往窗外张望,试图找到令宋亚轩感到不自在的家伙。

  直接打一顿也行。

  宋亚轩求饶似地拉住他的胳膊,“别看了,咱们快点吃,吃完早点走好不好。”

  吃饱喝足后一行人朝激流勇进的方向前进,把谷内所有的娱乐设施全都玩了个遍。项目免费发放的雨衣压根不当事,众人衣服几乎都沾了水,刘浩坐在最前面最为凄惨,裤子直接被水渐湿了一半。

  “浩子,你这还不如全湿了,湿一半跟尿裤子了一样。”

  “卧槽,你也给老子湿!”

  几人笑闹着打起了水仗,宋亚轩的情绪也逐渐好转,真正玩起来以后,吃饭时那股低沉的气压也烟消云散。有刘耀文护在他前面,宋亚轩仅仅是裤脚沾了些水,脸上溅了些水珠,其他地方全完无恙,他就躲在刘耀文身后使坏,用刘耀文的帽子舀水往人身上泼。

  “你这不行啊,物理外挂!禁止使用工具!”

  宋亚轩咯咯直笑,一副做坏事得逞装无辜的表情,“没说不能用啊。”

  几个人湿着衣服玩了半下午,好不容易衣服干了,天色渐沉,天气预报没有说会下雨,他们也就没当回事,可等到五点预备返程下山的时候,天空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刚晾干的衣服又湿了个透彻,只好临时找了处能避雨的休息驿站等雨停。

  起初他们还能乐观地安慰自己,“这雨下得太突然,这么大的雨一会儿就停了,不耽误下山。”

  刘耀文刚刚脱了外套披在了他和宋亚轩头顶上,只穿了短袖体恤,傍晚山里只有十几度,宋亚轩挨着他似乎觉得他的腿在发抖。

  “冷吗?我去给你接杯热水。”宋亚轩跑到前台要了杯热水,刘耀文嘴唇确实有些白,下午裹着湿衣服吹了两三个小时的山风,估计是有点感冒,这会偏又赶上大雨,气温降低,一年到头没病过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发起了烧。

  宋亚轩有点急,外面雨一直不见停,路滑,游客接驳车暂停了通运,不知道要排队到什么时候,他想叫刘耀文抓紧到个能休息的地方,“不如咱们今晚就在景区里住下吧,专线公交最晚一班车七点出发,咱们现在下山也才刚巧能赶上。再耽误一会儿,估计连客房都订不上了。”

  三班的几个人不太愿意,毕竟景区里一晚上的房价并不便宜,尤其是正处假期,即便是两个人拼房,一个人也得两三百块钱。刘耀文也说自己走下山没问题,宋亚轩坚决不同意,手机上找了间距离他们所在驿站最近的旅店,打电话让旅店老板开车来接人。

  刘浩想帮忙把刘耀文扶上车,刘耀文半边身子的重量靠在宋亚轩身上,推开了刘浩的手,“不用,我没什么事儿,你们等雨小了再下山吧。”

  等到了旅店后,宋亚轩问前台借了体温计,刘耀文一进房间先把把湿衣服脱了下来,直接进浴室冲了个澡。洗完出来之后光着身子钻进了被子里,热水舒缓了肌肉,也放松了神经,他累得不想说话,只想闭眼睡上一觉。

  宋亚轩也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了旅店里的浴袍,他烧了热水,和矿泉水兑成能入口的温度,“你多喝点水再睡,先把体温量了。”

  刘耀文倒也听话,皱着眉头把一杯水喝完。

  体温计显示三十八度六,得吃退烧药。

  这下着雨,去哪儿买药?

  刘耀文见宋亚轩居然捞起衣服往身上穿准被出门,立即制止,“你别出去,不用折腾,我睡一觉准能好。”

  “你安心睡就行了,我去问问前台有没有退烧药,顺便去旁边便利店买点吃的。水在床头柜,想喝自己端。”

  刘耀文还想说什么,宋亚轩忽然走到床边,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头,“乖,听话,我把空调暖风给你开开,出汗也别掀被子,听见了吗。”

  刘耀文听完之后,果然变得乖巧无比,眨着眼,眼神迷离地哼哼唧唧,“那你,快点回来。”

  宋亚轩眼神软了下来,平时活力无限的人突然病得可怜兮兮,越发叫人觉得心疼,“很快就回来。”

  刘耀文忽然有种回到小时候生病,保姆阿姨守在他身边的感觉,那时候他父母工作都忙,经常在外地出差,只有保姆在家陪他,保姆也会像现在这样给他盖被子捂汗。

  很温暖。有人照顾的感觉,很安心。

  宋亚轩急匆匆地出门去前台询问,老板人很热心,主动给了他一大包感冒发热的常用药,还提出要给他们煮姜汤驱寒,宋亚轩道谢之后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店速食品,回到旅店,有人正在办理入住,他去拿暂放在前台的药品,刚一走进,就被人叫住了名字。

  “亚轩,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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